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结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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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回朝，百官皆迎，北海平定，纣王大悦。
作为纣王和黄飞虎的老师，两朝元老，闻太师文武双全。他自幼扶佐纣王上位，其情其义其忠心向来无二，纣王也很敬重他。
如今闻大师花费数十年平定北海叛乱，纣王亲设庆功宴为其接风洗尘，一番夸奖之词后，举杯对饮。
刚开始气氛还好，直到闻太师询问四大诸侯死伤，东夷再次叛乱后，气氛就僵硬了。
对于东伯侯姜桓楚的死和他儿子姜文焕的反乱，纣王完全不想提，究其原因，一切都起源于姜桓楚的女儿，前王后姜凤姜王后。
所有事情都得从历史原因说起，东夷乃蚩尤后代，它一向是殷商的心腹大患。十几年前，闻太师东征，以政治联姻的方式合并东夷，带回了姜桓楚的女儿姜凤封为姜王后。
起先，纣王并不喜欢这个出于政治目的而娶回的王后，渐渐的，王后的大度聪慧能干吸引了他，在顺利产下殷商的太子后，纣王不知不觉专宠姜王后好几年。
纣王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理智不喜欢自己被一个女人套牢，尤其是之前他还经历过一场感情的背叛。
有意无意的，纣王开始广宠后宫，然后暗中关注姜王后的反应。可惜，不管纣王做了什么，姜王后还是天下人都称赞的贤后，大度、聪慧还有能干。
在他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女人关注过头时，他也终于看明白了那个女人，那个完美扮演了好妻子好国母好母亲的女人不爱他，一点都未爱过。
未爱过所以不会嫉妒他宠幸其他女人，未爱过所以未把他当成依赖当成唯一。他看上的那个女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一只未曾折翅的凤凰，不会躲入他的羽翼，随时都能脱离他的掌控。
纣王是高傲的，自尊心极强的，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屡屡在那女人面前溃不成军，而那女人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温和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纣王不屑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赌气般的疏远了她，然后又经常性带着其他美人在她面前表演宠溺，心里憋着一股气，想看她后悔，后悔没有爱上他。
这一赌气就赌了好几年，他一直在寻找可以让自己更喜欢的美人儿。直到那次去女娲庙上香，女娲的绝美仿佛从玉雕里挣扎而出，深深的震憾到他，他才抱着报复的快感留诗作证，证明他还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帝王，不是一个在感情上处于输家的男人。
女娲是求而不得的，她虽美却不会落入凡尘，所以纣王接受了由费仲和尤浑强力推荐的侄女，冀州苏护之女苏妲己——一个时而清纯羞涩，时而妖媚可人的美女。
连番翻云覆雨不知日月，连朝臣都不见，温香暖玉美人在怀，他让自己沉醉其中，可惜未曾完全消失的理智却开始期待那女人到来——身为国母的她一定会来规劝自己上朝处事，就算她不来，朝臣们也会将她推过来。
再次见到这女人，纣王知道自己依旧处于弱势，对方的宠辱不惊让他无从下手，而且他再次发现一个更让他挫败的事实——后宫的美人儿接待这位后宫之主显然比他这个王更热情，他在阴盛阳衰的后宫经常因为某女人到来而被冷落……
他冷眼观望，新进的苏妲己没几天后也沦陷了，对着那女人笑得比对他还灿烂。于是，当他偶尔碰见被众美人拥护着散步的那女人后，对方望过来那略带安慰和同情的眼神让纣王很是受伤，他的自尊严重受伤。
他明白自己困不住这女人了，她迟早会脱离他的掌控，消失在他面前，但他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姜环对那女人的陷害他心里有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姜环虚构出的阴谋而生气时，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为那女人主动和他撇清关系的动作而生气，她放弃了作为一国之母的贵冠。
纣王震怒，夺去她的后位打入冷宫——先爱上的那人是输家，面对那个从见面开始就未变过的女人，他终于有些因爱生恨了，做出得不到心也要得到她身的决定。
他将她困在冷宫，杜绝所有人探望，他很清楚明白，只要殷洪和殷郊这两个孩子一日还在，她就不会轻举妄动，乖乖待在朝歌，因为她是个负责任的母亲。
纣王明白事实不会尽人意，就像之后一样，事情失控得突然，结束得让他措手不及。
姜环弑君被捕，死咬主使人是姜王后，唯一的人证是铁证，基本无法推翻。纣王自是不信，他明白那女人根本没什么野心，那偶尔展现的才能让他惊叹，而且就算要弑君，她本人的机会更多，何苦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脚的傻事。
