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冒]桃都日记》玖茔

3、明庶·2

　　“那个……”提着纸盒子绑着绷带的手伸到眼前，我挑眉看着眼前有些局促的神荼。“生日快乐，这是生日蛋糕，师父买的，给你。”

　　我接过盒子，扫了眼正在灌暖壶的老爸，低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不大的奶油草莓蛋糕，中间还用草莓酱写了’嘟嘟生日快乐‘。

　　瞄到神荼有些不安的眼神，我忍不住笑出声。

　　“这蛋糕很贵吧？谢谢你啦。”

　　“诶？不是，是师父买的……”

　　“肯定是你买的。”

　　我摆了摆手，拉着他大沙发边上，随手把被子团起来推到一边，蛋糕放在茶几上。

　　“老爸从来不会在我生日的时候买蛋糕。再说，我的名字也写错了，老爸总不可能把我的名字也弄错吧？”

　　我从茶几下面摸出练字用的田字格本，指着上面的名字给他看。

　　“我叫桃都，桃子的桃，都市的都。你原本也不叫神荼吧？”

　　“……”

　　神荼瞪着眼睛不说话，不过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

　　“我老爸说过，他们那什么馗道，守护的就是神荼和郁垒两种力量。我的名字就是从神荼郁垒的神话传说里取的。正常人，谁会起门神的名字当真名啊？”

　　听见洗手间里老爸洗漱的声音，我上下打量神荼——衣服虽然干净，但是磨损的厉害，有些地方还用同色的线打了补丁，讲真的，针脚有点丑，比蜈蚣爬还难看。

　　“都快一点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去买东西呢。”

　　家里还是第一次有别人进来住，明天要买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少……吧？算了，等下还是把必需品写一张纸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你跟臭老、呃，你跟师父真是一点都不像。”我敢打赌，刚才神荼想叫的绝对是臭老头。

　　“不像他才好呢！”趁着老头还没出来，我小声问他，“喂、你真是我老爸的徒弟？”

　　神荼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我不禁同情他，“那你也太倒霉了！居然被我老爸收做徒弟……”

　　神荼摇头，表情一言难尽。“是师父……救了我。”

　　“哦，这样啊。”我把话咽了回去，换个话题。“你叫老爸师父，那这些日子他都教你什么了？居然花了两个月才回来。”

　　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老爸常年出门在外的生活，可是这么长时间还一点联系都没有，还真是第一次。我没说，可不代表我不好奇不生气。

　　闻言，神荼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纠结。他从背包里拿出两本我十分眼熟的紫皮练习册——

　　“我去！怎么又是五三？”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仔细一看才发现封面的字微妙的不一样。“五年馗道……三年开窍？还是破邪专用？现在修炼封建迷信也要做练习册？你逗我啊！我看看是哪家盗版出版社的——”

　　“二半夜的吵什么吵，赶紧收拾干净了去睡觉。你明天不上学是怎的？”老爸一条新毛巾甩给神荼，赏了我一个脑瓜崩顺手抽走了书。也不知道为啥，老爸总不太喜欢我学他那些。

　　“明天周六，本来也不上课。”

　　“少废话！神荼今晚和你住一个屋，明天我带他去买东西。”

　　“哦，那我也去，家里牙膏快没了。”

　　“知道了师父。”

　　我和神荼对视一眼，乖乖去洗脸了。

　　神荼个子比我高一些，这么晚了我也懒得去翻以前买大了的那件睡衣，随便抽了一条睡袍扔给他。

　　我看着平时自己独占的双人床，摸着下巴问他，“先说好，你睡相差不？”

　　“问这个干什么？”神荼尴尬的往下拉了拉睡袍，我穿着到膝盖的衣服套到他身上才勉强把不该露的地方给遮上。“话说就没有大一点的衣服了吗！”

　　“咳咳。我家就我和我爸，你不穿我的，我爸那些大T恤你根本挂不住。行了行了，给你找条裤子。”所以说还是一个人住得好啊。我翻出一条冬天穿的睡衣长裤，估摸着到神荼身上也就只能当七分裤穿了。“对了，问你呢。”

　　“啊？什么？”他拿着裤子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嘟、桃都你先出去呗”

　　“好好好，你快点换，我有点困了。”

　　神荼穿好了才让我进去，也不知道他害羞个啥。我看了一眼，我去！睡衣还穿的整整齐齐？这人强迫症啊？

　　“刚才问你呢，你睡相怎么样？要是不好，那你睡外面，我可不想半夜被踹下床。”

　　“没问题的！”神荼摸着我脑袋笑说，“以前我经常和我弟弟一起睡，我睡着了很安静的，你别担心。”

　　谁担心这个？拍掉在我头顶作怪的手，我心里默默吐槽着爬上床。神荼似乎是很累了，我还没数十个数，就听见他那边安静下来的呼吸。

　　“唉……”

　　我坐起来看了眼睡得不太安稳的神荼，他好像被噩梦魇住，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的，嘴里一直念着父母弟弟的。

　　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我走到客厅，老爸果然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等我。

