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疏离》花琉璃

5、5 宝贝

　　冬天午后的阳光铺在身上最惬意的时候了。
　　五年前这个时候苏黎也是在阳台的藤摇椅上接受着阳光的洗礼，安心的待产。
　　离婚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真是粗心的妈妈，不止一两次在想要是当年早一点知道自己怀孕了，现在是不是就还会和秦慕在一起，过着平凡普通又幸福的生活呢？
　　很久没有想这个问题了，现在又想起是不是太晚了呢。
　　苏黎苦笑着。
　　孕妇的胃口会变，连性格也会变，苏黎也是，本来就不是个温柔的人，突然就变得暴躁、敏感和多疑。
　　那时候秦慕的事业才刚起步不久，虽然有比较好的基础，但还是忙碌的时期，经常忙到深夜才回家，尽管家就在公司对面。
　　而苏黎在家小公司做着新人设计师，并不忙。
　　刚结婚的时候苏黎还能体谅他，毕竟男人还是要事业为重嘛，秦慕不太喜欢说话，就逗他说，虽说苏黎很擅长做甜点也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可是做饭就真的不在行，总是打电话向母亲求救，变着法子做些秦慕喜欢的菜。
　　温馨的小日子过了一年。
　　离婚前那段时间，慕黎接了个大项目，几乎要睡在办公室里面。
　　一次一时兴起去给亲爱的老公送宵夜，古老的桥段，秦慕是自我感觉没什么，苏黎也相信他对那个实在没必要加班的新来的实习小姐没非分之想，只是女人的直觉很明白的告诉她，这个女的喜欢自己的男人。
　　于是每天坚持回家做饭，再也不偷懒中午不回家，晚上也不间断的送宵夜。
　　“其实你不需要这么累的，天气热，中午还是在公司吃饭吧。”
　　“怎么，我回来碍着你了。”
　　秦慕皱了皱眉，没说话，就像拿不听话的小朋友没有办法。
　　“被我说中了？”
　　“不要闹，我很累。”
　　苏黎忍不住一把扯过秦慕刚松开的领带，“你很累？每天晚上都有美女作陪怎么会累呢？”
　　“说什么呢。”
　　“如果我不是每天这样那女人说不定哪一天就骑到我头上来了！”
　　“说了多少次我和她没有什么，她是个挺有潜力的新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去洗澡了。
　　之后的几天小两口第一次开始冷战，而让苏黎没想到的是秦慕完全没有一点低头的意思，哪怕是说两句哄哄自己。
　　想和雅静聊天发泄，却发现雅静自己的感情也一塌糊涂。
　　“苏黎，你说是不是主动的那方永远都在吃亏啊？要是夏季也能像你们家秦慕那样爱我的就好了……”
　　“好啦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
　　挂了电话之后苏黎也在想，是不是主动的那方永远都只能处于下风呢？
　　是秦慕开门的钥匙声，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1点了,进房间后也是淡淡的，也没问苏黎怎么还没睡，自己挂着衣服，准备拿睡衣去洗澡。
　　有时候，女人心死就是那么一瞬间。
　　秦慕洗漱回房间，推开门发现苏黎静静的坐在床上，并没有睡下。
　　“我们，离婚吧。”苏黎的表情很认真。
　　“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明天抽个时间办了吧，今晚我睡客房。”
　　经过秦慕的身边时，他并没有拉自己，苏黎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之后也真的很认真并且有效率的办理了离婚手续，秦慕把房子留给了苏黎，苏黎没说什么，只是在三天后搬离了这个家，回了S市。

　　“妈咪，你不开心。”
　　收回思绪，苏黎温柔的摸摸儿子趴在自己腿上的小脑袋。
　　“看见夏夏，妈咪怎么会不开心呢？”
　　“今天那个叔叔是爸爸对吗？”
　　“……”手微微一僵，儿子始终趴着，看不见他的表情，“夏夏想要爸爸吗？”
　　“夏夏有妈咪就够了！”
　　苏夏有些激动的抱着妈妈，似乎害怕妈妈不要自己。
　　“夏夏，妈咪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幼儿园的小朋友没少问你为什么你没有爸爸吧？”
　　“嗯……可是我最喜欢妈咪和外公外婆了。”
　　苏黎心疼的抱着儿子，也许真的是遗传吧，苏夏从小就很聪明，加上不完整的家庭让他小小年纪就很懂事，似乎要告诉他爸爸是谁了啊。
　　大人的事受害的总是无辜的孩子。
　　“雅静妈咪送你的画册喜欢吗？”
　　“嗯，喜欢。”
　　“等你放假了妈咪接你去S市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
　　……

