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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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黎曼承自从李秀成被西野静发现的当天晚上从坎城开会回来，就被西野静一个电话叫到他家，居然被告知是因为李秀成没有公寓钥匙被锁在门口，而身为罪魁祸首的两人却在维也纳不知道做什么。
他已经打了整整一天电话了，距离现在他回来整整一天，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而那两个死人野在外面5天了。
李秀成在打了退烧针之后的第二天开始退烧，只不过整个人还是没力气，除了在抢枕头的时候会突然发力，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睡觉。
清晨的雾气还在玻璃窗上徘徊不去，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无论是汽车压过马路还是自行车铃，都无法传入两只睡猪的耳中。
之前电话铃在客厅作响数不清的次数，全部转接至语音信箱，不约而同被房间里的人当作是睡梦中的一个桥段，并且以此为乐继续做梦。
两人一下飞机，手机居然显示几十个未接来电，但他们实在太累了，也没有管什么电话不电话，直接关了手机让计程车载去海苑补眠。
电话再次催命地响起，原本黎研准备不理，但梦里的她还是接起电话，却只听见黎曼承强压怒火的声音慢慢从听筒里传出来，“半小时，给你们半小时，管你们在做什么，现在来西野静这里。别让我晚一秒钟看见你们。”
电话挂断了，前一秒还在愣神中的黎研清醒，把黎傲霆从房里拖出来，对于他的抱怨置若罔闻，只说快点去西野静那里。
随后西野静传过来一条简讯，李秀成重感冒引起肺炎，速至。
“啊——！！！！”黎傲霆原来想说还要在车里睡觉，这时却直跳起来，“他他，怎么会的！”
“我们死定了。”
“啪啪！”
黎曼承一脸阴郁，两人一进门，就被在客厅里等着的黎曼承拦下来，一人扇了两个巴掌。
措手不及，他们的脸被打偏过去，火辣辣的疼，却是没有办法，全都低着头乖乖认错。
“我让李秀成跟你们，结果现在变这样，你们脑子里装稻草么！！”
“……”
“就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你们怎么这么幼稚啊！人家住你家里，钥匙也不给他配一把，你们野在外面，把人家一个人丢仓库啊！”
“仓库？”黎傲霆跳了起来，一脸的焦急，他不明白李秀成为什么会这样，但事关李秀成，就什么也不一样了。
“他没地方睡，问西野静要了你们的临时排练室，去睡仓库！”
“啊！”黎傲霆推来黎曼承向西野静的房间冲，脚一钩，门关上了。
李秀成被震天的响声吵醒，他之前的头痛因为高烧降了下去也变得不那么难受，睁开眼睛，却看见黎傲霆的大脸，着实吓了一跳。
“你……”李秀成好不容易让声带发出声音，却发现那里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又低又哑，而且还很干。
他舔舔嘴唇，好像皮肤有点干裂，李秀成的眉头皱了一下，黎傲霆却拿起水扶着他慢慢坐了起来。
“你……”黎傲霆把杯沿凑到李秀成的嘴唇上，李秀成瞪了他一眼，只好喝下去。
右手挂着点滴，他的左手还能动。李秀成在被窝里试着捏了捏拳头，没什么力气，但他看着黎傲霆微红的脸颊，伸出手去。
“啪！”
……
空气一下子凝结住了，黎傲霆手里的杯子剧烈摇晃了一下，水有一些还泼了出来，但他一动不动盯着李秀成的收看，然后慢慢把目光看向他的脸。
谁也没有打过他。
谁也没有。
黎傲霆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握住李秀成未放下的左手腕而不去扭断它。
“李，秀，成。”黎傲霆压制自己的情绪，挤出来李秀成的名字，但抓住李秀成的那只手，却不自禁加大了力道。
李秀成半晌没有说话，喉结动了动，他颇为吃力地咽了口水，突然转过头去，先前盯着黎傲霆的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不见了，却听见耳边低哑的声音慢慢地出来，“你知道，我，找你很久么。”
“……”
“我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
“……”
“我快急死了。”
“……”
“你们两个人从来都没有一声不吭离开过。”
“……”
“黎傲霆，算你狠。”
李秀成甩开黎傲霆的手，硬是撑着自己睡下去，整个人背对着黎傲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出去吧。”
半晌，李秀成闷闷的声音从棉被的那头传过来，他看不见黎傲霆，他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发出过声音，睡也睡不好，就只好说让黎傲霆离开。
黎傲霆低着头想这些天来的种种，摸着自己被打到的右脸颊，苦笑了一下，然后他的左手慢慢摸进口袋，接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脸上露出柔和的光彩。
——爱情，往往发生在琐事细节之初。
谁说的这句话已经不记得了，但自己的确，已经，完完全全陷了进去。
乌黑柔和的头发，干净透亮的眼睛，如沐春风的笑靥。看似温柔含蓄，骨子里却坚强倔强。
果然是不能被外表欺骗，以为李秀成好欺负。
