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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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世杰拨了电话，电话那边嘟了三声就接通了：“你在哪呢？”他听见电话那边有些陌生的声音，抬头望了望熙熙攘攘的人群，下意识看了一下身边的标志物确定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在北站出口。”
“行，我马上就到了。”
挂了电话，陆世杰看着人群密集的北站出口。他想，这么多年，不知道李龙长成什么样子了。他想象不出来。在他脑海里，只有李龙上高中时的样子，个子一米八左右，黑黑瘦瘦的，笑起来总是傻不拉几地咧着嘴。
正想着，李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陆世杰的视野里。他嘴角顿时忍不住染上了笑。李龙好像长高了四五厘米，身子壮实多了，整个人似乎脱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感，他找不出太多的形容词，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但是好像又就应该这个样子。
“靠。你他妈咋变成这了？老子都认不出了。”李龙跑上来便给了陆世杰一锤子，笑骂道。
陆世杰也笑起来，狠狠呸了一口说：“老子哪样？老子一直是个大帅逼！不要太羡慕。”其实他自己已经记不清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也记不清以前的很多事了，也许是之前刻意的遗忘的缘故，现在想起就仿佛跳出躯壳在看另一个人的故事。
李龙啐了一声，跟着陆世杰往前走。
“你这次多久的假？”陆世杰双手插兜一边走一边问着李龙。
“唔，三天。”
“才三天，怎么打算的？等会吃点什么？”
“都看你安排。”
“那成，去信阳菜馆吧。”
这几年信阳菜倒是火了起来，城里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信阳菜馆。信阳菜实惠，分量大，而且还入得了大部分人的味，一时也就格外受欢迎。
此时冬天中午，北方的天气干冷干冷的，阳光也是清冷的，一进饭店，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陆世杰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的位置，一边说道：“两位。”
他没有接菜单，直接点道：“一个板栗焖鸡，一份小酥肉，两碗米饭。”说完他抬头看看对面的李龙问道：“你还要什么？喝酒不？”
李龙摆摆手：“别了，这都够了。大中午的，我一来就喝酒，显得我多忧郁似得，这不合适。”
服务员记了下来便去吆喝着送单子去了，大厅里充斥着吵闹声以及烟味、酒味。俩人一时都没说话，陆世杰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拿出一只点上，呼了口气，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
“部队待着挺美吧？听说待遇好得很。”
李龙答道：“就那样吧，起码没啥操心的不是。你咋样？”他伸手把陆世杰放在桌边的烟拿过来看了看，又隔了回去。
陆世杰递给他：“不抽？”
李龙连连摇头：“不抽，早戒了，你也少抽点。”
“我？整天不就看着那帮孙子，守着那房价？别，我还真不打算戒烟，要不还真没啥乐趣了。”
“早晚抽出个肺癌你就有乐趣了。对了，你还画画不？你当初画多好，给爷我画一张啊。”
陆世杰抿着嘴，抖了抖烟灰，嗤笑一声说：“很久没拿笔了，再说吧。”然后便不再多说。
这时服务生把板栗焖鸡上了，又把蜡油点上才走。陆世杰也就把烟掐了，拿起筷子招呼李龙道：
“吃。”
李龙点点头。
两个人一人一筷子把饭解决的是一点也不剩，期间聊着吃着，反正火一直烧着也不怕凉，这饭一直吃到一点多，店里人还是多的厉害。
吃过饭，陆世杰领着李龙去自己租的房子，不是什么小区，临着马路，每天关上窗户都能听见汽车行驶的声音。
楼梯狭小又昏暗，李龙的块头显得格格不入。现在住在这楼里的大多都是租的，这房子环境太差，设施也差，冬冷夏热的，几乎没法住人，唯一的好处就是租金较低，交通也比较方便。陆世杰住在顶层，每到夏天，天花板晒得都是发烫的。
李龙跟着陆世杰进了屋，房子是水泥地板，墙壁也是石灰墙，房子大概有五十平米，硬生生被隔成了两室一厅。
这还是李龙第一次看见陆世杰住的地方，两个大男人杵在客厅里看起来很是拥挤。李龙四处走了走，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要他们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睡在那个几平米的小卧室也不现实，他也只能出去睡旅馆了。
房间不算干净，毕竟一个单身久了的男人你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干净。
“下午有想去哪？”
李龙也懒得动，整个人趴在陆世杰的床上，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脏不脏的，俩大男人能去哪啊，还不如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聊聊天啥的，于是他摇了摇头。
陆世杰也是不想动，成天都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熬到周日了能歇一天。他便让李龙在自己床上睡午觉，自己去旁边书房掩上门，拿过一本书趴在书桌上静静地看起来，是《追风筝的人》。
而他一时也无法进入状态，字在眼睛里晃来晃去进不到脑子里。他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和李龙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出去插科打诨、胡闹、疯耍，从六岁上小学一年级一直到现在他二十九岁，24年的光阴，就这么走过来了。平日里就算不联系也不会想念，见面后却仿佛从未分离过。
李龙睡了有将近一个多小时，醒来后他便看见陆世杰站在客厅冲着窗外抽烟。
他在床上干坐了一会，突然开了口：“你还记得马清浩吧？马清浩跟我一个部队的。”
陆世杰没有转过身，吐了一口烟，伸手往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淡淡地“哦”了一声。李龙见他没反应，想了一会继续说：“其实也挺让爷意外的。哪那么巧啊。”
陆世杰心里却忍不住地去想，马清浩居然当兵去了，不过也确实符合他的性子。除了当兵他还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职业适合他。不过这也和他没关系了。于是他把烟头碾灭后，扔进烟灰缸，拍拍手转身说：“龙子，我想结婚了。”
“卧槽？！你开玩笑呢吧？你不才29？”李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世杰，他又接着问，“你有对象了？哪个妞？”
陆世杰看他一眼摇摇头说：“没有。我今年29，虚岁都30了。相亲花上一年，再谈两年，结婚花上一年，那我都33了。我现在是想认真开始找个结婚对象了。”
“你玩真的？”
“嗯。”
李龙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又继续问：“那你妈呢？”
“她也这么想的。我现在卡里的钱差不多再工作个一两年，凑凑就可以买一套还不错的房子了。”
“那你怪牛，能买得起房子。”
李龙再没提其他事，俩人也就谈论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晚上陆世杰没留李龙，送李龙去旁边的家庭旅馆，还算得上干净，不算太贵，一晚上100，管早饭。
他一个人回来后整个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马清浩……马清浩当兵了……就算压抑着心情，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去探求那个人的消息。就算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意淫却还是停不下来。理智上他无比清楚，感情上却无法割舍。整个人仿佛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躯壳歪冷眼观看。用了不知道多久时间，他才平静了下来。
只是晚上。他又梦见马清浩了。他看不清马清浩的脸，只听见马清浩说，抱歉。抱歉，来来回回只有这两个字。
后来隐隐约约的不知怎么又梦见那些往事了。
马清浩睡眼惺忪地对他说：“我睡一会啊，上课叫我。”
陆世杰点点头，马清浩趴那就睡，脸就对着他。他嘴角勾起笑来，伸手就捏住了马清浩的鼻子。
马清浩被憋醒过来，无奈却又忍不住笑地骂他。
不过，他好像看不清马清浩是怎么笑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现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