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夜行纪》川上麦

7、望朔

　　烟花三月下扬州，胤礽站在船头，脑子里蹦出这么一句话。马不停蹄地北上，原来准备改道江宁的计划都取消了，据说是曹寅上了一道奏折说江宁的长江水道出现了妖怪，于是直走扬州。不过刚过长江却又有消息说妖怪问题莫名其妙地解决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是老大和她常常提起的朋友七颜解决的，难道她们也北上了？

　　“沙罗，你怎么这样啊！”七颜极不满意地叫起来。把驾车的重任交给她刚收的式，晓瑶，而辟邪帅哥不知到哪里去了，真是让人气愤。

　　“啊啊，瑶她自己没意见吧。”沙罗称晓瑶为“瑶”，主要是因为“晓瑶”这个名字作为咒只有七颜才能叫。晓瑶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再说，瑶作为式，常人是可以看见的。如果换成辟邪，难道你想让别人认为这是一辆幽灵车吗？”

　　话是这么说，七颜心里却有些不服气，之前从蜀中到杭州不是一直是辟邪驾车的麽，撇了撇嘴，嘟囔着没说出口。

　　忽然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袭上心头，七颜脱口而出：“妖气！“作势要打开车帘一探究竟。沙罗快一步探出头，旋即回头道：“你不要下去，外面有人，最好不要显示你的灵力。”说毕，自己跳下车去。

　　的确，不显露能力能够保护自己，毕竟自己还是菜鸟。可是，沙罗她自己……七颜瘪了瘪嘴，不必为她担心吧，她可是个巫婆啊。

　　好奇地挑起帘子，想一看究竟，不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一只乌黑色的貌似鼻涕虫的妖物拖着长长的黏液紧追两个男人，显然两人对这东西毫无招架之力。沙罗一挥右臂，“禁！”。结起一堵无形的墙阻碍住鼻涕虫的进攻，再双手结印，“天帝有赦！灵宝符命！斩妖缚印！”清冽的灵力直冲妖物，顷刻间击个粉碎。

　　“沙罗！”七颜按捺不住，嘱咐晓瑶看好车，匆匆跳下车跑过来。

　　沙罗正在查看两人的伤势：“唔，只是擦破皮而已，不必担心。”

　　七颜这才看清两人，一个可以称的上男人，但看起来冷冰冰的；一个只能算作是男生，笑得阳光之极。“多谢姑娘相救！”两人拱手相谢。沙罗摆摆手：“这荒郊野岭的，你们两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不也是在荒郊野岭麽，七颜这么想到，听见那男生忙道：“我和四哥本是要去扬州，因为赶路就抄近道了。”

　　男人横了他一眼：“十三弟！”意思是要他少说几句。

　　可是七颜却在后面激动了，四和十三？！对于数字军团敏感的她立刻连线到雍正大大和怡亲王胤祥，她RP不会这么强吧？

　　沙罗瞟了一眼在后面一脸花痴的七颜，若无其事地说：“这荒郊野岭的说不定又有妖怪出现了，要不然我载你们一程，到下一个镇子把你们放下来。”

　　“这……”男人有些犹豫，打量着沙罗。

　　沙罗叉着腰，没好气地说：“不要就算了，疑东疑西的，怕我把你吃了啊。”

　　男生忙拱手道：“多谢姑娘，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拉了男人袖子一下，男人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上车时足足吃了一大惊，然后很自觉地坐在毯子外面，马车的前半部分。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七颜也没问姓名啦什么的，因为知道他们肯定会编一个名字，什么姓金的，姓罗的，姓艾的，姓黄的，反正这一类名字在经受JJ众多清穿文燎毒的七颜眼里立马原形毕露，所以只是犯着花痴欣赏帅哥。四四的脸很有线条，冷冰冰的样子有些像朽木白哉大人；十三的脸非常俊朗，貌似是个很有义气的家伙。这种花痴眼神看得两个男人心里一阵发毛，沙罗则靠在一边假寐，装作没看见。

　　行了良久，似乎还没有到城镇，七颜的屁股都坐酸了。好不容易车外的晓瑶开了口：“大人，前面有一家酒肆，是否要停下来歇息？”七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晓瑶的称呼很怪，称七颜为大人，但称沙罗为殿下，不过只叫过一次，之后沙罗就不让她这么称呼了，所以晓瑶对怎么称呼沙罗总是很尴尬。

　　不想这么多了，七颜一下车就狠狠地伸了下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看到十三正在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便甩了一个白眼给他，向酒肆走去，却听到沙罗询问掌柜的声音：“掌柜的，请问从这里到下一个城镇还有多少路？”

　　掌柜见是个姑娘，很客气地回答道：“从这里出去几百里都没有城镇了，直接到扬州啦。”
　　“什么？！”七颜有些惊讶，按理来说，扬州在古代城市化程度就很高了，周围应该有很多众星捧月般地城镇才对啊。

　　“姑娘有所不知，这几百里路闹鬼呢！”看着众人一脸疑惑，他提起茶壶润润嗓子，如同说书一般细细道来，“这几百里山路有恶鬼终年盘踞，见人吃人，见狗吃狗，那里连一只虫子都没有。好在这恶鬼都在晚上出来作祟，赶路的都趁白天上路，一般早上出发在落山之前就能到扬州了。你们几个现在可不能再走了，太阳都要下山了，而且后面几日你们还得留在这儿，要等上三天才能走。”

　　“为什么？”七颜再次提问。

　　“今日可是一个月中闹鬼最凶的一天啊。过了今夜，山路上一片狼藉，村民们要花上三天清理才能行走。”

　　“今天是望朔之月。”沙罗解释道，“也就是所谓的月黑之夜，最适宜百鬼夜行。”她转向掌柜，“请问这闹鬼是从何时开始的？”

　　掌柜回忆了一下：“我出生那会儿就有啦，听祖辈说再顺治爷的时候就有了。”

　　“顺治……”沙罗抱着手思考起来，猛地抬起头，“七颜，快准备好，马上出发。”

　　“啊？”不止七颜，掌柜和四四，十三都一脸惊异。

　　“今天不走的话，不知要多久才能到扬州呢。”沙罗露出自信的微笑，“你们两个害怕的话，留下来也可以。”当然是针对四和十三。

　　两人似乎被挑衅了，十三道：“怕什么！你们姑娘家都不怕，何况我们！”

　　“好！”沙罗走向马车，“那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