事情陷入僵局，还是那女人本人打破了这种必死的局面，她自残了，以累累鲜血明志。
看到那颗被她亲自剜下的眼珠，纣王理智还在，却仍旧失控了，他真是恨不得自己从不了解那个女人——那死女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他绝对相信他等来的不是这颗鲜血淋漓的眼珠，而是她本人的尸体！
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那女人从未想过依靠他，不相信他的能力，她的心里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他的影子！
纣王失控，那两个出门游玩回来的两个孩子也失控了，最终他差点手刃了自己的亲子，也差点斩断了他能困住那女人最后的绳索。
清醒之后就派人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哪想到对方在那女人掩护下直接出了城，亲眼见她手持双刀杀出一条血路，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无法困住她。
纣王从未觉得自己居住的地方有多大，直到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那女人，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迟一步万事输，透过诡异的青蓝色火海，里面那女人的面容模糊。她似乎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毫不留恋转身消失在火海中。
那一天，直到诡异的火焰自动熄灭，也没人能破开那扇薄薄的房门。
心脏很陌生的痛起来，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滋味，旁边一直陪着他的妲己突然低声询问，纯净如婴儿的漂亮黑眸直直望进他的内心深处，带着一种似懂非懂的茫然。
“大王，你后悔吗？”
后悔？纣王突然笑了，眼神一利，依旧是那个随心所欲的帝王，“孤从不后悔！”
“是吗？”妲己幽幽一叹，看他的眼神复杂而纠结，轻声低语了一句话，连近在咫尺的纣王都没听见，“人类还真是奇怪，不过……待在他身边应该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吧？”
之后纣王刻意遗忘了那女人的存在，像要把那女人存在过的痕迹完全清除掉而封妲己为新王后，也没去昆仑追回自己的两个逆子。
时间一长，他以为自己成功忘掉了那个对自己无情无义到残酷的女人，直到四大诸侯齐来朝歌朝贺。
东伯侯姜桓楚在宴会上质问他为何逼死他女儿，纣王那时候怒极反笑——明明是那个女人用死亡从他身边逃脱！
回忆到此，纣王看着耐心等待他回答的闻太师，头痛似的扶了扶额，他不想说他只是因为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再次受伤而杀害东伯侯泄恨的。
“抱歉，孤那时候，有点失控。”
闻太师审视着王座上那个可以说他亲手扶养长大的孩子，半晌才终于开口，暂时放过他，“大王，臣刚回来，万事不明，待老臣了解一二，再行良策。”
纣王无奈，只得依了他，稍后算账。
闻太师召集众臣移步到另一处商议大事，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把目前身份最高贵的武成王黄飞虎推出来详诉朝歌内外大事。
黄飞虎一抱拳，脸色凝重，“太师，其他事慢谈，能否先和我去见个人？”
“谁？”
“比干丞相。”
“……”闻太师脸色一正，如炬的视线扫过众臣躲闪中各异的神态，劲眉一皱，再开口便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飞虎，带路！”
与此同时，远在西歧的姬发直直的跪在姬昌面前，沉默不语，披散下来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七年的囚禁让姬昌苍老许多，此时他的老脸上满是哀叹，闪烁着洞察光芒的黑眸中情绪起伏不定。
“发儿，如果你大哥邑考还在的话，我是不会逼你的，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只可惜……”痛惜之色一闪而过，姬昌年迈的脸上只剩下苍桑和无奈，“我的身体快不行了，西歧之事只能由你接管，你要记住一句话——君为臣纲，不得妄为。”
“……”姬发还是沉默的跪着。
“明日我会聘请姜子牙为丞相，百官之首，你也要拜称他为相父。”姬昌疲惫地挥挥手，让姬发离开，“你去准备一下吧。”
“……”好一会儿才传来姬发沉闷的声音，压抑得让姬昌忍不住撇开脸，“是，父亲。”
姬发很明白，如果大哥还在，无论他和姜子牙发展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管，但世上没有如果，大哥已经不在了，这份关系到西歧所有人未来的重担已经压在他身上，他不能不负责逃脱。
果然啊，那份刚刚剖白的感情必须隐藏到深不见底的暗处，他即将面对的未来不能被其他人抓到任何破绽，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结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