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恐是雨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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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午后小憩初醒。
佩儿取来清茶给主子漱口，“娘娘，奴婢听闻今个儿晌午太后娘娘就遣了晗茹嬷嬷大赏宁汐苑那位。未央宫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主子，恕奴才愚钝，看不清这各种门道。”
染着蜜色丹蔻的纤纤玉指轻轻打理了一下袖口，缓步来于案几前，金色彩丝线绣着五彩祥云的宽袖似是随意一甩，却是掩盖不住那份高贵。
玉手提起笔来，不似男子那般的苍劲有力，倒是柔若无骨的手腕轻转，看似娟秀，细细观察却是不难发现转笔之间隐隐透露着大气，“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浮现于长卷之上。
佩儿到底是自小就跟在陈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看到这四个大字怎能还不了解主子的想法。只是，这丫头还是不明白未央宫那儿为何毫无动静。
虽是，昨日未曾侍寝就给宁汐苑下了不少赏赐。瞧着，宁汐苑那位倒是有点风生水起的意思。但是，今个儿侍寝之后确是没有丝毫动向。
主仆多年心有灵犀，看着佩儿依旧有丝茫然的表情，皇后娘娘拂了拂手，佩儿就换了一副新的长宣纸，押于案几之上，俏手一转，依旧是“宁静致远”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只是不同与刚才的默然，一双朱唇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嘴角边还嵌着两个小巧的梨涡，反问她“佩儿，陈美人之母在宰相府可是恩赐连连？当日她加害母亲又为何单单只是陈美人过继于旁系？”
虽是跟着娘娘多年，但娘娘这忽然的一席话，佩儿还真是略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娘娘的话，二夫人在府上未曾恩赐连连。至于，二夫人当初对夫人的加害于理当诛，倘若不是老爷念在多年情分又怎能只是二小姐过继旁系。说来，老爷这些年对二房倒是上心不少……”
说话间，佩儿倒是明白了为何未央宫今日毫无动静“娘娘，难不成那边”手指未央宫的方向“真对宁汐苑那位上心了？”
到底是一宫之主，母仪天下的，光是这任凭风吹雨打还是艳阳高照都不为所动的气度就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螓首都未曾一抬，倒是唇边若隐若现的笑意更添了几分。
三月艳阳春风下看似一片安宁祥和。
相同的四个大字继续现于纸上“佩儿，本宫这回写的可好？”
看着自家主子这幅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样子，佩儿倒是急了“娘娘，小半月前流华宫那位日日承宠，您是不急。说句要掉脑袋的话，光是那位的性子单是奴婢看着都不是能掀起风浪，恩宠长久不了的主儿。您不急倒罢了。”
眼瞧着砚台里的墨就要用尽了，佩儿赶忙拿起前些日子皇上赏的本兮国进贡的文启墨锭在一旁一边研墨一边继续道“主子，可是宁汐苑这位表面看着最是无害，可是越是无害越是有患。
未央宫那边，虽是看着毫无动静但实质却是……”
只要不越界，折腾便由着她们折腾去吧。
“佩儿，你去取了本宫娘家陪嫁时的送子观音来给宁婕妤送去”挥挥手，示意佩儿不必多言，自己也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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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汐苑内
佩儿将皇后娘娘吩咐的送子观音送来给杜若汐。心里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一脸笑意“婕妤娘娘吉祥。娘娘昨夜刚刚承宠，皇后娘娘借着好彩头，特命奴婢送来送子观音。希望婕妤娘娘早为皇上诞下龙嗣。”
杜若汐还是那副既无害又亲切的笑容“劳烦佩儿姑娘回禀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本宫明日就去坤宁宫亲自叩谢娘娘。”
打发了佩儿回去，杜若汐出神的望着“送子观音”。
皇后这是在给自己敲警钟了。怕是，等今日这风声传出去后，明日……
罢了，罢了，未央宫那边安安静静反倒是好的。
