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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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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不住地流。尤其是马车颠颠簸簸时,青青明显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潮湿的生命。
温子笙见她突然绷紧了身子,就问:“怎么了?”
青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没什么。”温子笙微微抿嘴,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醉月楼,阿生轻声道:“少爷,我们到了。”
往日这个时候青青都是抢着先下去的,但这次不同,她规规矩矩地坐好,和蔼可亲地笑道:“大哥,我腿酸,就不去了。阿生啊,麻烦你把我的包袱一并带来吧。”
温子笙颔首。
阿生心有不满,这沈青岚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过生气归生气,自家少爷都应了,他只能老老实实道:“是。”
阿生把马车驾到了一边,温子笙从车上下来了。青青挑起了帘子的一角偷偷瞄着,抓准了时机,火速地扯下了屁股下的垫子,撕掉了染血的那块地方,再把裤腿藏好。
销毁了证据后,青青无比悠闲地坐在那里。
温子笙回来后把包袱交到她手上,突然一滞,轻轻闻了几下:“有什么味儿。”
青青浑身紧张了:“没有啊......你闻错了吧?”
“我随便问问而已,你不必紧张。”他微笑着坐下,从小架子中取一本书,随后翻阅着。
“.......”青青在心里大骂这家伙太贱了。
不过温子笙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为了掩盖血腥味,青青从小盒子中取出了一盒香料,飞快地倒入香炉中。这一路上温子笙曾用过,被她以‘大男人要用什么香’给明令禁止了。
所以她现在的借口是:“你不是说有味儿吗?刚好燃香熏熏啊。”
“莫不会以为燃香真只是为了去味吧?”温子笙摇头苦笑,那神情似乎在说,你真是个不懂风月的人。
“那不然呢?”青青现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聊天上,她手下的动作一直就没有停过,加了一勺又一勺。香料中燃起了浓烟,呛得温子笙连连咳嗽。
“少爷?”敬忠职守的阿生道。
温子笙摆手,哑声道:“没事。”青青歉意地过来替他拍拍背,又递来了一杯茶。蒙灌了几口,他的咳才渐渐止住。
温子笙吸了口气,靠在车边的时候,突然瞥见了什么,他问:“你的垫子呢?”
“那个啊,我嫌它太脏,丢了。”青青摆出了财大气粗的样子。
“是吗?”他微微挑眉,“我记得你很喜欢那垫子的,一路上宝贝得很,竟然是说丢就丢了?”
“嗯。”她囫囵地应了。
温子笙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嘴角抿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他轻轻地翻书,不再说话了。
车轮轱辘轱辘地响着。这沉闷的气氛实在太令人难熬了,终于在到了驿站时,才缓解了不少。
按照惯例,青青又是最后一个下车的。阿生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地把车驾到后院。
趁着没人的时候,青青飞快地溜下了车,奔回了自己的房中。打开包袱,用最快的速度戴上了月事带,换上了干净的亵裤。青青正打算长长地舒一口气时,温子笙推门而入了。
青青吓呆了。因为地上还躺着那条她未丢掉的血裤子。青青可以完完全全肯定,温子笙的这个惊讶的表情已经他是明白的了!
温子笙的确明白,毕竟风流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
刚回了房,他想到明日就要回京了,江州贪污案子还有些地方没交代清楚,他就想趁着入睡前和她支会一声。
之所以没敲门,是因为在门口时,他听到里面传来了嘀嘀咕咕的声音。加上这一路来沈青岚阴阳怪气的举止,他来了好奇心,想一探究竟。
都是男人嘛,有什么秘密呢?
当他扫过地上那条染血的裤子,那句至理名言蓦地浮现在他的脑中——好奇心害死猫,就是他真实的写照。
“你......”从来巧舌如簧的温子笙突然不会说话了。
这更让青青窘迫不堪。她用被子盖住了腿,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用自认为无比镇静实际上却在颤抖的语气问道:“大哥来有什么事吗?”
