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四海为家》山澈

16、走吧回家

　　烧酒拧着眉，打量了一圈封闭的墙壁，他一屁股在小小硬板床上坐下来：“这是什么地方？”
　　泡菜躺在床上，手搁在头下，翘着二郎腿滋漫不经心的说：“看守所。”
　　烧酒：“……你又在作怪了。”
　　泡菜翘着的右腿向外一侧就轻飘飘将烧酒蹬到地上去，圆溜溜的大眼睛横斜过去：“你又在找死呢。”

　　烧酒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的重新爬回他的位置：“这地方好脏，真不人性。”
　　“关没人性的人，还要多人性，你脑子有洞吧。”
　　“看守所而已，不过是些小小的为非作歹，有什么没人性的。再说了，真的没人性，谁能和你比啊。”
　　他话音刚落，“咚”的一声，额头和大地来了一个完整的亲密接触。

　　泡菜霍的坐起来，看着再次慢条斯理站起来的人，“你现在和地球的小强是同一物种了吧。反正打不死，誓要将嘴贱进行到底了吧。”
　　烧酒点头微笑：“嗯。”
　　泡菜：……

　　烧酒坐回来，想了想还是往旁边挪了一点：“你又在作弄哥哥了吧。”
　　泡菜手一扬看到烧酒蹭的挨着床尾抱着膝盖坐好，谨慎的和她保持两局割据的地形，她懒得动，只是不满地叫嚣道：“你懂什么东西。”
　　烧酒：“我是不懂。哥哥那么着急的找你，你还一本正经的和她玩捉迷藏，我怎么懂你在干什么？”
　　泡菜“哼”一声：“现在找我有什么用，又认不出我。”
　　烧酒：“……胡搅蛮缠。”

　　泡菜身形一动，巴掌一拍，不知道有没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反正烧酒的小骨架是和墙壁来了更深层次的交流。
　　好几声脆响同时出现，尽管疼的骨头一怵，但他仍然用冷酷的眼神顽抗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妥协。
　　泡菜松开手，盘腿坐着：“你小时候喜欢乱爬乱钻，不管你躲在哪里，哥哥不用看就能感觉的到。从小到大，他有过一次找不到你吗？”
　　烧酒：“嗯？我喜欢乱爬，我怎么不知道？”
　　泡菜连抽他都懒得，“你是傻子吗？！”
　　烧酒对视着她鄙夷的眼神，探究性的问：“请问，那时候我多大？”
　　泡菜摸着下巴，仰头四十五度思索了一下：“几个月的时候开始的吧，持续到两岁之间。”
　　烧酒恍然：“哦？你记得你那么小的事情？”
　　泡菜再次一思索，蛮横道：“记得怎么样，记不得怎么样。反正我是见证人，你就算钻到海里去，哥哥也能一下子就把你找出来。”
　　烧酒：“……那你问我干什么？而且，掉到海里去的，是你吧。”
　　泡菜：“就说会不会？！你脑子有洞有洞有洞吧！回答我，别绕绕绕绕。”
　　烧酒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道：“不会。”

　　泡菜“哼”一声：“你哥哥看到一个陌生的孩子病了，没有人帮忙，会不管不顾吗？”
　　烧酒迟疑了一下，有点拿不准泡菜的重点。他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块，直到它慢慢消下去，恢复光滑平坦，最终还是发自内心的摇摇头：“不会。”

　　泡菜没说话重新躺下去，小裙摆轻轻地晃啊晃啊晃。
　　烧酒默了片刻，爬到她身边托腮俯视着她满怀心思的眼神：“真的是哥哥吗？”
　　泡菜嘲讽道：“不然是姐姐吗？”
　　烧酒：“……不应该啊。哥哥从小就对我们很负责的，天哪，难道有个不善良不靠谱的姐姐不够，我最温柔的哥哥也要变成这样吗？”
　　泡菜：“说人话！”

　　烧酒：“按睿智哥哥的说法来分析，一个人如果性格发生很大的变化，一定是遭遇过很大的伤害或者残忍的事故。”
　　【注：睿智哥哥：X星球的心理大师，因为一次意外，得到万古灵兽的赐福，获得永恒的寿命和青春，看过星球几代兴衰，见证过家园无数次动迭，经历过数不清的相爱和失恋，对人生有透彻的领悟。被所有人尊称一声睿智哥哥——但是年纪实在太大，所以头脑已经有点老糊涂，说的话不可尽信。
　　泡菜回忆了一下都敏俊宽敞明亮，低调奢华上档次的家，再回忆了一下他俊朗不凡，和谐的不能再和谐，舒适的不能再舒适的脸，不屑的反驳：“他经历过变故和伤害？怎么可能！就来这个破地方一年而已好吗？要经历伤害也轮不到他，是我好嘛？”
　　烧酒低头简练的瞄一眼她，“呵呵。”

　　空气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慢镜头般，泡菜一点点的抬起眼，从烧酒的手臂，到他小尖下巴，然后是他被露出一角的洁白牙齿咬住的唇角，最后是他正吃惊的凝望着她的眼神。
　　烧酒猛的弹起来想躲，但再快也比不过泡菜的速度，尖叫声顷刻间爆发出来：“姐姐我错了！呀，别拉我耳朵！别打我的头！呀呀呀，发型，发型！谭银月，你别动我的发型！”
　　泡菜拽住他的耳朵，以高分贝咆哮着：“要不好好做人，要不好好做鬼，谁教的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呵呵，呵呵呵，呵你的头啊，你看看你学了些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哥哥呢。至少他没有对我，呵！呵！呵！”
　　烧酒只有一句：“我的发型！！啊啊啊啊啊！”

