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之前，情动以后》寒·素笙

9、郎骑竹马来

　　所有的故事，都要有个不一样的开始，而明梓毓和洛可航的一开始，却是普通而平凡的。
　　自明梓毓有记忆以来，洛可航就站在最醒目的位置，伴着那些缱绻时光索取了明梓毓大半生的思念。
　　洛可航和明梓毓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镇里，两家只隔着一条胡同，在他们还在娘胎里时，就因为双方家长注定了之后长期而稳定的友好关系，电视剧和小说，以及漫画都将他们这种关系定义为，青梅竹马，当然这个词也是流传于遥远的唐代著名诗人李白的诗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明梓毓的父母是典型的劳动人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无暇顾及明梓毓，就只好将她与大哥明梓勋一起寄放在洛可航家，与洛可航一起被洛奶奶照看，而洛可航的父母则是小镇唯一的小学里的教师，洛可航的母亲还是两人的班主任，由此可见，洛可航与明梓毓的熟悉程度。明梓勋一直很不屑和两个“小孩子”一起玩，虽然他也只比二人大一岁而已，每次都抛下明梓毓和洛可航，跑去和同班同学一起玩，所以明梓毓从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与洛可航一起横行乡野。
　　两人从牙牙学语的年纪一路相伴的步入了小学，对于明梓毓来说，洛可航的存在就如日升日落，月转星移般的理所当然，甚至于，帮着洛可航背黑锅也再自然不过。
　　就外表来说，洛可航绝对是招人喜欢类型，乖巧，有礼貌，即使邻居家的玻璃被打破，而弹弓就在洛可航手里，也没有人会怀疑是他所作。当然，也不是说明梓毓长的一副小太妹的摸样，只是我们这个国家有一句伟大的词句，叫做对比，也就是说，将洛可航与明梓毓放在一起，大家显然比较愿意相信彬彬有礼的洛可航，但事实上，真相绝非如此。
　　那个年龄的小孩是最调皮的时候，最喜欢做的捣蛋事，无非就是将邻居家的玻璃打破，或是偷偷的由矮墙跳进别人家种满蔬菜的园子，摘掉还未成熟的黄瓜，而每次被大人捉到时，明梓毓总会在洛可航那双无辜睁大的眼睛下，甘愿的承担所有罪名，所以说，腹黑绝对是天生的，这一论点，看小时候的洛可航就会明白。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明梓毓升入小学四年级。明梓毓至今仍还记得洛可航离去之前那一日的种种，即使已经过去那么久，仍是记忆犹新。
　　其实，那些有关于洛可航的点滴，明梓毓都小心翼翼的收藏，偶尔会翻出来想念，只是那些分离的画面，却永远不敢触碰，以至于这么多年，那些记忆仍旧只在她心底深处，那一大片的角落，因为不见阳光，而荒芜成灾。
　　是盛夏的时节了，北方的夏天，极其闷热，毒辣的阳光铺天盖地的大片大片洒落，地面，砖墙，铁门，每一处都不敢与肌肤接近。
　　而那一天却是个难得的凉快天，阴而不雨，偶尔有风吹过，大大改善了火炉般的空气。明梓毓正在和大哥明梓勋抢电视的遥控器，每次都是明梓勋赢，这个时候，明梓毓就特别的希望，她没有一个大她一岁的大哥，或者是大哥其实是捡来的，再不就是大伯或叔叔家的，因为某些原因寄养在她家；明梓毓一直是个敢怒不敢言的孩子，只好不断加深自己的想象力。
　　洛可航来找明梓毓时，刚好看见明梓毓那愤怒不语的样子，他跟在厨房做饭的明妈妈打了招呼便走到明梓毓的身边，敲了下明梓毓的头说：“你怎么每次都跟看仇人似的看你哥？”
　　明梓毓揉了揉被敲的头说：“我这不是在看仇人，是在看猪。”
　　一旁的明梓勋听见妹妹的话霎时飞过来一记怒视，明梓毓立刻转头对洛可航说：“咱俩出去玩吧！你看你都打扰到我哥看电视了。”
　　……..
