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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东游西走 ...


  •   “想去哪儿?”

      “二丁……不,我是说——”
      屈指挠挠脸颊,清水勇气呲牙笑道,“随便逛逛吧?说起来,基本没有怎么转过东京啊、我。”

      以‘逃离’的方式越过围墙,走出巷口,阳光安静地洒满街道,照的人一时睁不开眼。混血少年眯眯眼,开心的情绪又添加了那么几分不同的元素,混杂在一起,连隐隐的不安都有了让人微笑的冲动。
      身后的前辈调侃:“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啊?——居然在勇气嘴里听到了无关篮球的答案。”

      桐皇大门的斜对面有一家书店,老板正无所事事地蹲在门口抽烟。听到声音,中年人看过来,寂静的学校外伫立着高大的梧桐树,在无人的巷口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做点不一样的事才有趣嘛。”

      直起腰,从巷子另一端溜出来的清水勇气回头,正义言辞,“而且太阳本来就是从东边出来的。”

      做点不一样的事——说是如此,两人也不过是并肩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罢。

      选择了和清水家完全相反的方向,没走多久就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

      随处可见的街道,随处可见的主妇,随处可见的店家——低矮的木质门框和水泥促成的建筑揉合在一起,便有了荒唐的熟悉感,印象里的日式风格大抵便是如此,逼仄又繁忙,各人在各人的世界画地为牢。

      在街道的拐角处,少年们找到了第一个惊喜。
      “……激动过头了吧?”
      “前辈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清水勇气从口袋里抽出手机,耳机线乱七八糟地带出几枚钢镚,少年连忙蹲身把四处乱跑的小东西扣住。
      算上钢镚,手里的零钱正好凑出一杯。

      勇气眼睛亮亮的回头看他。

      今吉握着泛着水汽的塑料杯,水珠划过他的指尖,晃晃悠悠地滴落。清水勇气拿着相同的一份,介于对方受着伤的右手,最后两杯饮料绝对都要到他手里。
      形象太美不敢看。
      今吉翔一和清水勇气对视两秒,用空闲的手推了下眼镜,口吻坚决:“酸梅味吧。”

      闻言,立刻露出满足笑容的少年回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同出一辙,关西腔柔软的尾音微微下压,轻快的像极了本人的笑脸。

      老式刨冰机,摇杆有些掉漆,转动起来也不怎么顺利。刨起冰时刺啦刺啦的声音却意外好听,如同在冬天拨开无人涉足的雪地。
      沙冰哗啦啦地掉下来,很快就装满了塑料杯,店家拿起杯子往桌上磕了磕,等冰被装实些,手再次附上颜色斑驳的手摇杆,冰沙便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们家……还在美国的时候——每周周末都会有冰激凌车来,”清水勇气咬着吸管,声音微的有些含糊,“都是附近的高中生。他们做的冰激凌很好吃,小孩子特别多。”
      “——但他们只有冰激凌。到了快餐店也一样,可乐里面只有整块的冰。”
      今吉随手把喝空的杯子扔进垃圾桶,还有一杯一点没动,冰渣在人造香精的香甜里融成软软的一滩。
      他总结:“怨念深重。”

      下一秒就收到了勇气的视线,今吉从善如流地在对方扔掉垃圾后把刨冰递了过去。

      糖分在水分被蒸发后固执地留在指尖,粘乎乎的样子好似此时此刻固执地发光发热的太阳。今吉翔一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后倒了一点润湿纸,湿润的柔软在摩擦中很快带走了皮肤上恼人的糖份。

      他又抽出一张新的,打湿后塞进清水勇气手里。

      彼时他们默契地停在一片树荫下,蓝眼睛的小学弟仰着头,含着吸管安静地等他做完一切。树影柔柔地投在少年脸上,眉眼间的少年意气也被遮去锋芒,不说话的样子简直乖巧的不要不要。
      总被队友们拿来调侃的一句话突兀地跳了出来:“提携后辈?”肯定的摇头,“今吉翔一那叫养儿子。”
      ——起先还会笑着回驳两句,在确认并没有什么卵用后便由着他们去说了。
      当然,如果非要刨根问底地去列出缘由、或者认真地表明态度……结果姑且不论,这种行为从根本上就显得太过在意而像个傻瓜。