　　“老爸，神荼他家人是不是……死了。”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他了，主要是神荼和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神荼虽然穿的普通，身上却干干净净的，头发指甲都修剪得整齐，看得出他的父母一定很关爱他。如果只是被父母拜托给老爸当徒弟，为什么看着我和老爸拌嘴眼神那么羡慕？他的眼里还有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没死，还活着呢。”老爸晃晃空的茶缸，我撇嘴给他倒满。“他家里人被抓走了，我去的时候，就剩他一个。”

　　“没死就好。”我点点头，“那他没有别的家人么？为什么你要把他带回来，还改名？是不是有危险？”

　　嫌弃归嫌弃，老爸会去救的人不可能是坏人。也不知道警察管不管神荼家这种事？话说神荼生活在国外，还改了假名字，他们怎么回国的？

　　……老爸应该不会干出偷渡这种事儿吧？

　　嗯……大概不会。

　　“他小子没那个缘分，这次虽然是他家被人算计，但也是因为他的命数。”

　　“命数？”我差点一口水喷出去，赶紧切了一块儿蛋糕压压惊。“老爸，我们老师从小就教我们一切封建迷信都是不可信的，科学才是硬道理。你说他运气不好还能说是天灾，可他家人失散，这是人祸吧？关命数什么事。”

　　“不喜欢就别吃，给我。”

　　老爸特别不要脸的抢了我的蛋糕一口就吞下去。为什么我知道蛋糕是神荼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是个咸党，而我老爸……他才是甜党。“你以为那小子为什么改名叫神荼，就是因为他小子身负神荼之力！他逃不开神荼的宿命。”

　　“……就跟我一样？”我看着老爸瞬间僵硬的表情，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儿。“妈的事情你一直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问。你都这个年纪了，小心别把自己折腾没了。”

　　“呸呸呸！小兔崽子别瞎说话！你才这么大点儿，我哪儿老了？”

　　“那你有本事给我弄个弟弟妹妹啊。”我摊手，“你弄不出来吧～就我这么一个老来子还不疼着点儿，你看看，我过生日你给我带什么了？去了一趟国外，什么都没带回来，还不如人家神荼呢！”

　　“一个蛋糕就把你收买了？”老爸一脸’卧槽‘，“当初给你买，你不是自己说不爱吃的吗？”

　　提起这个我也火了，“还好意思提？谁会买那种大杂烩口味的蛋糕啊！那么大香精味你是老了鼻子不灵光了吧？一口下去我都吐出来了好吗？我不爱吃甜食都是你害得！”

　　“咳咳！”每次说不过我，老爸都开始装腔作势。“我还没问你呢，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闯祸啊？”

　　“戚……唉哟！”我这么聪明的人，早晚有一天要被打傻咯！摸摸头顶，考虑到我和老爸的武力值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刚月考完，年级第六，没打架没迟到没早退。放心了吧？”

　　“第六？你上次不还是第一呢么？”

　　“上学期也没英语课啊！不是我说，老爸，比起学英语，我宁愿看你那堆阴阳八卦的书，虽然读不太懂，但好歹我还认识它。英文字母超过十个我就晕……唉！”

　　“你咋这么笨？”老爸一脸恨铁不成钢，摸着小胡子颇为自得。“你爸我可是精通多国语言，什么英语法语都不在话下！”

　　“那你也没教我啊。”我不想说话，并向他扔了一对白眼。“诶对了！说起来神荼不是在国外长大的吗？反正他都要住这儿了，让他教我怎么样？”

　　“你自己去问。”

　　“哦，那我自己去——”

　　“啊啊啊啊！！！！”

　　卧室里突然传来神荼的惨叫，我心脏差点都被吓停了！冲过去简直是撞开的卧室门，屋里什么都没有，只看见神荼躺在床上好像痉挛一样的四肢颤抖，嘴里大声喊着爸爸妈妈。

　　“Lche - le……Lche - le！Laissez - moi sortir！”

　　这喊得什么鬼？一个字都听不懂，外国长大的了不起啊！

　　我回头看向老爸，“他这是……这是怎么了？有我在这，也不可能是什么妖怪害人啊？”

　　老爸眉头紧锁，走到床边并指点在神荼眉心，其间一点毫光闪烁。过了好一会儿，神荼终于安静下来。老爸给他盖好被子，这才回答我。

　　“这是心魔。”

　　“那他…一直都这样？不是都过去两个月了么，怎么还……”

　　“你当他是你啊？”老爸哼声白我一眼，“他亲眼看着亲人被抓，哪有可能这么快就忘。这些日子晚上一直都做噩梦，还天天喊着要回去救他家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哼！真是嫌命太长。”

　　“你要是丢了，我大概也这样。”神荼真是到了八辈子霉才当你徒弟！看到被汗水沁湿一大片的床褥，“今天你跟他睡去，我去睡沙发。”

　　“桃桃！桃桃！你家怎么啦？”

　　阿姨在门外一边大声喊我名字一边咣咣敲门，仔细听还有窗外的骂声。得，估计楼里一大半都被神荼一嗓子叫醒了。我看了眼睡的得安稳的神荼，他倒好，睡得跟猪似的。

　　“哎！来啦来啦！阿姨你等我开门啊！”

　　这日子，估计还要过上好久。

　　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