　　洛可航带着明梓毓来到了家后边的小河旁，那条小河是明梓毓和洛可航经常玩耍的地方，夏天的时候，明梓毓的妈妈经常会和同村的其他妇女来着里洗衣服，洛可航的家里有洗衣机，所以他妈妈从来不去河边洗衣服，但也会拐过来和她妈妈聊天，这样便可知道，洛可航的家境富裕，因为他家是当时村里唯一有洗衣机的人家。
　　洛可航穿着白色的运动裤，随意的坐在了河边的草地上，明梓毓看着他遥望对面群山的眼，思索了半天才说：“你穿了条白裤子还敢这样坐在地上，也不怕回家你妈揍你。”其实明梓毓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洛可航的爸妈从来都不会打洛可航，这是村里出了名的，羡煞了他们这些没事被老妈虐打的孩子们。
　　洛可航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明梓毓，顺手脱下了同色系的外套铺在地上，然后将明梓毓拽坐下说：“就说你自己怕回家挨揍得了，拐弯抹角的。”
　　明梓毓坐下后还不平的嘟囔着：“我是好心，你这样打击我就是你不对了。”
　　洛可航回头盯着明梓毓半天才说：“你以后有什么意见，可不可以大声提出来？别人欺负你时，可不可以坚强一点的反击回去，整天弄得自己跟受气包一样。”
　　洛可航会这样说，绝对不是无中生有，事实上，明梓毓是个特别容易被欺负的小女生，受了委屈也不会跟父母说，那时候，同村的一个女生也经常与明梓毓玩在一起，只是那个女生喜欢事事拔尖，而擅长忍气吞声的明梓毓自然被欺负了个彻底，这具体体现于，两人一起玩游戏，女生无缘无故的将明梓毓推倒，明梓毓却一句话也不说站起身拍拍衣服继续玩，又或者洋娃娃被抢，却依旧一声不吭的默默忍受，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这使得洛可航十分之气愤，每次都会替她出头，并警告她不许在和某某人一起玩，虽然每次明梓毓都会欣然答应，却常常出尔反尔，只因为除了忍气吞声外，她还学不会拒绝

　　明梓毓顺手折断了身边的青草放在嘴巴里叼着，一边不在意的说：“不是有你替我出头吗！”
　　洛可航无奈的说：“我又不能一辈子都替你出头。”
　　明梓毓将嘴里的青草吐掉，又重新折了一根，继续放到嘴里，用牙齿咬着，因此口齿不清的说道：“为什么不能？”
　　洛可航忍无可忍的伸手将那碍眼的青草拿掉后说：“还有，不要把草放进嘴里，你又不是牛，这草多脏。”
　　明梓毓边搔头边说：“知道了，我又没有吃。”
　　洛可航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的继续望着对面青绿色的山群发呆，明梓毓也只好跟着安静的看着那自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丝变化的高山，心底疑惑的想，这山还是一样，那洛可航到底在看什么？
　　这沉默，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明梓毓站起身沿着河沿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又跑到村里小卖部买了两串“大笨狗”雪糕，直到明梓勋跑来唤明梓毓吃饭，才结束了这场有史以来最诡异的玩耍。
　　离开了河边，明梓毓脚步轻快的跟着大哥往家走，而洛可航在到了家门口时，忍不住叫了声：“小梓…”
　　明梓毓回过头应了声：“干什么？我要回家吃饭了，有事吃完饭再说吧！”
　　洛可航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你明天在家不？”
　　明梓毓偏头想了会才摇头说：“不在，我明天得去我姥家。”
　　每周周日，明梓毓爸妈都会带着明梓毓和明梓勋去隔壁村的姥姥家，这洛可航都知道，只是不抱幻想的问下而已，因为其实他很希望她不去。
　　见洛可航又沉默不语，明梓毓可急了，她又问了句：“还有事没了？我很饿。”
　　洛可航看了明梓毓许久，才背过身挥挥手说：“没事了，你回去吃饭吧！”
　　明梓毓一边往家跑一边大声的说：“我明天从姥姥家回来再找你啊！再见。”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明梓毓都在后悔，想着如果早知道那一声再见后是六年的分离，那么她一定不会就那样转身就跑，也不会因为去姥姥家而错过送别洛可航的机会。
　　明梓毓从姥姥家回来时已是傍晚，明妈妈在大门口和下院的邻居聊着天，明梓毓有些着急就说了句：“妈，我去找可航玩了。”
　　明梓毓才转身，下院的邻居说道：“梓毓啊！你不用去了，你不知道洛家搬走了吗？”
　　明妈妈好奇的问：“啥时候搬的？”
　　那邻居说：“上午那功夫搬的，听说是洛老三和他媳妇都调到城里的高中当老师了，还分了套房子，这不就赶着周末搬了。”
　　明梓毓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张婶，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吧！”
