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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夜风穿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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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风中穿行的时候,青驹并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说这种话她自己并不觉得是处于冷酷,正相反,她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思索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正视现实才不会一错再错,最后无处可逃吧.
她也并非想责怪什么,也没有讨厌什么,但是她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的处境了.她一度以为再也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但那样一来,她便无法独自生存下去了.所以才要报仇,她心里的伤痛无日不休地搅的得她不得安宁,必须要报仇啊.宁愿像飞蛾扑火,也不能回头了.
人就是这样的,往往为了自己的仇恨而不惜伤害无辜的人.这是自私,但却是值得原谅的.因为没有人是毫无欲望地活着的,总会有一些想得到东西和想与之在一起的人,只有承认人的这种欲望,才可以更精神地生存下去.
因此自由与平静,便成了世人心中永恒的梦境.
人们向往着童年的纯真与简单,就是在仰望生命的高空,只是仰望,永远不可能碰触.一切都只是为了那苍白的爱的继续,为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丽,人们喜欢并习惯用幻想的幸福掩饰现实的伤痛.
不得不承认.带着过于残酷的爱,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但冷漠而坚强的人,则是很容易存活的,她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不知不觉她循着小径朝南星宫的方向走着,连其本身也没有意识到.因此当她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时,不免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夜这么凉,你不怕身子受不了会着凉吗?”美柏微笑着,顺手将一件披风递给了她.
“不会的.”青驹难得的展颜一笑,“我在山上住惯了的,多冷都无所谓了.”
“话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哲忍前辈会收你做养女呢?”
美柏与她在花园里缓步走着.
“这件事是机缘巧合吧,我母亲曾经在山上救过他,他后来就常常来山上拜访,与我们家交情甚笃.后来我出世后,他见我可爱伶俐,变向我父母提出要收我做养女,让我到城中生活.”
“可我父亲舍不得我,所以当时没有答应.只是没料到后来我母亲因一次意外辞世,而我的父亲也与数年之后病故.哲忍伯伯见我痛失双亲,就决定收养我,我在山上艺成之后,就留在了哲忍伯伯家里了.”
“那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啊.”美柏感慨说.
“我父亲一生热爱剑道,只可惜我不能得到他艺中精髓,虽然苦修剑道多年,却不及师兄分毫.”
青驹说着,神色黯然.
美柏也一时沉默无语.
“当年父亲临终前,将我交托给师兄照顾,我还以为可以永远和师兄在一起,谁知道......”
青驹哽咽了.
美柏轻拥她入怀,一时间夜静无声.
“放心吧,一切都会结束的.”
美柏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虽然光阴似水流年,有些影迹一旦逝去就再找不到,但总还可以想念,一些值得的人,一些叫人温暖的回忆.
多数人都倾向于过一种紧张消耗力大而节奏感强的生活,大都不甘于平平静静无波无澜的日子.但是生活中却大凡充斥着平常的日子,在这长长的时光里人们暂时还不需要为生存担惊受怕,也不会忽然就万事顺利.这种时候人们就忙着一些日常的琐碎的事情,闲暇时就和朋友一道聊天,或散步或出门游玩.
目前美柏和青驹就处于这样的闲逸之中.
但是平静并不意味着消退,他们二人心中都怀着相近的恨意与一样的耐心,为了心中所想的事实现,有时候等待是必须的.
距离金戈的生辰仅有三天时间了,大部分人都被山上浓浓的喜庆气氛所感染,显得精神奕奕.装饰一新的结彩灯具几乎随处可见,各大宫门前都摆上了颜色鲜艳的花展,一切显得温馨而吉祥,使人抬眸一看这四周就油然而生一股喜悦之情.
在欢天喜地的人群里,不开心的似乎只有金戈一个.
“谁让你们把这种东西弄在门上的?”金戈怒斥一声,立即上前把镶在少星宫正门上的彩色珠链一把扯下.
一旁的侍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你们哑啦?”金戈怒气未消,使劲甩手将珠链扔得老远.
“...殿下...这珠链是宫主派人送过来,用来装饰门帘的......”其中一个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全都给我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带走,听见没有?”
一群侍女手忙脚乱地慌作一团,正混乱间,只见宫主瑾司携同美柏正朝这边来了,见此情景,瑾司大为不解,便凝眉问金戈:“这是要干什么?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珠链?”
“你喜欢就自己拿去用,我这儿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这是什么态度?”瑾司隐忍住怒气说.
金戈没有回答他,而是双手环胸地背过身去.
“为父知道你不喜欢这次的定亲,可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其他什么事我都由着你,这次,你必须顺从,没有反抗的余地.”
正剑拔弩张间,美柏缓步走上台阶,姿态从容地俯下身去,拾起一串散落的珠链,细细于手中翻转后,向金戈微微一笑:“殿下,这珠链乃是西城供品,珠身流光异彩,润泽无瑕,就这么丢了不可惜吗?”
金戈没有回答他的话,几近傲慢地径直走向厅门.
“金戈!”
瑾司终于忍不住高声呵斥:“你就这样对待你悦司叔叔的公子吗?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你到底要怎样啊?”金戈不甘示弱地凝眉以对.
“向美柏道歉.”
“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啊?”
“伯父,您别动怒,殿下他不是有心的.”美柏向谨司劝说着.
“小柏,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他的态度太不像话了,目中无人也该有个限度吧?”瑾司说完,又看向金戈:“你到底要不要道歉?”
“不要.”金戈字斟句酌,口气强硬.
“你......!”
美柏见瑾司气得满面通红,忙轻轻用手帮他抚背顺气.
“我不喜欢做的事,谁也别想强逼我,父亲也没有例外!”金戈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入厅门,转瞬间就进入内堂了.
瑾司的火气猛地涌上心头,面色愈加难看了.
“伯父,您别生气,我陪您到花园走走吧.”美柏搀着他,缓步走着.
“要是金戈有你一半...哎,悦司有子若此,也总算不枉此生啊.”
美柏没有说话,他微微笑着,笑容恬静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