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灰飞烟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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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四
“开始喽，和小天女的初次约会！”千岁洋像个朝气笨蛋似的挥动手腕，“让我们出发！”
“嗯。”我在意着筑紫奇怪的表现，有点心不在焉。
一束花突然出现在眼前很近的地方，就在我楞住的当口，花变成了鸽子四散飞去，留在千岁洋手中的是一条织着漂亮花纹的丝带。
“天女生日快乐！”千岁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看漫画里的大小姐都是扎着丝带的，就拜托打工地方的女生帮忙挑了一条。”
哦，打工啊，兼差。筑紫的兼差究竟是什么，宗像礼司一定知道吧。一贯主张将筑紫保护起来的他竟然同意了这份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千岁洋的手伸向我，像是要替我将丝带系在头上，我正在思索筑紫的事情，下意识地闪开了。
他先是有些尴尬，我正欲道歉，他已重新露出笑脸，“啊，对不起，我忘记了，女孩子都很介意发饰和衣服的搭配吧。”
“抱歉，今天的发型不太适合呢。”我接过丝带，顺手系在手腕上。
总觉得有些古怪，打个电话问问宗像礼司吧。
“天女，你先在旋转木马这里排队，我去买些水来，爆米花你要不要，不过，吃爆米花上旋转木马行不行啊。”千岁洋问道。
“好啊。”我点点头。
他好像楞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那我去了，待会见。”
趁此机会，我拨通了宗像礼司的电话。
“这么快就打来？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无法忍受无聊的约会？”
他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看好戏的感觉。
我决定无视他的态度单刀直入，“筑紫君的兼差是什么？”
“关于网络安全一类的工作吧，具体因为是商业机密我也不清楚，是他的强项呢。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筑紫在电话中并没有对宗像进行什么不同寻常的告诫，大概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便将筑紫奇怪的表现隐瞒下。
“刚刚偶遇了筑紫，啊，别担心，我已经重新串过供词了。只是好奇而已，我也想要知道自己的资金来源嘛，真的合法吗？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公司吧。”
“我当然也是调查过才会让他去的。”宗像礼司很是自信，“是位于七釜户那个大集团旗下的公司，大哥给那栋大厦做过入室花园的工程，说是非常可信的集团。”
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位于七釜户的那个大型集团，好像由政商方面都非常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创立。那样厉害的集团，和筑紫这样的天才十分相配。
如果不是兼差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我想起了筑紫那个神秘的网友“格林”，该不会是和他有关吧。
“说起来，筑紫得到这份工作和那个网路上认识的‘格林’有关。竟然不是奇怪的人，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听筒那边，宗像礼司的语气轻快，“严岛同学，你在约会中吧，竟然关心这些，看来是相当无聊的——”
在他说完之前，我挂断了电话。
太正常了，太完美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摸着手腕上的丝带，苦苦皱着眉头。
等等，网络安全。
筑紫先是说游乐场不合适，接着否决了过山车观览车鬼屋这些项目。我记得，操控这些的电脑似乎是可以通过什么方式接入的吧。
难道他接到了什么关于游乐场将被袭击的情报，等等，那样的话，为什么那种大公司不通知游乐场疏散人员呢。
除非——
筑紫那个笨蛋！那种慌慌张张的样子，该不是想要一个人拯救世界吧！
这种时候，必须报告给更高的机构才行啊，这个逞英雄的傻瓜！
拨打过去，筑紫的终端却处于拒绝来电的状态，明明刚刚还抱在手里不时查看，怎么会无法接通。
那个家伙，现在应该还没走远，一定要抓住他问清楚。
我转身向游乐园门口冲去。
手腕突然被紧紧扣住，我险些摔了一跤。
映入眼帘的是千岁洋略显悲伤的脸，“要去哪里？”
“抱歉，我必须去找筑紫君。”快要来不及了，我试图甩开他的手。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天女你的心意。见到他之后你就在走神。但是只一会不行吗？只把‘现在’借给我一会，我们坐完旋转木马——”他的脸上挂着一种近乎滑稽的讨好笑容，可是不行，快要来不及了。
“对不起，我必须立刻离开。”来不及多作解释，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控制，冲向了大门。
向着筑紫离开的方向追出去不到五分钟，我便在人群中远远地一眼望见了那个身影。跌跌撞撞晕头转向，和周围行色匆匆的人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筑紫！”我大喊着他的名字，却被淹没在街道嘈杂的人声中。
努力避开着周围的人流，我向着筑紫的身影追去。