　　放假三天，3号就准备走了，本来打算定下午的车票，不过2号晚上秦慕的电话打来说顺路就一起回去吧，想想也该好好面对他了于是答应的干脆。
　　下午两点半，小区门口准时停着那辆黑色卡宴，和母亲说了自己的决定后，苏黎没有拒绝儿子说要送自己的话，当然母亲也陪着一起出来。
　　远远的就看见倚在车旁的秦慕。
　　也许是知道了那就是自己的父亲，苏夏有点急切的跑过去，停下脚步后，又想着妈咪说不要吓到爸爸，要先叫叔叔，于是乖巧的喊了“叔叔好”。
　　“乖。”秦慕虽然微微的皱眉，但难得的笑了，弯下腰捏捏苏夏的小脸，直起身后有礼的喊了句阿姨，也向苏黎点了点头。
　　“嗯，好久不见啊，苏黎就麻烦你了。”
　　秦慕一如既往的恭顺有礼，“顺路而已不麻烦。”
　　“那我走啦，夏夏要好好复习考试哦。”
　　“嗯，妈咪掰掰。”
　　“妈，我走了啊。”
　　“好。”
　　倒后镜里的母亲和儿子一直没有往回走，也许是孩子舍不得硬是要看着直到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吧。
　　收回心神，苏黎才发现周悠并不在。
　　上车之后秦慕一直没有说话，苏黎也只好什么都不说。
　　本来以为一直到结束车程车内都只会有轻音乐，没想到这次先开口的是秦慕，印象里好像除了求婚那时他从不主动说些什么，他也太了解苏黎了，把握好一切之后就安心的什么都不说。
　　“苏夏，是我的孩子吧。”
　　“是。”
　　平稳的车子似乎一瞬间有点飘，想来就算秦慕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也没想过苏黎这么直接的回答了自己吧。
　　“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但你看出来了吧，不管是样子还是脑子，他都十分像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苏黎平静的说完，视线回到秦慕脸上，“你会喜欢他的。”
　　只是秦慕并没有答话，仍然继续开车，苏黎有些心疼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修长干净，指尖微微泛白。
　　他有多压抑，苏黎好像懂。
　　还在高速上，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会到吧，苏黎把时间都留给秦慕，稍微调低座椅安静的睡着了。

　　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是苏黎曾经很喜欢的水晶吊灯，猛的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结婚后的家。
　　房间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尽管不可避免的有了岁月的痕迹。
　　轻手轻脚的起床，拿起毛毯，准备帮睡在贵妃榻上的秦慕盖上。
　　还没走到跟前，他却睁开了眼睛，“饿了吗？”
　　“还好。”
　　秦慕起身拍了拍衣服，拿起一旁两人的大衣，“走吧，去吃饭。”
　　“好。”
　　果然是附近那家私房菜，菜很不错，曾经周末偷懒不做菜，那里就是他们的饭堂了，和老板娘柳妈也是挺熟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不见柳妈还记得他们，寒暄的事情当然是苏黎来做，诸如怎么这么久没来的话题都被她轻轻带过，也顺便点好了菜，但愿秦慕的口味还没变。
　　还是那个靠窗的座位。
　　桌上的餐具秦慕都清洗好了，中间的水盆满满的茶水映着两人沉默的脸。
　　也许是柳妈特殊照顾，很快桌面摆好了菜，而且是柳妈亲自上菜，“时间真快呀，你们也结婚好几年了吧，生了孩子了吧，一定长得很好看……”
　　“嗯，是儿子。”秦慕淡淡的说。
　　苏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哎呀，怎么不带上一起来给柳妈瞧瞧啊，下次一定带上啊！”
　　“好。”苏黎笑着送走柳妈。
　　之后的用餐时间他们很好的遵循了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食不言”，菜很好吃，只是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吃出菜的味道。
　　“夏夏，几岁了？”
　　“过了年就五岁了，我打算把他接到C市。”
　　“好。”
　　“我只是让他留在我身边，顺便认回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打扰你生活的意思，我不会勉强你爱他……”
　　话还没说完，秦慕突然起身，难得出现生气的样子，“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孩子的事情！那是我的儿子！我可以拿回抚养权的知道吗。”
　　“你……”
　　没想到秦慕会这么打算，苏黎一下子愣住了，直到秦慕结账后径直走出店门，苏黎才惊醒过来，连忙追出去。
　　苏黎一把拉过秦慕的手，“你不能这样！”
　　“你已经有周悠了！你能保证她能接受你儿子吗？”
　　“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秦慕轻轻的抱起忍不住蹲下身哭着的苏黎，手指轻轻地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只是怎么都搽不完，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嫁给我，好吗。”
　　苏黎真想就这样晕了，可以假装没听到，只是她的身体还没有那么弱。
　　“看到夏夏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儿子了，前两天和周悠谈过了，和平分手。”
　　“这么多年，没有一刻忘记你。”

　　苏黎猛的睁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得出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不是梦啊……
　　原来离婚后秦慕一直住在慕黎，只是在办公室加了张床，前两年搬了公司之后才重新装修，偶尔会回到旧家打扫，但却不在那边睡，想起他说没有你我不愿意留在这里，苏黎的嘴角上扬。
　　可惜弧度只维持了一阵子，苏黎捂着自己的心脏，无奈的叹息，苏黎啊苏黎，儿子都五岁了还是没点长进，这些年不是没人追求自己，只是始终不愿意定下来，潜意识里还是在等秦慕吗？
　　只是现在继续在一起，会好吗？
　　想想并没有后悔昨天在要出口答应复婚之前被下意识的推开秦慕这个动作打断。
　　抱着自己的腿，还没来得及放空，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让苏黎有点萎靡的心情振了三振。
　　电话一接通，雅静的声音就扑耳而来，“我破例给你放足了三天假，第四天你还给我无故旷工的话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马上出门！”
　　“嗯，挂了阿。”
　　工作还是不能丢啊，苏黎迅速收拾赶往暖色调。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忙碌中度过，雅静和夏季的事情临近高潮，总是突然就不见了，苏黎也就更忙了，幸好，秦慕像消失了一样，没有来凑个热闹。
　　年关将近，苏黎能腾出来收拾家里的时间也只有早上或者下班回来熬个夜。
　　周四的早晨，苏黎起了个大早，将要洗的被褥都扔洗衣机，期间在清洗阳台，收拾客厅，晾好被单，立刻收拾厨房，好在最近都没什么时间做饭，很快就收拾完毕，抱着两大包垃圾就往家门口走，好不容易将分量不轻的垃圾拖到了楼下的大垃圾桶里，苏黎已经筋疲力尽了。
　　然而想着要赶着上班又立马往楼上跑。
　　只不过并没有像预期一样快速到家，收拾自己，原因无他，撞上了之前刻意被自己忽略的周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