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一纸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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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潇月闭关已有些时日，然一直未能做到真正的静定。
她一直未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泪尘，可是雨汐说的行为先于意识理论完完全全映射到了她与那个吐气如兰，略带风趣的男子身上，她的心理、身体行为已经证明她爱上了他。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灵性之修，必与打坐冥思挂钩，而薇雨兰阁所修乃是小乘佛法同大乘佛法，小乘佛法是前五层境界，而大乘佛法则是后五层。潇月在十五岁那年便已将小乘佛法运用自如，十八岁便到了第八层境界，但这第九层却一直未炼成。
潇月现在所诵为金刚经，大乘佛法中极为难懂亦难修的一层，第九层！想当年潇月的师傅，就是薇雨兰阁的上一任阁主，灵慧阁主也是到了半百的年龄，即十年前，才过了这第九层。
潇月刚集全身之气于丹田，便觉塔外一阵哄吵，这紫薇堂堂主是如何办事的！思绪有些纷乱，还好潇月及时收回思绪，屏气凝神。
“潇月，你的死期到了！快出来受死！”
“离影三客都已受重伤，现在轮到你们灵动五蝶了！哈哈哈！”猖狂的笑。
夜夜笙歌？她怎么可能如此随意便进了薇雨兰阁？离影三客？他受伤了？重伤！
不会，他道法极高，怎会被夜夜笙歌所伤，是夜夜笙歌的计谋！
一股强而有劲的气涌上心口，全身血脉乱窜，她虽极力抑制，却为时已晚，潇月只觉喉咙口满是血腥味，神志渐渐模糊……
却说夜夜笙歌即使有袭艳在侧也难以进得薇雨兰阁，此番是如何进来的？原是又多了个人手，那个身着一袭红绢蝴蝶裙的女子。此女子武力十分高强，血红色的眼睛里充斥着魔性，只她一人便已将紫薇堂堂主同无风死死缠住。而薇雨兰阁另外两堂的堂主都不曾留守阁中，只剩了些未成气候的门徒，袭艳三下两下便已将他们搞定。
眼下她们便要闯入那忘世塔，谁料却被一道耀眼金光拦下。
美若天仙，人间尤物，守塔的四神兽化作美得不可方物的仙子从塔中飞出。
“薇雨兰阁女人真多，还都很漂亮嘛！快说，你们都是什么人？”夜夜笙歌上下打量这四人，却听到“我们只守塔，你们现在走，我们不会为难。”出声的是那个由麒麟所化的女子，目不染尘，声音听来尤为空灵。
“老娘最看不惯这样的女人了！”夜夜笙歌泼骂了句，把剑刺去。
那四人亦飞身一转，布下乐阵，一者抚琴，一者吹笛，一者拨琵琶，一者随其舞，夜夜笙歌只觉头痛欲裂，挣扎不遂，倒地昏厥，远处的正与无风二人打斗的女子亦连连败下阵来，直到倒地昏厥，那血红色的眼睛竟变幻成琥珀色，那一袭血红色的长裙亦在刹那间变得煞白，白绢蝴蝶裙，无风细细看那女子，方觉同潇月极为相像，唯独那双桃花眼……
令人惊奇的是，袭艳听得极为入神，似乎忘却了周遭一切，伴着乐声，她清吟浅唱：“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衣带渐宽，怨秋风悲画扇。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相思枕畔，但凭见泪痕湿。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别是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此情可待，记忆里一个你。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重门深居，难独上画楼西。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再相会，岂知吾谁与归。”
吟毕，音停，四人面面相觑，随后便飞回塔内，无影无踪。
良久夜夜笙歌同那白绢蝴蝶裙的女子才醒来，白衣女子已无力战斗，转身飞向天际。
夜夜笙歌未及反应，潇月便从塔内飞出，此最相思向她袭来，夜夜笙歌忙闪身一躲，却仍被此最相思击中背部，“哎哟”痛喊一声，潇月方将此最相思收回手中，屹然立于夜夜笙歌面前，袭艳飞出一暗器，乘潇月闪身之际，拉起夜夜笙歌腾身而去。
直到她们不见踪影，潇月才无力地倒下来，眼前漆黑一片。
潇月再次清醒过来时，她正盘坐于蒲团之上，只觉体内不断有真气输入，而且，那真气竟然帮她打通了全身经络，过了灵性第九层！
是谁，在源源不断地将真气渡给自己？许久之后，那人才收了手。
暗哑的声音，“好些了么？”
潇月这才转头看那人，长得倒是不错，唯独那头发，半边雪白，半边乌黑，不扎不束，任其四处散落。眉眼犹如被烟熏过一般，妖媚而深邃……黑色长袍飘飘然。
潇月木讷良久，方讷讷地道：“好多了，多谢你相救！不知高人如何称呼？”
那人倒是客气，淡淡道：“不必谢我。”但随后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潇月承认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冷的笑话——
“我救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
潇月“啊？”了一声，全身打了个哆嗦。
门“咯吱”一声，无风闯了进来，肖玲紧随其后。“檀铭，你休想！这里是薇雨兰阁，不是血珞教，这儿不欢迎你！”
被无风唤作檀铭的男子并没有理会闯进来的人，从怀中取出一张泛了黄的纸，不疾不徐地冲潇月道：“你在十年前已许给了我，你师傅没同你说么？”
