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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突然发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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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有人一夜好眠,有人却辗转难眠。
翌日清晨,公孙绿萼过来找程英,说裘千尺有事要找她。程英自然认为是要给她绝情丹,便由公孙绿萼领了去裘千尺的起居之处。
路上,程英因为陆少杰的缘故,对公孙绿萼也格外上心起来,见她举止言谈都得体又大方,实在是宜室宜家,陆少杰眼光真的不错。
没想到这一番打量落在了公孙绿萼眼中,疑惑道:“程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可是绿萼这身穿得有何不妥?”她低头看了看衣裙,又看看了下摆,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然后又说:“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程英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绿萼姑娘你从小生长在这谷中,可有想过去外面看看?”她看着公孙绿萼也更觉亲切起来,不过一想他们今日上午就要出绝情谷了,今后应该也不会再来这里了,那陆少杰跟公孙绿萼的缘分岂不就断了。
公孙绿萼抿嘴一笑,道:“我从未离开谷中,听师兄们偶尔提起谷外世情也颇有向往!不过从前是爹爹不让我离开,如今娘回来了,便更是离不开。”说着,脸上有些怅惘。
裘千尺刚夺回绝情谷的掌家之权,手下虽然面上都服她,裘千尺却都不信任他们,她之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如今真正信得过的也就亲生女儿,公孙绿萼一人了。
程英不免觉得有些遗憾,想着一会儿见裘千尺不知道能不能跟她说道说道,但一想自己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想想还是作罢。
正出神间,见前面的公孙绿萼身形一顿,道:“此间便到了。”她推开门,带着程英进去。
刚进门,程英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不过墙壁上光秃秃的,估计原来是公孙止的书房,自然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裘千尺回来之后,将本来挂在墙上的书画全都拆了下来,还未有时间重新布置。
裘千尺坐在书桌前,身下是一把轮椅,想来是为了行动方便命弟子连夜做出来的。此刻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丝绸衣裳,坐在案前,面容凛然生威,与昨天那般落魄的样子大相径庭。
公孙绿萼将裘千尺从案桌后面推了出来,离程英距离大概只十步之遥。
“萼儿,你先出去吧,我有话与程姑娘单独说。”裘千尺对公孙绿萼说。
“是。”公孙绿萼依言退下,出门后将门从外面关上了。
裘千尺推着轮椅从书桌后面出来,因为手脚筋被挑断的关系,轮椅的制作中用了特殊的机关,只见上面有一根杆子,裘千尺只需要用断手边可推着轮椅前进和调转方向。
“前辈邀我前来,是否是要赐予情花毒的解药?”程英问道。
“情花毒的解药,呵呵,你去问阎王爷要吧!”趁程英不备,裘千尺突然从口中吐出一颗枣核钉来。
她此时距离裘千尺很近,也没有防备,她那一刻枣核钉是冲着她咽喉之处来的,倘若一个不察,钉入气管,便可取她性命。
尽管程英反应很快,堪堪偏身去,枣核钉也将她颈中的皮肤划破了,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裘千尺的轮椅迅速的往后退,两只断手触动把手上的机关,把手正前方两个小木片突然向上翻起,从里边射出几支箭来。
程英忙抽出玉箫,左右挥击,叮叮当当几声,将迎面飞来的箭一一击落,刚想质问裘千尺这是何意的时候,见裘千尺已在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墙边上一张放花瓶的小桌边上,她将花瓶移了个位子,墙洞中又射出无数支箭来。
羽箭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程英心下大骇,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昨日裘千尺已答应给情花毒的解药,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她身形上下翻飞,快速的左右闪避,一手玉箫剑法凌乱狂舞。所谓刀剑无眼,羽箭不像招式那般有来有往,有套路可循,此刻也只是以箫为武器,尽力抵挡。
“谷主此是何意?”程英边抵挡羽箭,边向裘千尺问个明白,今天差公孙绿萼将她带到这里竟然是为了请君入瓮么?她尚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她,好没有道理!裘千尺跟公孙止果然是不愧是夫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也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她突然感受到手臂传来一记刺痛,然后有些温温热热的感觉,一看衣袖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裂口之处渗出了刺目的红。抬首看去,入眼是裘千尺得意的笑容。
她心下一沉,朗声道:“谷主不愿给解药,跟程英直说便是了,关于你绝情谷的秘闻,我也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句。”难道是昨日亲眼目睹了这一出绝情谷的丑闻,裘千尺怕她传言出去,所以她既不愿给解药,还为难与她。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昨日金轮法王等人已尽数离开,也没见裘千尺为难他们。如果是裘千尺还因为公孙止娶妻的事情记仇,也不该是找她呀。
“弹指神通,玉箫剑法,想来你定是东邪的门人吧!”裘千尺幽幽然开口,眼神之中有怨毒。
程英不知裘千尺为何前后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不错,东邪黄药师就是家师。”
裘千尺连连道了两声“好”,又仰天大笑了几声,看起来很是快意:“是黄老邪的弟子,那就太好了!那我可就没有冤枉了你!我找不到黄老邪报仇,杀他个弟子,倒也不亏!”
