《[SD]指间的永远》AnneSherry

21、Chapter 021（雪野落ver.）

　　\"洋平……我、我也很想你！\"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然后急急忙忙挂上医院走廊的公用电话，我的脸红的像个苹果。心脏扑通扑通的，就要超出负荷了。啊啊啊，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阳菜站在了身后不远的地方，\"噗！没想到阿落也会露出这么少女的表情啊！洋平君吗？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好想见一见呀。\"
　　\"诶？\"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像是做了害羞的事情被当场抓到，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我只得窘迫地赶紧转开话题，\"阳菜怎么来了？\"
　　阳菜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敲了敲身前的推车，\"打针时间。\"

　　跟着阳菜回到病房在床上躺好，我伸出左手，滞留针头还留在皮肤里，说实话，不好受。
　　阳菜熟练地把吊瓶挂好，一边将针管和手臂上的针头连接，一边还不忘说些有的没的来安慰我，\"这是第一个疗程的最后一瓶了，打完这瓶就可以好好睡个觉了。状况好的话马上就能出院哦。\"
　　状况好的话马上就能出院。——我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阳菜这么说了，即使她天天这么说着，我也已经持续在医院呆了快两个星期。因为手臂上的伤口感染而引起发烧，清之告诉我想要借着这次住院提前进行治疗。然后，就开始了天天吊瓶天天吃药的日子。
　　状况好的话马上就能出院，出院以后才可以见到洋平。我闭上眼睛，默默回想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对我说:\"我很想你。\"然后在心里一遍遍回应着，我也好想你。
　　他就是让我得以坚持在这里的希望。
　　不过，等待的日子始终是痛苦的，每次看到即使换成滞留针头依青紫的手背，我的心底都会升起一阵恐惧。害怕被这样的生活消磨，不敢想象那样的自己。可是，我始终没有再选择像最初那样偷偷逃走。
　　不知怎么的，每当心里产生想要逃离的想法时，我的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总会是仙道学长没有笑容的脸，对我说着:\"在我真正开始后悔之前停止吧。在试着重新开始之前，要先学会珍惜自己，雪野。\"说起来，那好像是学长第一次那么正经地叫我的名字，内容同表情一般严肃，让我不得不认真对待。紧接着，妈妈带着眼泪的笑容出现在眼前，无以复加的悲伤却坚定地牵起嘴角，告诉我她只希望我好好的。最后，我听到趴在洋平背上感受到的有力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洋平也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当然。\"
　　所以啊，真好。所以要，坚持。

　　抬起头看着吊瓶里的药剂一滴一滴通过软管流进身体，既然是这个疗程的最后一瓶的话，我应该可以有所期待的吧。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收拾好一切，阳菜坐在了我的病床旁边。
　　\"都还好，就是不太能吃进去东西。\"
　　\"啊，这是正常反应，不要太在意，保持好心情最重要。慢慢会好的。\"
　　\"嗯。\"我随意地点头，看着阳菜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蓦地想到洋平望向我时闪闪发亮的眼睛，心情不知不觉也柔和了起来，\"阳菜，我会好起来的。\"
　　说这话没什么来由，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说给她听还是用来宽慰自己。
　　阳菜愣了一下，眼睛一点一点弯了起来，暖和的手掌轻轻拍在我的脑袋，\"你当然会好啦，小傻瓜。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出院以后要干什么吧。是不是要先去见见那个洋平君呢？\"
　　\"呵呵，那是一定的啊。\"点点头，我笑了起来，然后倏地想起另一张脸，带着讳莫如深的表情对我说:\"不要让我后悔啊，小家伙。\"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对啊！一定要好好养病。\"
　　\"嗯。\"我知道阳菜没能理解我话的意思，可是，没有必要去否定和解释。因为，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清之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清晨和父母一起来到我的病床前，带着笑容想我宣布第一个疗程治疗的结束。
　　我迎终于来了那个期盼已久的句子——你可以回家了，小落。

　　XXXXX

　　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我就急不可耐地开始行动起来。
　　整理好衣服和背包，拍拍脸颊使它变得比常日里更加红润健康。在穿衣镜前几次确认洋平送的帽子带在头上的样子，直到满意。
　　我小跑着来到父母身边，拥抱他们，\"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父亲把我拥进怀里，低头亲昵地轻吻我的脸颊，\"呵呵，我们的女儿打扮的这么可爱是要去哪里？\"
　　妈妈端来清水和药片嘱咐我吃下，眼角带着些揶揄的笑意，\"老公还用问吗？她啊，一定是要去告诉洋平那个好消息。\"
　　\"这样啊，爸爸我有点寂寞啊。\"
　　\"噗！你们够啦。我不是去见洋平啦。\"看着爸爸妈妈说相声一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开心，我不禁被逗笑，平复了情绪后正经道，\"在那之前，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是吗，那么路上小心。\"

