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练习题》棉花云儿

8、第 8 章

　　晚上，公车上的人不多，路灯的光一跳跳的闪进来。
　　车子在站台停下，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在这里每个人都有鲜明的目的地，唯有小七，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个城市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随意在某一个她叫不出名的站下了车，走几步路，是一个广场。
　　中央很多人在跳广场舞，音响里放着那首人人都能哼两句的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火辣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
　　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
　　还有一些溜冰的，旋风一样在人群中穿梭。
　　热闹非凡。
　　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分心也是难事。繁华是别人的，孤独的人仍旧孤独。

　　“嗨！小七！”正溜冰的齐墨窜到小七面前，把小七吓了一跳。
　　“班长。你也在这？”
　　“和朋友相约溜冰来着。这儿离你家不近呢，你一个人来的？”
　　“嗯。”小七点点头，隐藏眼底的情绪，“上次那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在学校也不敢跟你说话。要不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现在？”
　　小七看看手上的电子表，九点多了，晚饭肯定是吃过了，夜宵又还早，她这邀请一点诚意也没有，尴尬的笑了一下，“还是改天吧？”

　　齐墨换下溜冰鞋，陪小七围着广场转悠了一圈。
　　广场周围很多摆摊的，卖的都是些小孩玩具和会发光的玩意，孩子们围在摊位周围，挑挑拣拣，大人们站在孩子后面，讨价还价，也有的强行把孩子抱走，孩子在家长怀里又哭又闹。
　　小七走过去，呆呆的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小时候孤儿院经费少，他们能玩的都是别人捐的破旧的玩具，而且还是很少很少的，一个孩子也不见的能分到一个，那是她和东姐唯一的玩具就是一个断了手的塑料芭比娃娃，头发被原来的主人剪断了。
　　小七很爱惜，她觉得那个娃娃就和她一样，被遗弃了，甚至比她还可怜，她至少是健全的，她总是抚摸娃娃断手的部位，说，以后有我，你就不会孤独了，我不会抛弃你，就像我永远不会抛弃东姐一样，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至今那个娃娃还在她密码箱里。“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她郑重的誓言犹如耳边。有一阵子，孤儿院实在撑不下去，郭院长考虑将他们送到大城市的福利院。
　　她知道后，偷偷推余晴碟去街上乞讨，余晴碟残疾，比她能讨到钱和东西。每每讨到好吃的，余晴碟总是留着，和她一起分着吃。后来，郭院长发现了，哭着把她们搂在怀里，“孩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养活你们。”
　　想到和余晴碟相依的为命的那么多年，感情早已经超脱血缘，她怎么能忍心弃她而去，她如何忍心？
　　泪水顺着眼角流淌。
　　广场上灯光昏暗，齐墨没有发现，他见小七盯着玩具，以为她起了玩心，就买了两个发光的塑料小动物，一只企鹅，一只小熊，送给小七。
　　小七悄悄擦去泪水，把两个玩具握在手里。莹莹蓝光从她指缝透出来。

　　他们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人群渐渐散去，小七没有离开意思，齐墨也不好催她。
　　静静的坐着。
　　小七把头埋在膝盖里，一下一下的抽泣。
　　“你怎么了？”齐墨拍拍她的背。
　　小七不回答。
　　齐墨静静陪着她。
　　哭着哭着，她睡着了。
　　广场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齐墨抚摸小七的长发，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骑着摩托车跟在公交车的后面，你知道吗？我假装无意间遇到你，你知道吗？看着你哭，我心疼，你知道吗？”
　　齐墨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之后是长长的叹息。
　　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再无任何反应。
　　他不知道，小七到底听到还是没听到。
　　她就像绿叶上的一滴露水，晶莹美好，他却没有任何方式取代绿叶，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