“我师父与你哪来的什么仇怨?”程英怎么也想不到,黄药师会与裘千尺有什么交集,作为一代武学宗师,四绝之一,她师父黄药师虽然行事怪异,以“邪”著称,但也是有格调的,断然不可能与裘千尺结下什么仇怨。他向来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至于说是惩奸除恶的事情,他也不怎么热衷。
“他害了我的亲兄裘千仞,这难道不是大仇?”裘千尺恨恨道。
程英有些头疼,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她这才想起来刚见到裘千尺的时候,她自述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胞妹,李莫愁说裘千仞早已在华山论剑死于四绝之手,她便记下了这个仇。昨日在喜堂之上,看到她用了弹指神通,猜到她与黄药师必然有什么联系,便起了要害她为兄报仇的念头。说到底,是因为李莫愁凭空说的一句无根据的话,招来了今日的祸事。
程英明白,裘千尺现在还敢堂而皇之的跟她对话,必定是此处还有其他机关,她自信今日她已是瓮中之鳖逃脱不掉,但这场误解,她必须要解释清楚。
“原来你是以为,我师父当日也害了裘千仞?”
“哼,这话是你的同伴所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我哥哥武功高强,世间已少有敌手,除去四绝,还有谁能害他?怎么你昨日没有反驳,竟日又不敢承认了?”裘千尺自是以为程英要狡辩不认。
“不错,裘千仞已不在尘世,但我告诉你,裘千仞不是我师父杀的。”
“那是谁?你是怕我杀你,不敢认吧。”
“是他自己。当日他幡然醒悟,自觉罪孽深重,决定皈依佛门,世上再无裘千仞,只有慈恩。”
“怎么可能?我二哥他……他怎会出家?”裘千尺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这个消息比他已经去世还让她难以相信。
“你竟宁愿相信他被人害死,也不相信他没死只是出家了吗?”程英心想,裘千尺可能还是知道自己亲兄是什么德行的,以裘千仞的本性,怎会轻易就出了家?只不过当日华山论剑,到底是何情景,也是不得而知,裘千仞决定出家之时的心路历程,更是除了他本人,无人知道了。
其实这事也很好办,郭靖黄蓉两人是知道这个事情的,裘千尺若是不相信,她可找黄蓉捎信给一灯大师,慈恩顾念俗家的亲妹必定愿意给她回一封信,到时候就自然证明了她所说的。
程英还未来得及将这话说出口,就听得外面陆少杰着急大声喊救的声音,还听到了公孙绿萼的名字,好像是公孙绿萼遭遇了什么意外。
一听到女儿出事,裘千尺也顾不得别的了,忙驱着轮椅出门去,程英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跟着过去了。
只见陆少杰怀里抱着公孙绿萼,穿过曲折的回廊,直奔公孙绿萼的闺房去。
裘千尺见状,忙将他们拦了下来,看到公孙绿萼衣衫像是被撕扯过,头发散乱,身上头发上还沾着一些植物的叶子,脸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许多一条条的血痕,大惊道:“萼儿,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小子对萼儿做了什么?”说着就向陆少杰吐了一枚枣核钉,但是顾及公孙绿萼还被他抱在怀里,没往他胸口吐,只是打在了他的肩胛处。陆少杰手臂被震得一阵酸麻,公孙绿萼从怀中掉了下来,他又忙把她搀扶住了。
公孙绿萼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由着陆少杰扶着,见母亲还欲对陆少杰下手,忙往他身前一挡,急道:“娘你别误会,不是他,是爹爹,他打了我,还将我推进了情花丛里。”
“什么?”裘千尺大惊,“公、孙、止。”她气得一字一顿怒吼,见女儿如此模样,又安慰道:“好萼儿,你先去你房间好生歇息着,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英跟陆少杰两人扶了公孙绿萼,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因为是姑娘的闺房,陆少杰留在了外间,程英跟裘千尺两人扶了公孙绿萼到床上休息。
“你别担心,娘一会儿去给你拿绝情丹。你先跟娘说说,公孙止为何要打你?”裘千尺对着公孙绿萼是难得的温柔与耐心。她可能不是一个温顺体贴的妻子,却是一个温柔的母亲,要不是当年公孙止心狠手辣将她推下石窟,公孙绿萼也不需要缺失了这么多年的母爱。
“他想抢女儿的绝情丹,我不给,他就打了我,便将我推进了情花丛。”公孙绿萼抽抽嗒嗒地哭泣着,又呜咽了几声,道:“爹爹……爹爹她怎可如此狠心对我?”
“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你还叫他爹爹?”裘千尺又气又怒,又心疼女儿,“我速去派人取来绝情丹,立马给你服下。”
公孙绿萼紧握的右手松开,里面是一个瓷白的瓶子。
裘千尺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紧接着道:“既然解药已经在你手里,你为何不马上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