　　不是没有想过要立刻就跑去见洋平，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的心情时时刻刻都翻腾在心底。可是如果不向来探望过我的学长道歉的话，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好好地和洋平在一起。学长的那些话就像是魔咒一般，预示着我时刻会重蹈覆辙的魔咒，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打破它才可以。而且……

　　陵南学校不远的地方，神奈川的海岸线长的一眼望不到边。海鸟发出的叫声应和着海浪奏成音乐。奇怪的感觉不断袭来，明明是经常游玩的地方，我却像是从未来到过这里一样，被眼前的大海、天空和沙滩所触动。是不是疾病改变了我看待这个世界的眼睛？还是说，只因为遇见了那个特别的人？

　　在这海天交界处的那毫不违和的白色的一点，坐着矮凳，拿着鱼竿的，正是仙道学长。
　　鞋子很容易就陷进沙土，索性就被我脱下提在手里。踏着细软的沙粒，我一步一步向学长走去。海风时不时吹来像是要故意掀起我的遮阳帽，我只得一手压在头顶，慢慢地前行。
　　就在我离他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学长像是感应到他人的靠近一般，扭头看了一眼，眼光没有在我的身上长久停留就又转了回去。我心里知道他是故意不理我，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希望他笑着向我招手，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哟，小家伙，又见面了！\"我这样期待过。
　　摘下帽子，用手怕擦掉额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太阳而渗出的汗滴，我来到了学长的身边。看他一脸专注地盯着随浪漂浮的鱼钩不作言语，我也只能静静地站着，默默等待。直到他终于开口，\"怎么找来的？\"
　　\"我去了陵南，在学校里见到了上次和仙道学长一起的那位学长，他告诉我的你一定是翘课来了这里。还说教练一定会发很大脾气让你小心。\"
　　\"哦。\"
　　海风有点大，细沙迷了人的眼睛，我看不太清学长的表情。

　　原本并不是一个讨厌沉默的人，此刻的我却显得局促、不知所措了。不自觉地抓紧帽子在手里，要快点告诉学长啊，我来到这里的原因。要抓紧时间前进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供我犹豫。

　　清了清嗓子，我生怕自己的声音被海浪声吞没，\"学长，我已经出院了。\"
　　他的眼光凝视着远方，听到我的话也只是淡淡点头，\"是吗。\"
　　果然，也只是这样的反应啊。
　　\"学长……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次，他终于肯转过头来看我，挑起的眉毛配上反问的语气，\"你说呢？\"
　　迎上学长的目光，我尝试不躲不闪地看进他的眼睛，那里是一团无尽的、浓得化不开的、海水一样深沉的蓝，那是一种和洋平的柔和不同的、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美。最后，我终是无法再承受一般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上一口气，\"……对不起。我已经很深刻地反省过了。\"
　　\"所以？\"再次抬起眼的时候，他还是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带着一些审视的意味。一样的反问句，真是要把我逼向绝境，他在逼我承认，逼我用语言做出承诺，约束自己。
　　可是，这又是为了谁呢，我怎么会不明白。

　　\"……请学长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请继续做我的朋友吧。\"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我无时不刻不在心里计算生命的倒计时，那种感觉让人窒息到连哭泣都显得奢侈。所以，珍惜自己。我想我是确切地了解到学长那些话的意义了。
　　\"我会珍惜自己，珍惜着过好每一天的，所以，学长……\"
　　说到这里，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得模糊起来，只有耳边依然环绕的鸟鸣。我抑制不住地哽咽，却坚持着稍稍抬头不让那些水滴流出去。

　　要怎样，才可以不失去。

　　\"哎，\"就在我快要无法再继续的时候，耳边蓦地传来学长无奈的叹息，他刚才还握着鱼竿的右手抬起来放在了我的发顶，有节奏的落下，似无声的安慰，\"在你快乐的时候听你倾诉，在你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给你一个依靠。如果小家伙你需要我作为这样的一个存在的话……如果我可以的话……\"
　　\"……\"我低下头看见他扬起在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那是我所熟悉的，属于学长的笑容。
　　眼泪最后不堪重力的吸引无止境的落下。简单的谢谢已经不能承担它需要负载的心。

　　学长，请一直支持这快要被恐惧击垮的我，好吗？

　　\"我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我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