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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36 囚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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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囚徒(一)
裘小白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她依稀的记得梦里的她仿佛走到了一个尽头,她的咽喉被人扼住,发不得声音,而百米外就站着于纯青,在那里寻找着她、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任凭于纯青找的再仔细,却怎么都看不到她。
她急得满头是汗,心里满是绝望,那种感觉就像是当时母亲的离世一般,仿佛全天下都是黑暗的颜色,那无止境的恐怖与看不到未来与尽头的畏惧,让她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接受。
等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她不知道是昏睡过去了多久。
睁了眼眸,只见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床头点着一盏暗淡的灯,她借着那点光摸着黑从床上下来,在墙壁上找到了大灯的开关,按了下去。
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她打量着这个地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陡然从她心间升起,这个卧室,这一张很小的床,这面前的书桌,这一切的一切……
她终于在依稀的记忆中想起了这究竟是何处。
这里,是她和裘敏之曾经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居室,极其简单的装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未曾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的摆放的位置,居然从来都不曾变过。
靠近门那侧的墙面上还有着她和裘敏之的照片,她从一岁到八岁,她的母亲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那时候所有的记忆都被记录在了墙面上的相片里。
伸手抚摸着墙面,不觉间两个眼眶都已经湿润了。
她真的很想念很想念裘敏之。
伸手揉了揉眼睛,她强忍着不哭,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想去客厅那里走走,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是否应该思考一下,是谁、又是为什么,会有人把她带到了这里。
难道是何国标?她记得在那时候看到了何国标的车,也看到了何国标满面春风地从天宇走了出来。
带了些愤怒地把门打开,正准备把何国标大骂一通,顺便再问候他一下有什么脸面把她蒙晕了后带来之前的家,结果在一拉开门的时候,生生地把那一堆话吞了下去。
带她来这里的,居然是于纯青的爷爷于屹。
老者坐在客厅那里安静地品着茶,带着耳机应该是在听某些戏曲类的音乐,他的身边站了4个保镖,看起来身体很是健硕。
裘小白开门的声响挺大,老人该是听到了,关上了放在沙发上的便携式CD机,摘下耳机,对她说:“你醒了?”
裘小白点了点头,走到于屹的面前,有些不解地问:“你把我弄晕了,然后带到这个地方来,是什么意思?”
“再次回到童年生活的地方,应该很有感触吧。”于屹抬起头,看着她,“这处的房子一直放在这里,没卖没租,内部设施保存的极其完好。”
“这段时间被我买下来了。只要你从于纯青身边离开,这套房子,我送给你。”
裘小白看着这样的于屹,知晓了这如同电视剧一般长辈用以金钱等利益诱惑拆散苦命鸳鸯的狗血场景终于还是在她这里出现了。
“我不能白要你的房子,况且,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再说了,我和于纯青,顶多就互相为一过客,啥也不算。”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值得?”于屹笑了笑,手在茶几上面敲了敲,玻璃敲击的声响清脆有力,又听他说,“前些日子,于纯青把于家的一楼的他曾经不让别人碰的房间又重新装潢了一遍。”
“即便是当时的沈曼,他都从未有过让她住进于家,与她一起同居的念头。你该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吧?”
裘小白皱着眉头,不解。
于屹对于迟钝的裘小白已然无话可说,只是摇了摇头说:“丫头,我知道你喜欢于纯青。”
“他虽说信任你,但我不信,在商言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而Fois竞标结束以前的时间里,你就暂时地住在这里吧。”
于屹站起了身的同时,一阵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从他口袋里面传了出来。
裘小白听出了是她的铃声,再到看到于屹拿出来后那的确是自己的手机,有些怒意地说:“你这是想要囚禁我?”