　　那邻居嘿了声：“你这孩子，婶骗你干啥。”
　　明妈妈拍了下明梓毓说：“怎么和你婶说话呢！这孩子。”然后又转过身继续和邻居聊着：“这洛老三是能耐，眼瞅着就是城里人了。”

　　明梓毓感觉心底咚的一声，仿佛是瞬间破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的失落感怎么也无法填补，邻居和老妈还在聊着，她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焦急的转身就往外跑，甚至撞到了刚回家的明梓勋，也无法止住她的脚步，她急急的跑着，忽略后面老妈的叫喊声，心中只想快点到洛可航家，也许，洛可航并没走，也许他还站在家门口，不耐烦的踱着步，见到她还是会敲她的头并说：“你又迟到。”
　　平时明明只有几步路的洛家，却在那一刻变得那么遥远，似乎要跑到世界的尽头才能抵达，等到明梓毓终于跑到了目的地时，洛家那紧闭的大门告知了明梓毓，邻居所说的是事实，她抱有一丝幻想的翻墙跳入，透过玻璃窗，那杂乱无章却空空如也的房子终于将明梓毓最后的幻想打散，明梓毓望着再无人烟的洛家，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夕阳西下，大片的橘黄色晕染了天空，远处有人家升起了炊烟袅袅，一切，还是如往常一般，只是那陪伴身边多年的男生失了踪影，明梓毓蹲在院子里，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音。
　　那是明梓毓第一次与洛可航分开，年少陪伴许久的玩伴忽然消失无踪，这让明梓毓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心绪，但好在那时年少，修补伤痕的能力很强，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所以即使还是偶尔会想念，也不会再有其他。
　　然而有些人，总是在我们以为这一生都可能无法再见时突然出现，就像分离了六个春夏的洛可航，在某个平静的午后，再次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闯入明梓毓的生命，搅动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扰乱了两人日后的平稳生活，也许，这就是命定，命中注定。

　　十七岁，明梓毓进入了C市实验中学就读。
　　实验中学，顾名思义就是C市的重点高中之一，高手如林，帅哥美女如云。而她却是个极不起眼的别扭丫头，圆嘟嘟的脸，细长的单眼皮，身材矮小而且肥胖，本就不出色的脸上还分散着几颗雀斑，全身上下唯一值得欣赏的，就是那一头浓密的秀发吧！
　　在自尊心与虚荣心都异常重要的少女时代，漂亮与她无关，苗条离她很远，男生的专注目光更是遥遥相隔。
　　但即使如此，明梓毓的名字还是会经常被人提及，因为她不仅是全校作文数一数二的女生，更因为她是明梓勋的妹妹而备受关注。
　　明梓勋早明梓毓一年来到C市实验中学，学习成绩优异的他，因为外形条件不错而成为学校女生追求的目标，虽然明梓毓不承认明梓勋有多帅，但事实胜于雄辩，就算明梓毓整天散播谣言说明梓勋是多么的霸道，欺负人，那些追求者还是会高喊着，这是man的表现而继续情书不断，巧克力成山。
　　明梓毓对于这种情况其实很力不从心，尤其有些白目女生还会跑到班级来观赏她这个帅哥妹妹，然后还煞有其事的失望而归，让明梓毓更加的讨厌起她那自以为是的老哥，不过幸好，她重逢了洛可航，那个小时候总是会为她出头的男生。
　　她从来没敢想过还会幸运的再次遇见洛可航，甚至还幸运到再次同班，这是明梓毓去实验高中唯一的收获，虽然也因此让她后来的路坎坷无比，但她却从未后悔过，每次想起，心里就塞满了感激。
　　其实那时候的洛可航并没有多出色，除了优秀的学习成绩外，他并没有明梓勋那样的人气，只因那时候的他，没有过于帅气的外表，即使有着那么完美的五官，却被他完全的遮盖住。
　　那时候的洛可航，很瘦，很高，细细长长的脸上带着近视眼镜，头发只是乱糟糟的盖在头上，不做过分的修饰，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只有偶尔的假期才会拉着明梓毓到体育馆打打篮球，却也因此让明梓毓少了许多麻烦，如果像小说或电视剧里面所讲的，重逢后，青梅竹马变成了人人追求的风云人物，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像彼时，可以毫无干扰的继续小时候的友情，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彼此陪伴，彼此嬉闹，时间似乎并未在两人之间隔出缝隙。