潇月如葱的玉指接过那张纸，目光定格在那熟悉的字迹上：
“我薇雨兰阁灵慧今与血珞教檀铭协定：檀铭渡我过灵性第九层，打败笑尘轩叶木风那贼人，待弟子潇月十年后成人，我便将她许给檀教主！——灵慧亲笔”
怎么会！
潇月装作自然地将那纸递还给檀铭，“就凭一张纸，我如何信你？”
檀铭颔首低笑，妖媚的眸子流光波动，得意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身子未动影先移，只一道黑影就到了潇月身边，抬起潇月的手与自己的手一比，羊脂白玉指环，雌雄一对，甚配，“这便是信物。”
潇月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无风便愤怒地冲檀铭道：“乘人之危！当年是你逼师傅的！”无风一向处事淡然，一切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很少像今天这样失了仪态。
“无风，你知道些什么？”潇月一把执起无风的胳膊，美目直视无风。
无风一个趔趄，倒退一步，“我……”
“你说！”
原来两年前灵慧仙逝前把无风唤至自己房间，告知他自己曾经做了件错事。当年灵慧正与叶木风起了争执，血珞教的檀铭却找上门来，只要她答应将潇月许给他，他就帮她打败叶木风，否则会帮叶木风打败她，灵慧一时意气，允诺。事后觉得甚对不起潇月同无风，灵慧早就看出无风对潇月的好感，但她也知道无风天命里注定是与潇月无缘的。灵慧将这些告诉无风，是希望无风能替自己向潇月道歉，却不想无风因此离开薇雨兰阁两年，远游在外。直到如今才回来！
“如今你该信我了罢。”檀铭抚了抚眉，满是妖媚之气。
潇月半响未出声，听檀铭淡淡出口，方回过神来，“你为何要娶我作妻？”
檀铭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琥珀色的眼瞳，潇月只看到一朵暗紫色的罂粟，“是你先勾引我的，如今倒反来问我？”
“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会去勾引你！”潇月简直像听到了一句天方夜谭，她潇月一向洁身自好，安之若素，唯在泪尘面前表现过温婉之态，这檀铭倒说她去勾引他！
檀铭携过一缕黑发于手中安抚，轻叹一声，“素不相识……”
良久，檀铭把玩了一下手指上了羊脂白玉指环，轻巧出声，“卫清月，你记性真不好……”
卫清月？又是卫清月！
潇月心中纳闷，她的前世卫清月到底惹了多少麻烦！
抬眼又看眼前的檀铭，仍旧想不起来，只记得罂粟花开，“檀教主，卫清月早就死了……我是潇月，你看清楚啊！”
檀铭修长的手指抬起，毫不避嫌地将领口一扯，心口一颗朱砂痣赫然在目，“想起来了么？这是你勾引我的证明。”
潇月愣愣地盯着那枚朱砂，思维有点混乱，仿佛看到一些画面，却又看不真切。是的，很多年前，她施了一个蛊，以自身性命作蛊，化作一颗朱砂痣……
檀铭看着她迷离的眼神，问道：“想起来了么？”声音低沉又暗哑。
潇月抬眼看他，略带了些无奈，“想起一点。可、这只是卫清月的记忆，不是我的，卫清月是我的前世，我是潇月！”
檀铭觉得甚是可笑，“呵，若果你是潇月，又怎会有卫清月的记忆。你从来都是卫清月，只是换了个名字重活一次而已。”
潇月更觉奇怪，她从孩提长成如今翩翩少女，她自己还不知还不清楚么，“难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么！”
“是。”
檀铭顿了顿，又道：“你师傅一定没告诉你，你是她从千年冰窟外捡回来的。”
什么！捡回来的？她不是有个亲妹妹肖玲么？怎么可能是捡回来的！
“你胡说些什么啊！”
“巫蛊之术最高境界便是化茧成蝶，不死重生。”檀铭眉眼一弯，妖媚至极，“你怎生连你自己最在行的巫蛊之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她是卫清月，从来都是，她根本就没有六道轮回，只是重活一次而已！难怪她会有如此多的记忆，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进了六道轮回的人，除非握着相思仙子匣中的相思豆，否则决不会有前世的丝毫记忆！无牵无挂，才能转世投胎……
良久之后，檀铭悠悠地道：“你若嫁于我，凭血珞教同薇雨兰阁，定能至尊武林。”
“如果我不嫁你呢？”
“血洗薇雨兰阁。”
如此狠厉无双的话，大概只有檀铭会说的如此温柔。
注释：1.“‘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摘自《金刚经》第五品。
2.“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衣带渐宽，怨秋风悲画扇。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相思枕畔，但凭见泪痕湿。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别是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此情可待，记忆里一个你。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重门深居，难独上画楼西。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再相会，岂知吾谁与归。”摘自《相思十诫》前六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一纸婚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