于屹看了一眼手机,是于纯青发来的短信,问她是否到家。他一边回复,一边对裘小白说:“你暂且在这里住到下周三竞标结束,那时候我会放你离开。”
“正好陈管家和他太太不在于家,那里也没什么其他人,于纯青竞标结束前也不会回来,同你的联系只能靠着这手机,这手机我必须得拿走。”
于屹冷冷地看着裘小白,那小丫头咬着牙瞪着他,一双眼睛特别大,眼珠子很是清澈好看,于屹突然觉得,裘小白这么看起来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
转念一下,又觉得可惜的是她生错了人家。
只得有些无奈的说:“那这几天就委屈你了。”
而后他带着那四个保镖从那个小房子里离开了,走前为了防止裘小白逃跑,给门反锁了两次。
裘小白被困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打算找些东西打发打发时间,依循着记忆找到了儿时放相片的地方,找到了当时搬家时没带走的一本小相册,抱着那本相册就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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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里,外面打起了闪电,雷声阵阵,她抱着被子蜷在角落里,想着于纯青。
于屹方才说的话,她不是没听懂,只是装作不懂。因为他每一句的话语里都仿佛在告诉她,于纯青是喜欢她的。
可是她怎么敢相信啊?她朝思暮想,喜欢到不行的于纯青,居然也会喜欢上她吗?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去想,真的要开始想了,脑海中的思绪便像一个压力极大的容器猛地冲开了塞子一样,里面的东西悉数流出。
她摸着黑站了起来,走到了防盗门那里,透过猫眼朝着外面看过去,于屹的保镖留了两个人在门外盯着,她若是想要硬闯,是根本不可能闯出去的。
可她内心又有些急切,想知道于纯青到底对自己是如何的想法,于屹所说的那些是否是真的属实,这些她都想要一一求证。
可她出不去,也联系不上于纯青,只能在这个屋子里面,一直等到于屹说好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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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纯青在麓市西郊的别墅里找到于屹的时候,已经是裘小白被困在那个小房子里的第三天上午了。
这两天,每每于纯青打电话给裘小白,裘小白总是不接,发短信给她,却回复的很是敷衍。他觉得奇怪,便抽空回了趟于家,却不料裘小白压根就不在家中。
再然后派人打探,才知道是于屹从法国回来了。
他找上于屹的时候,正是个阴天,几日的大雨后,空气湿冷的不少,气候逐渐向着冬日的冷迈去,褪了夏日的热。
他看着自己的爷爷正悠闲自若地在小湖边钓着鱼,有些急切又有些不悦地问道:“爷爷,你答应我近期不会管我的事情,可你没有做到。”
“所以你把裘小白藏在哪里了?”
于屹手里的鱼竿动了动,他拉了拉线,再拉了拉鱼竿,发现鱼饵已经被吃干净了,但鱼并没有上钩,有些失望地把鱼竿放在了一旁。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于纯青的肩膀。
“她现在一切都好,饮食规律,作息良好,等你这边结束了,我再把她送回去。如何?”于屹知道于纯青知道了的后果会是如何,便在于纯青开口前先同他打了个商量。
奈何于纯青并不觉得爷爷的意见有多好,生生的“不好”二字拒绝了爷爷。
“上次就是因为沈括,爷爷不希望这次又有个其他人妨碍了你的事业。”
于纯青却很平淡的反驳道:“爷爷,即便你防的了这一次,又能防的了下一次,亦或是说防的了这一辈子吗?”
“您直接告诉我她在哪里吧,我去接她。”他对爷爷一向敬重,但此次说话却带了些不满,让于屹不觉间也觉得孙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就把地址给了于纯青。
却不想就在他把写了地址的纸张给了于纯青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安排在那栋房子里的保镖打来的,语气很急,说裘小白从二楼的阳台那里绑了好几个床单,直接跳了下去,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于屹叹了口气,更加无可能奈何了,把实情告诉了于纯青。
于纯青皱了皱眉头,对着于屹说“改天再来看您”之后,拿着地址和车钥匙就赶忙驱车离开了。
于纯青车开的很快,到达于屹所说的地点只花了十五分钟,他估摸着裘小白已经逃了二十分钟,加上她那条没好透的腿,应该没跑多远,就在周边开车转了转。
转到了一个小巷子口的时候,他的车开不进去,他就下车往里面走去。
果不其然,那个小丫头靠在一个水泥的楼梯间那里,背对着他蹲在那里,他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那是裘小白。
他走了过去,只听见轻微地哽咽声,他蹲下把裘小白整个人扭了过来,直接面对面地看着她,见裘小白的脸上已是满眼泪水。
小丫头一看到于纯青,方才还是憋着不出声地哭着,这时候里面转换成了嚎啕大哭,委屈极了。
她一把抓住于纯青,扑在他的怀里,男人身上有股好闻的又很熟悉的味道,她一边哭着一边蹭着,好半天才缓过了劲儿,意识到她这不是在做梦,于纯青真的在她面前找到了她。
抹了把眼泪,她看着于纯青破涕而笑,以一种开着玩笑的口吻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于纯青,我是不是有病啊,一天不和你说话,见不到你,我都觉得我快要死了。”
“于爷爷说周三再放我出去,可是我憋不住,我想见你我就从窗户那里跳出去了。于纯青,我的腿,好像又被我给摔断了……”
于纯青听着小丫头的碎碎念,看她一边哭笑不得地说这话一边敲着她那条不中用的腿,也同她一起笑了起来。
他伸手帮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随之凑在她的耳边带了些责备又带了些宠溺地说了一个简单的字——“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