　　他的怒吼声持续着，尾音停顿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陷入一种可怕的静寂。他们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外面的两个警察和几个十七八岁，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衣服被拉扯的破破烂烂的少年。
　　那两个警察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正要交流，却听到其中一个长得十分妖孽的少年“嘁”了一声：“我说你们是非不分吧。我这样聪明守法礼貌好学的少年抓来就算了，这两个这么乖巧懂事可爱萌死了的孩子也抓。大学法律到底是怎么念的，公务员真是很好当啊。”
　　泡菜松开手中被拉长了一截的红耳朵，低头看了看自己和被蹂躏的一团糟的烧酒：“乖巧懂事可爱萌死了？”
　　烧酒肯定地点头：“说的是我，不关你的事，不要紧张。”
　　泡菜：“……”

　　她抬头看着与她面对着，轻狂地望了一眼烧酒后背的少年，心中陡然而生一种熟悉感，这种神情，这个模样，怎么觉得有点像谁呢？
　　她捏住烧酒的脸，往后转了一百八十度，凑在他耳边说，“你看这个人像谁？”
　　烧酒看着穿着校服，狂妄的看着正交头接耳的两个警察，时不时不耐烦的“呵”一声的人，犹豫的说：“挺酷的。你觉得他，像你？”
　　泡菜将他的脸拧回来，“说你傻你还不信。”她手一松，听着外面隔了很远的动静：“辉景哥哥来了。”
　　烧酒揉着脸，“他这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两个警察商量完对策，打开门将那些少年全部推进来：“好好反省！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打架闹事。”
　　他们看了一眼泡菜和烧酒，交换了一个眼神，关好门往后走。

　　那少年大咧咧的在床边坐下，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烧酒，然后满不在乎的往里面再进来一点，靠着墙抱臂阖眼。
　　烧酒对反客为主的这人有些兴趣，他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听着余下的人里一个胖子道：“千允才，你莫名其妙的把我们打了一顿，现在还霸占着地方，不应该吧。”
　　千允才眼睛睁开，看到离自己只有半个手指远，面无表情的烧酒，惊了一下，然后恢复冷酷：“哪里不应该。”
　　那胖子“哈哈”干笑了两声：“小子你太嚣张了吧。”
　　千允才嘴角挑起一个邪恶的弧度，“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胖子哼哼的踹了踹墙，似有忌惮。

　　千允才推开一脸若有所思的烧酒，听他转头看着那恶霸表情端坐着的女孩子，慢慢道：“他们谈好了。”
　　他们？千允才沉面思索着，他们是谁？
　　不一会儿，那两个警察再次跑了进来，他打开门招招手：“千允才，你出来吧。你家里人来领你了。”
　　“烦死了。”千允才很不爽的将包往背上一甩，踢踢踏踏的下床往外走。
　　“咦，不是来找我们的？”
　　烧酒小小得意的说：“我就说他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吧。”说完在泡菜不满的注视中挑挑眉，安静的从床上蹦下去。

　　警察手中长棍一拦，“小朋友，你们不能出来。待会会有人来找你们谈话。你们先呆在这。”
　　烧酒看泡菜脸色隐隐不耐烦，估计了一下在地球上暴打警察会引起多大的麻烦，盘算了一下抢先说道：“不用谈话。辉景哥哥就是来接我们的。”
　　走在前面的千允才停下脚步低头，满脸按捺的惊喜：“不是吧，你是他的私生子吗？”
　　.....
　　烧酒被他跳脱的思维震到了，诚恳的实话实话：“你脑子有洞吧。”

　　千允才啧啧两声，无奈道：“不是就不是嘛，这么凶。”他随手摸了摸烧酒的头，把他的头发撩了撩：“头发这么乱。”
　　始料未及的烧酒怔了怔，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然后他狠狠踩了一脚警察，板着脸说道：“我说是找我的就是找我的。我堂堂一个烧酒，需要骗你吗？”
　　说完堂堂这个烧酒小少年，就头也不回的跟着千允才就走了。
　　泡菜恍如看到了家族的希望，在心底为烧酒迸发出的男子气概点了个赞，淡淡一笑，跟了上去。

　　正在来来往往的警察之间坐立难安的辉景，看到千允才走出来，连忙站起身：“你怎么又去和别人打架？你看把脸弄成这个样子。”
　　千允才冷淡的“嗯”了一声，却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注意到一些不对劲：“你有心事啊？”
　　辉景“啊”了一声：“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千允才“嘁”了一声：“你的脸和苦瓜拉的一样长了，还能怎么说。随便你，手续办全了就走吧。”
　　辉景抬脚，却余光注意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傲娇冷酷。

　　他瞬间眉开眼笑的冲过去半蹲下。他捧着泡菜的脸左看右看：“哎呀眼睛真的都肿了。吓死我了，你跑到哪儿去了。”
　　泡菜脸不明所以的红了红，她静静的等辉景激动了一阵，看他深感神奇的表情久久不散，小手举起来戳戳他的小酒窝，酷酷道：“你吓死了吗，不是还在这！”
　　辉景：“……”他扑哧一声笑起来，抱起她：“走吧，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