一旁的芸香看着做工如此精美的“送子观音”倒是满面春光：“娘娘，您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希望您早为皇上诞下龙嗣。娘娘就趁着这好彩头把这送子观音摆出来吧。”
“收录在册，送去库房，好生放着。”倒是不再与她多言，起身向案几走去。
一身木兰青双秀锻裳，银丝线在裙边和袖口绣着流彩纹，倒是更衬得人儿清丽高雅。立于案几之前，屏退了一干伺候的奴才。
方是自己拿起墨锭，看着墨团一点一点融化，蔓延……
提笔一挥，四个大字跃然纸上。字体灵动，笔锋犀利却不外露，同是“宁静致远”却是一笔浑然天成。
将毛笔置于砚台之上，转身拂袖去往木槿那里。
春风一拂，写有“宁静致远”的宣纸角微微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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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儿还未回到坤宁宫中，太后、皇后今日赏赐宁汐苑“送子观音”的事就传到了流华宫。
初闻此事的苏贵妃，恼的将手中的茶碗瞬时砸于门框之上，碰上门框反弹到地砖的绯色茶碗摔得七零八落。刹那间，整个流华宫悄无声息，只闻得茶碗破裂的声音在整个殿内久久回荡。
上好的真丝帕子也被朱红的丹蔻撕裂开来，“好个杜若汐！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爬上龙床一夜还妄想怀有龙裔，她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主子息怒，不过是个三品侍郎的女儿。无论身份品级还是面容身段哪里是能同娘娘媲美的？”跟随她多年的丫鬟自是了解她的脾性。
看着贵妃算是平息了些后继续道“皇后娘娘那里赏下她‘送子观音’，只怕那位不用几日便能成这宫中的众矢之的。即使怀上龙裔，也难保能平安诞下。何况，进宫前老夫人早就在这宫里安排了咱们的人……”
接过旁的小宫女端来的新茶，双手奉上，继续道“主子，消消气，为了那样的人气坏了身子可划不着。单是主子母家的势力，日后都少不了主子的恩宠。何况，娘娘如此娇好的容颜，时日方长，娘娘不用着急。娘娘忘了前日里萧淑妃侍寝那夜……皇上的心还是在娘娘身上的。”
听到这儿，苏贵妃的气总算是消了大半。朱红的丹蔻，抚上衣裳上那大片的金银绞丝和七彩云丝绣城的花开富贵上的娇艳牡丹。“紫鸳说的在理，百花争艳，唯牡丹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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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不放心木槿的伤势，想要亲自看看方才放心。不曾想，在旁照顾的杜鹃禀明了玉竹今日的所言所行。
“主子，依着奴婢想这玉竹姑姑应是不会有二心。但是，这玉竹姑姑的身世还是托在户部的二公子查查方好。若是，玉竹姑姑的身世有什么，让旁的人抓了去，反倒对娘娘不利。”杜鹃在方氏跟前伺候多年，到底还是见多了风云，秉着方氏交代的“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叮咛向杜若溪进言道。
聪慧谨慎莫过杜若汐，小半月里瞧着玉竹的伺候都是本本分分，方寸拿捏也是极好。正如杜鹃所言，二心倒是没有。
怕只怕，杜鹃所言玉竹那“从天到地”的身世，若不是富贵人家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怕就是官家小姐，父兄犯错，连坐入宫为婢。
若是前者倒罢了，若是后者，只怕真如杜鹃所言，日后容易被旁的人抓去把柄。就算再是忠心，那会子也忠心不了了。
从前世看到今生，“人呐，终归是自私的”。若是不自私，自己也不会来到这大燕，更不会成为南宫恪的妃嫔。
思量再三，杜若汐向杜鹃交代道“杜鹃，等木槿伤势稳定一些，你拿上本宫的腰牌出宫一趟托二哥查查玉竹的身世。再向母亲报个平安，让他老人家勿念。”
刚刚吩咐完杜鹃，玉竹就进来禀报“娘娘，未央宫冯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今天还是翻了娘娘的牌子，一会子就来宁汐苑陪娘娘用膳。”
“嗯，知道了。你去吩咐小厨房做几道皇上爱吃的菜来。还有准备好杭白菊、枸杞、玫瑰花，还有紫砂茶壶。把收着的今年初春的第一场净雨也水也备上。”
看着外面天色尚早，不过倒是燕子低飞，怕是明个儿该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恐是雨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