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换人》夜安

9、别经年 乍见翻疑梦

　　穿过一片密密竹林，十三便看到了那座青瓦白墙的宅院。宅院周遭看不到一人，只有潺潺溪水声隐约传来。推开虚掩的宅门，院内的景象即映入眼帘。虽已入秋，院里的花草仍然繁茂。青石铺成的小径在院内曲折蜿蜒，院子中央里种着一棵槐树，抬头望去，成串的青色槐果密密的挂在枝头。
　　“你找谁？”槐果丛中突然探出个脑袋，一个穿着嫩黄衣衫的身影，顺着树干“嗽”的滑了下来，落在地上，明亮的大眼睛忽闪着，上下打量着十三。正是那天马车上见到的少女。十三还没来得及回答，少女已经认出跟在后面的梁丰，不禁止惊讶出声：“怎么是你！”
　　梁丰看了十三一眼，见他微微颌首，便笑着向那少女道：“小姑娘，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那少女眼里是警惕疏离，退开几步站着，斜瞰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梁丰笑着道：“我家主人到郊外游玩，走的累了，路过此处，想进来讨杯茶喝，没想到这竟是小姑娘你的家。那天马车在路上没再出毛病了吧？”
　　那少女并不理会梁丰的搭讪，垂首不知在想什么，再抬起头来，嘴角却多了一丝嘲讽笑意，朗声道：“你们是要喝茶吗，那请那边坐吧。”指着院子里的石凳让十三主仆二人坐下，自己转身进了屋内，片刻后出来，手里已多了个茶盘，上面放着两只白色瓷杯，一个碧绿的竹制茶筒。
　　少女将茶盘放置于石桌上介绍道：“这是我新制好的花茶，一次都没吃过，既然你们赶上了，就请你们尝尝。”说话间又进屋去，这次却是提出一只铜壶。只见她先用铜壶中沸水将茶盏、茶托，茶盏一一冲洗，再打开茶罐，取下挂在茶罐壁的竹勺，将已配好的花茶舀出，置入茶杯，加入沸水盖盖。动作娴熟迅速，不一会工夫两杯茶就沏好。她脸上带着笑，向着十三，作了个请的手势。
　　十三端起茶杯，轻轻揭开茶盖，一股芬芳顿时扑鼻而来：只见那茶颜色色剔透似琥珀，而上面飘浮的，却不是寻常的菊花之类的花瓣，而是碧色和褐色的枝叶。茶杯底部还沉着花果：绿的莲子，紫的桑葚。十三微一沉吟，已明了这茶的来历，笑着道：“好雅致的花茶，荷生莲，桑生葚，这上面的枝叶该是荷叶和桑叶吧！”少女抿嘴一笑：“你到是有点眼力，这茶的名字就叫：“双生双子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十三将茶杯端至唇边，一旁的梁丰轻唤了声：“主子。。”，后面的话已被十三的眼神阻止。十三将茶水轻抿一口，略一品味，已不禁赞叹出声：“好茶！入口微苦，回甘无穷！”少女笑的更加得意，殷勤的拿起铜壶，往十三的茶杯里添了滚水，亲自端到十三面前：“这茶既然这么好，那您一定要再喝些。”十三微微颌首，思掇着这茶的做法，忽觉隐隐不妥之处，却又理不出头绪。一抬眼，便看见那少女的脸，那满脸慧黠的笑，跟记忆中那人是如此相似，脑中更是混乱一片，不再多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少女此时却将头偏过院门一侧，似是听到什么动静，接着便欢呼一声：“是妈回来了！”撇下十三向院外跑去。十三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几乎要跟着追了过去，却又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瞪着院门口。
　　院门外果然已经停了辆马车。车上先跳下来一个少年，跟着下车的是个妇人打扮的女人。少女径直扑到她的怀中，那人爱怜的捏了捏少女的脸颊，低声不只说了句什么，少女便在她怀里扭动着撒娇，突然想到了什么，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人便牵着少女的手进了院子，朝十三走了过来。
　　四周突然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迎面而来的人越走越近，十三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他看不清她的脸。他期盼她走的近点。再近点。。可她停住了。。静静的凝视着立在院中的自己。
　　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脸上任何痕迹，她的美丽一如往昔。
　　“十三，你瘦了”。她轻轻的开了口，脸上表情悲喜莫辨，语气却是平静的，平静的像是在问候昨天才见过的朋友。可逝去十几年时光里。。那些曾经有过的茫然。。疑惑。。失望。。甚至忿恨，更多的却是。。刻骨的相思，在她一句波澜不惊的问候中，瞬间全回来了，瞬间击中了十三。李涵。。真的。。是你吗？
　　“妈，他是谁？”她旁边的少女上下打量着十三，好奇的问。
　　“他。。”李涵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怎么介绍自己，但很快继续道：“他是你的十三伯伯。”
　　她拉起跟她宛如双生子的少女的手，看着十三道：“这是我的女儿，冬冬。”
　　腹部突然一阵绞痛，疼得十三再也站立不住，一下跌坐回石凳上。梁丰惊呼出声，抢上前扶住他：“主子爷，你怎么了？”十三一手按住小腹，脸色已有些发白：“好像是刚才那茶。。
　　李涵一楞之下，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皱眉盯着冬冬：“又是你捣的鬼！你给十三伯喝的是什么茶？”
　　冬冬扮了个鬼脸：“嘿嘿。。是聂叔要我给他配的清肠茶，他嫌巴豆太难吃了。”
　　“真胡闹！你。。”
　　“谁让他们看着不像好人，”冬冬见母亲要生气的样子，抢着辩解：“还说是刚好路过，分明是骗人的。”
　　十三摆手劝阻了李涵的训斥，苦笑着道：“这茶里的几味配料都有清热润肠之效，合用效果自然加倍。。。没想到冬冬年纪虽小，却是精通药理。”
　　李涵哭笑不得，瞪着冬冬问：“那现在怎么办？”
　　“找个地方方便下就没事了。”冬冬捂着嘴笑着说。
　　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少年此时才出声道：“后院就有方便的地方，我领十三伯过去吧。”
　　十三含笑称谢，跟着李南走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李涵。李涵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朝他点点头，承诺似的道：“我会在这。。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如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