钻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在一片略显荒芜的旷地里，我失去了筑紫的踪迹。
怎么会，明明快追上了啊？
我向四周望去，并没有什么足以躲藏的——
等等。
在一堵长长围墙的角落处，我看到了一处破损的矮墙，上面似乎还有脚印的痕迹。
来不及考虑裙子的问题，我抓住墙上凹凸的砖块，翻进了围墙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低矮的灰色建筑物，像是老式的教学楼，方方正正，破烂的玻璃里，偶尔可以看到随风飘动的窗帘。
感觉是危险人物碰头会选择的那种废弃大楼，筑紫来这里，难道是要见什么人吗？
好可怕。
我打了个寒战。
继续走进去绝对会后悔的，这样不吉利的念头缠绕着我。
可是筑紫还在里面啊。
思前想后，我躲在围墙边，拨通了宗像礼司的电话。
电话那端，宗像礼司的声音骤然紧张，尽管如此，他还是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的确，如果筑紫真的是来见危险人物，我贸然闯入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变成拖累。
挂掉电话，我将终端显示的定位信息分享给宗像礼司。
重新抬起眼睛时，我看到了筑紫的身影。
在一楼的门廊那里，看起来是独自一个人。他四下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见面的人还没有来吗？
我不敢大声说话，佝偻着身体藏在茂盛的杂草中慢慢向他靠近。
突然，一只手拎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恐惧的丘粟从胳膊一直爬到脖颈。
大脑一片空白。
会被杀掉吗？
＊＊＊＊＊＊＊＊＊＊
“严，严岛同学？”
是筑紫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吓死——”
我正要发作，筑紫捂住了我的嘴巴，神色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拉着我躲进了楼中。
“我被威胁了。”筑紫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说。
我的心脏陡然一紧。
“是格林。”筑紫将自己的终端展示在我眼前，上面闪烁着奇怪的绿光，时不时跳出一些刺目的背叛者之类的攻击性话语，“格林强行入侵了我的终端，让我到这里见他，否则——”
他顿了顿，“格林威胁说要对你们下手。”
你们，显然是指我和宗像礼司。
“这种鬼话你也信？”我有点生气了，“强制入侵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吧，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黑客吗，被黑客威胁就会死的话，世界早就乱套了。”
筑紫犹豫了一下，终于继续说下去，“实际上，所有的终端都是我在的那间公司的产品。最近几个月手机终端似乎数次被什么人试图侵入，他们让我加入氏族，就是让我找出攻击源，还有，搭建更周密的防火墙，可我还没能做完——”
“也就是说——”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
“目前没人能阻止格林。”筑紫脸色凝重，“所以我依照他的要求来了。”
筑紫的脸上现出一种天真的神色，“格林是个讲道理的人，以前我们在网路上感情很好的，还推荐我到这间公司工作，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
“你是傻的吗？”
我简直要崩溃了，筑紫还在小声喋喋不休，我竖起手指强硬地制止他，“一个逻辑正常的人现在都会认为，格林就是那数次侵入的攻击源，而你，你搭建防火墙的举动显然妨碍了他的计划，所以，他要教训你制裁你除掉——”
我陡然住了嘴，尚未出口的那个可怕的词语震惊了我。如果那个格林是想要展开国家级别入侵的人——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筑紫。”
我艰难地开口，“你进来之后，是不是在大楼里没找到格林的踪影。”
他点头。
最糟事态。
“快走！”我抓住筑紫的胳膊向外冲，“这是个陷阱，他要除掉你。”
话音未落，一种闷雷般的巨响滚滚而来。脚下的地面，头顶的天花板，一切的一切随之剧烈颤动起来。
我和筑紫在晃动中努力抓着对方的胳膊，试图稳住身体。
天旋地转中，手机终端摔在地上，余光中，我瞟见了“圈外”的字样。
连这个也计算到了。
真的是要除掉筑紫，那个人——
会死的。
必须逃出去。
出口应该不远才对。
也许是十几秒，也许是几秒。
不祥的闷雷声中，头顶的不停坠落着致命的混凝土块和钢条。四周粗大的支撑柱土崩瓦解。呛人的尘浪中，我快要看不清楚筑紫的身影。
“严岛同学，你有没有受伤——”
交握的手臂松开了，筑紫似乎向我的手腕最后捞了一把，扯住了千岁洋送的系成蝴蝶结的丝带。
胳膊上猛然一轻，丝带摩擦着皮肤急速地离开我的胳膊。
蝴蝶结打开了。
一瞬间，没顶的尘浪消失了。
宗像礼司焦虑与惊惧交织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何会凭空出现？”我看得到他目光中飞闪过的无数问题。
终于，他张了张干涸起皮的双唇，“筑紫呢？”
不远处的巨响代替了我的回答。
我们一齐向左边看去，挂着“废弃爆破”警告标语的围栏内，那栋灰色的建筑彻底地消失在尘浪中。
隔着被水雾模糊的视野，我与宗像礼司对视着。明白过来的瞬间，他的面色骤然灰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灰飞烟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