　　高中的课程很紧，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放在学习以外的地方，想当然，放假就成了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而明梓毓的放假时间，全部用在了洛可航身上，那时候的他们，就像分不开的双生花草，而这样的毫不避讳所带来的后遗症自然无可避免。
　　后遗症的最初表现，是在一个阳光明媚，适合出游的晴天，同时也是百年难遇的假期，明梓毓早早就起了床，准备如以往的每一次假期一样，和洛可航相约出门，其实也没有特定的地点，也许是体育馆，也许是图书馆，也许只是到学校口的小吃部吃饭，总之哪里都好，只要是和洛可航在一起，哪里她都无所谓。
　　同宿舍的同学看着明梓毓开心的收拾着床铺，调侃的说：“梓毓，又和你家竹马约会去啊？”
　　明梓毓转过头娇嗔的瞪了一眼同学说：“程好，你少乱讲，什么约会，我们只是出去玩，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程好笑着下床，晃了晃上铺的同学说：“关一，你信吗？”
　　关一也翻过身加入了调侃的阵营：“相信才有鬼，明梓毓，我敢说你俩之间绝对不单纯，就算现在单纯，以后也绝对单纯不了。”
　　明梓毓放下手里的被子，往关一的床铺跑去，程好聪明的逃开，于是，便上演了你追我逃的戏码，直到敲门声响起，程好才讨饶的说：“好了别闹了，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生礼貌的问：“请问是明同学吗？”
　　明梓毓跑到门边说：“我是我是，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那女生说：“你男朋友让我带话给你，说他在楼下好久了。”
　　明梓毓一听，脸霎时红彤彤，不顾舍友们的调侃之声，拽起背包跑到了楼下；洛可航正无聊的用脚尖踢着地上的沙子，明梓毓走到洛可航身边说：“等好久了？”语气中还带着点娇羞，明显还未在刚刚的情绪中恢复。
　　洛可航不满的说道：“明梓毓，你怎么不晚上出来？”
　　明梓毓愣愣的问：“晚上？你没告诉我要改逛夜市啊？”
　　至此，洛可航被彻底打败，他叹了大口气才说：“走吧！”那口吻里，明显的无可奈何。
　　明梓毓纳闷的想：“他确实没说要逛夜市啊！什么情况？”
　　……
　　洛可航带着明梓毓到了C市著名的小吃一条街，所以说到底是故友，了解明梓毓对于吃的无限热爱，两个人在小吃一条街吃吃喝喝的耗费了大半天，直到明梓毓捧着肚子说再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甚至连一颗瓜子瓤都吃不下去时才终于结束了行程。
　　靠近小吃一条街，有一处湖畔公园，公园里的那湖岸边种满了柳树，桃花树，而此时，时逢春季，岸边的垂柳刚发了嫩芽，桃花却开得极好，隔着小段路望去，粉色桃花穿梭在嫩绿的垂柳间，竟美不胜收，明梓毓看的有些呆了，要知道，一直呆在小镇的村里，即使守在山边而居，也看惯了满山的翠绿，鲜红，却未曾见过这般景象，那种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色，着实吸引了明梓毓的目光，她有些兴奋的拉扯着洛可航的袖子说：“可航可航，咱们去对面公园走走吧！”
　　洛可航用力的拯救回自己受尽折磨的袖子，皱了皱眉头说：“明梓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拽别人袖子的毛病，趁早给我改了。”
　　明梓毓抬起右手搔了搔头，干笑的说：“嘿嘿，习惯了习惯了，不过首长请放心，小的一定改。”
　　洛可航也跟着抬起右手敲上了明梓毓的头说：“首长和小的是一个层次的称谓吗？”说完不由得先笑了出来，笑开了嘴角优美的弧度，笑弯了眼角眉梢，明梓毓出神的看着那隔着镜片盛满笑意的清澈眼眸，有些惊艳，有些庆幸，惊艳于洛可航的魅力四射，庆幸这份美好只有自己知道，而想得更多的，是关于舍友的调侃，这一刻她忽然就懂得了自己心底那朦胧的心思，她想，她一定是生病了，生了暗恋的病。

　　只是那时候的明梓毓，即使了解了心底的懵懂感情，却也不敢贸然表达，其实那个时候早恋早已普及，与明梓毓同寝室的女生都有了自己的男朋友，看着止步不前的明梓毓也跟着着急起来，什么招数都想了出来，只可惜行动性很低，所以一直无法前进到正在进行中，最后，程好一咬牙一跺脚说：“我牺牲我男朋友，借给你去刺激刺激洛可航那根木头。”
　　关一看着程好一副牺牲小我的样子不禁调侃的说：“你舍得你们家秦哥哥了？”程好的男朋友是理科班里的佼佼者，本姓姓李，至于“秦哥哥”则是程好给起的外号，这外号起源于刚开学的军训。
　　刚升入高中的新生都要经历一次残酷的军训，明梓毓这一班自然也不可避免，军训时其实还未分开文科理科班，只是按入学名单抽签分队，很巧的明梓毓便和程好，关一分到了一对，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打成一片，所以在军训的第二天，本来还陌生的三个人就熟悉如多年好友了，一天刚军训结束，程好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明梓毓和关一来到食堂，坐在了一个很隐蔽却可以很清楚的关注大堂的位子，明梓毓和关一不明就里的等了半天，才见程好兴奋的指着一个男生说：“你们看你们看，那个男生帅不帅？”