      今吉抬起的胳膊停滞在夏日炽热的阳光里。
      不知为何微的有些迟疑,要落不落的样子引得清水勇气抬眼看他,视线从脸上移到抬起的手臂,在舒朗的蝉鸣中,混血少年疑惑地轻轻歪了下脑袋。

      手落下,衬衫一侧翘起的领口被拉好。

      “继续走?”
      勇气点头,齿尖蹭过吸管光滑的表面,“好。”

      最后还是打起了篮球。并非感到无聊或是其他,走出长长的商店街,毗邻城市河的街头篮球场自然而然地立在那里,灼眼的塑胶绿,仿佛仅是远远看过去都能感受到那翻腾的热意。
      第二个惊喜。清水勇气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轻微的刺痛感根本拦不下他雀跃的心情。

      他们谁都没有带球,好在里面有年龄相仿的人在玩,说了一声,引得对方迟疑地反问:“没问题吗?你的手,受伤了吧?”
      “嗯……不严重啦,这个。”
      抬起裹了绷带的右手晃晃,清水勇气爽朗一笑,“不用就好。”

      ——嘲讽力MAX。
      触到篮球相关,混血少年立刻显得格外棱角分明;挑起笑后露出了亮晶晶的虎牙,像是消融了任何一丝柔软的痕迹。

      对方有四个人,表情同时不太好。
      今吉拒绝了重新组队的建议,挽起袖口,篮球在他的食指上飞快地转了一秒,而后在清水勇气开始跑动的瞬间,手腕一勾,球像是被无形的线一扯、又快又稳地落入少年手里。
      自己玩到底比不上比赛有趣,混血少年像松开的项圈的哈士奇,拿到球后如过无人之境,愣是在晃过所有人后脚腕一拧,背对篮筐,不怎么熟练的左手越过肩膀、手腕向下一压!
      ——背后投篮!
      清水勇气显然兴奋的不得了,要不是怕扯到伤口他估计会不管不顾地来一个背后式灌篮。

      然并卵。

      篮球‘咣’地砸在铁丝网上,连篮板都没够着。

      寂静中,悠闲的蝉鸣显得格外恼人。不知是谁先泄露的一丝笑音,转过头肩膀直抖的几人表情好了许多,他们被勇气精湛的过人技巧震住了,这会儿才觉得眼前这个欠揍的不得了的小子好像也没那么叼。
      烫人的热度直接烧上耳尖。
      “别板着脸啊,”
      今吉弯着眉眼,顺手两指一蜷捏了捏小学弟的脸,“笑一个?”

      清水勇气回了个恶(meng)狠(da)狠(da)炸毛的表情。

      》》》》》》

      “……那绝对是个意外。”

      暖橙色的波光浮动在水面,城市河一路流淌,仿佛要将浸染夕阳色彩的视野无限地延伸下去。

      清水勇气顿了顿,补充一句:“再来一次肯定能进。”
      今吉的视线定格在远处的落日,悠悠道:“嘛,反正赢了,再纠结也没什么意思呢。”

      过了几秒小学弟才像松了口气,声音轻快了些。
      “嗯,反正赢了。”

      走在桥上向下看,会有种河流后退而自己原地踏步的错觉。今吉翔一没看几秒就收回视线,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可以去前面坐公车,差不多能在社团活动之前赶回去。
      勇气不想参加就算了。
      今吉想,看着其他人训练只会加剧勇气的焦急和茫然。

      说起来今天还是让他打了球,虽然下意识地有些束手束脚,但应该恢复的不错。
      最好的情况是能在IH预选上场,每一个不错的对手都是一份宝贵的经验。

      不能也没什么。

      他们桐皇有能力将小ACE直接送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当女性的尖叫划破黄昏时,今吉尚没有从思考中脱离出来;理智中不乏感情的温和,这样平和的思索并不适合接受突如其来的非日常。
      擦肩而过的母亲牵着孩子,男孩闹着要看河,走在护栏上小心翼翼地牵着母亲的手;桥上的人不多,谁都没有察觉的瞬间,男孩脚下踏空,直直坠入了河里。

      “……小武——!!”

      桐皇主将回头时,却见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直直冲向桥梁的护栏。

      清水勇气冲了出去。

      在谁近乎凝固的视野中,混血少年单手撑住护栏、侧身跃起,姿势帅气的像极了灌篮时的光景;
      风从衬衫底下灌进去,扑啦啦,清水勇气像欲振动翅膀的鸟儿,下一秒就要高高飞向天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东游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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