黎研开门进来送冰袋，看见黎傲霆一脸花痴的样子，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让李秀成好好休息。
但是李秀成突然转过身来，刻意避开黎傲霆关心的视线转向黎研，“黎研。”
“嗯。”
李秀成眨了眨眼睛，紧抿嘴唇，然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搬出去住吧。”
“什么！”黎傲霆闻言大吼，立马扑上去，李秀成整个人被吓住，但是又动弹不得，右手吊着点滴，整只手臂都在发冷。
“不要，不要不要……” 李秀成想再次重复那句话，却被黎傲霆紧捂住嘴，他拎着李秀成的肩膀，重重地把他压进自己的怀里。尽管当中隔着一条棉被，但是李秀成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黎傲霆用尽了全力，他的手臂剧烈地颤抖。
“黎傲霆！”黎研试图把黎傲霆喊回来，但没用。这几天的压抑似乎全部因为刚才那句话爆发了出来，从小就顺利如他，要这么快接受并且消化这些事实，还是要有时间的……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不听，我不要听！李秀成，你、看、我！”黎傲霆扳开李秀成的肩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深吸一口气，低低地挤出话来，“李秀成，我，爱——”
“住嘴！”黎研冲上去用手刀分开黎傲霆的手，使劲把黎傲霆往门口推，尖叫，“你疯了！你要现在就让我爸听见么！”
李秀成眼睛倏然睁大，却吸了很大一口空气进去，一下子没有缓过来，就剧烈地咳嗽出声来。越咳越响，越咳越响，眼泪也出来了，眼前模模糊糊的，喉咙里却干得发涩，而且很毛很辣，总是想再咳一下就会好，却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黎傲霆又冲了进来，慌张地拍着他的背，拿起黎研递过来的水凑过去，但发现李秀成根本无暇喝水，复又把他揉到怀里去。
李秀成先前还空出两只手抗拒地试图推开黎傲霆，但后来连自己都无暇顾及，只好专心对付自己的喉咙和胸口。另一只手重重地擦拭眼泪，脆弱的皮肤经不起这样的摩擦，眼圈周围越擦越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抹上去。
现在是什么结果了？黎傲霆，变得很不一样……
慢慢安静了，李秀成又轻轻咳了咳，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开黎傲霆，只好任由他扶着自己躺下去，才偏过头顿了顿，“你出去吧。”
黎研盯着黎傲霆半晌，突然站起来说“我们出去走走”，把正在挣扎中的黎傲霆连拖带拽拉出了门。
“醒醒，黎。”小区里没有什么人，太阳淡淡地照下来，却已是非常难得，黎傲霆的眼睛硬是看向太阳，黎研知道黎傲霆陷下去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醒不了了。”黎傲霆把头埋在手里，低低地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爸没有了，我还不想没有李秀成！”
“但现在不是好时机！你看——”
“我知道。但既然爱，为什么还要拖时间？”黎傲霆顿了顿，“黎研，——我等不起。”
“……”
“我爸那天对我说，现在比目标更重要。他回光返照的时候，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还是我拿下来呼吸机对我说的！然后就不说话了，永远也说不了了……”
“黎。”
“如果，我再不抓住，我再这样若即若离，我会后悔一辈子。何况，我和成从认识，到现在你都看着，你也知道对不对？你也看出来了，我很明显，他也很明显。”
“……，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我这次太疏忽了……成和我们住在一起，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现在想想，当时装修钥匙给了3把，你我，叔叔那里的备用。他后来过来住，还真的是和我们一起进出的，要么就是我们有人在家。”
黎傲霆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烦躁地说，“居然碰到这种事情，一定是那天他回来我们都在飞机上了，所以手机一直关机，才会害他跑去淋雨等我们的。我是傻子！
“成那个巴掌扇得没错，他问我，知道他找我很久么，我根本不知道！！那时我脑子里全是我爸，怎么可能想得到他！”
黎傲霆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地丢进草丛里去，“我以前跟他说，有事打我手机，我肯定挺他，现在居然这样子！”
“黎。”
“我不要，我死也不能让李秀成搬走，他走了，我爸也走了，你让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
黎傲霆站起身，眼睛望着前面花园里的那棵树，上面的麻雀正在往天上飞，“……，黎研，再过5天，他要生日了，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
黎研看着黎傲霆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然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