　　明梓毓顺着程好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到一个很有理科特色的男生正坐在面对着他们的位置，捧着餐盘大快朵颐，那吃相，实在是，很豪迈；明梓毓还未发表意见，就听关一说：“程好，你喜欢的竟然是粗野派的男生？”听着那形容，明梓毓忍不住笑了出来。
　　程好一听不同意了，使劲拍了下关一说道：“你懂什么，那叫不拘小节，你们看，他长得多像隋唐英雄传里的秦叔宝啊！”
　　明梓毓忽然间很替英雄秦叔宝感到悲哀，他一定没想到，数百年后的现今会有人将他和那样的豪迈男相提并论。
　　关一煞有其事的看了半天后说：“秦叔宝倒不像，不过倒挺像程咬金的。”
　　程好立即扔了张纸巾过去，不满的说：“什么程咬金，明明就是像秦叔宝，我决定了，要把他变成我专属的秦哥哥。”
　　明梓毓和关一笑了好半天，才极敷衍的说：“那祝你早日达成所愿，觅得如意郎君。”
　　谁也没想到，程好竟然真有那耐心，半学期就将那自负的豪迈男收入囊中，不得不佩服古人的睿智，有志者，事竟成啊！

　　程好一脸无奈的说：“谁叫我够意思呢！咱们成双成对，不能让梓毓落了单呀！”
　　明梓毓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有点左右为难的说：“程程，这样不好吧！”
　　关一也头颅直晃的说：“程程，你这招，俗了点吧！”
　　程好立即变脸，龇牙咧嘴的说：“懂不懂感恩，我都牺牲我们家秦哥哥了，你竟然还挑，再说了，什么俗不俗的，不俗那招倒是想了不少，哪个实行了？相信我，虽然办法老套了点，但是能流传至今，足以说明它的可行性及成功率。”
　　关一听了觉得十分有理，于是也跟着说道：“话粗理不粗，梓毓，用吧！不用白不用，真成功了不是更好了。”
　　程好扑过来掐着关一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什么不用白不用？你用冤家呢？”
　　两个女生在床上闹了起来，气氛活跃，也让明梓毓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紧张。
　　事实证明，老方法确实很有效，在明梓毓牵着豪迈男的手招摇过市，横行校园的第二个星期，洛可航也终于忍无可忍。
　　星期三的下午，由于外校要借用明梓毓班的教室考试，所以偷来了半天的假日，明梓毓在收拾着书桌内的东西，身后忽然有人捅了捅她的后背，转过头发现是洛可航，于是又转身继续一边收拾一边说：“怎么了？”
　　洛可航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一会咱俩去学校门口的‘乾汤’吃麻辣烫吧！”
　　明梓毓稍微停顿了下，又装作很不巧的样子说：“可是我有约了。”
　　洛可航瞬间提高了音量说：“跟谁有约？那个理科班长得跟程咬金似的男生吗？”
　　明梓毓差点就忍不住满满的笑意，心想着，这要是被程好听见，她肯定会抓狂，努力压下快溢出口的笑说：“人家明明长得想秦叔宝。”
　　洛可航冷哼了一声说：“发福了的秦叔宝吧！你今天必须得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明梓毓故作考虑的想了半天后说：“好吧！”洛可航那像小孩子似的语气着实逗笑了明梓毓。
　　由于学生放假的缘故，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店堵了满满的学生，明梓毓朝水泄不通的人流看了一眼后说：“算了，我还不饿，咱们等一会人少的时候再去吃吧！”
　　洛可航沉思了一会点头说好：“那咱们去前面的冰淇淋店吧！”
　　明梓毓一脸好奇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去吃点什么？你不是有话说吗？直接说吧！这个时间，别说是冰麒麟店，估计连便利店都满满人了。”
　　洛可航有些不自在的说：“在这说啊！”
　　明梓毓不解的说：“是啊！你到底想说啥？”
　　洛可航又支支吾吾的半天，直到明梓毓有点不耐烦的一催再催才一鼓作气的说：“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明梓毓霎时呆住，缓了半天才问道：“你说真的？”然后就自顾自的傻笑起来，洛可航看着明梓毓傻笑的样子，慢慢的也跟着笑了起来，下午一点的阳光亮晃晃的透过榆树叶照射在墙壁上，形成斑驳的点，路过的行人都不禁多看两眼，心底都有共同的疑惑：“这两个孩子，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