温子笙也回神了:“没什么,只是想起有些事没有交代清楚。不过也不重要,明日说也可。”
“哦。”青青微垂了脑袋。
“夜色已深,岚弟早些安置吧。”温子笙淡笑着看了她一眼。
他叫自己岚弟?青青猛然抬头,那就是说他是答应不会说出去了?她很激动,但又有些怀疑,就在他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叫住了他:“大哥!”
想问的东西太多了,比如——你到底明白了没有?又或者是——你保证你不会说出去吗?诸如此类的问题。这些东西汹涌地袭来,于是乎,她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温子笙端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微笑:“岚弟,你我同为男子,久居一室,会被落人话柄的。我可不想落得一个断袖的名声,这就回去了。”
青青讷讷地点点头,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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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正在收拾床铺,眼睛不时地瞄向桌边。他觉得很奇怪,自从少爷回来后就是这幅凝重的表情,好似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阿生就问:“少爷,怎么了?”
温子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沈青岚本来就是女子,还是老丞相来了招偷龙传凤?
印象中他见过沈青岚几次,是早些年前,那时的沈青岚温润儒雅,举止优雅,更是高中状元,风光无限。
对了。高中状元。本朝规定,殿试前三甲者需沐浴更衣,面见陛下,这是有太监在旁监督的,错不了。
也就是说,真有沈青岚其人的,并且是个男子。
一想到这里,温子笙不解了,那么现在的沈青岚是谁?怎么会是个女子呢?是命人假扮的?
听闻沈青岚体弱多病,温子笙想,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呢?他刮了刮茶杯,状似无意地问:“阿生,老丞相子息中,可有孙女?”
阿生想了想,摇头道:“少爷,老丞相一家都是一脉单传,没听说有个孙女。或许,旁支的有吧。”
旁支?温子笙微微眯眼,照着老丞相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性子,是不会允许他人插手的。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沈青岚,必定和沈家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又或者,老丞相在折腾什么阴谋了。
“少爷问这些做什么?”阿生歪着脑袋问。
“没什么。”温子笙放下了茶杯,起身往床榻方向走去。
不管老丞相打的是什么主意,总之那是沈家的事,他没有兴趣关心。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深交,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就是他人生的目标了。
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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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二天,温子笙像没事人一样和青青打招呼。
倒是青青险些有些不自然。那句‘大哥’叫得别扭十足。青青昨天一晚都没有睡好,不光是因为心里搁着那事儿,更是因为月事带来的疼痛令她辗转反侧。
平常在府里,云珠会贴心地帮她准备一个暖水袋,小兰虽然凶,单这个时候总会表现出难得的温柔来,偶尔讲讲故事什么的。总之,有了这两样法宝,青青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月事的夜晚。
但昨天两样法宝都不在,青青很悲剧。
本来她想去找个暖水袋的,一通寻找后,不但没有找到可以做成袋子的东西,反而被有个人暗地里笑话——大男人要用什么热水啊?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把一个茶壶带到了被窝里。但那点暖意毕竟有限,很快青青又开始痛了。
于是一晚上她都在哼哼唧唧的声音中度过。
大概是赶路的关系,马车很颠簸。
驾车的是阿生,青青虽然很想和他说一声赶得慢些,但这些天来,阿生毫不保留地表现出讨厌她的迹象,她轻叹一口气,哎,还是算了吧。忍忍就过去了,毕竟被他人看不起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温子笙在看书。他有个习惯,看书时一定要保持安静。所以当他听到青青的那声轻叹时,他慢慢地抬头望去,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他明白了过来。
他低头,目不斜视地翻了一页书,淡淡道:“阿生,我们走官道。”
青青猛然抬头了。
“少爷?”阿生觉得很奇怪,“走官道就要绕路了。少爷今早还吩咐过要快些回京的......”
“照做。”
“是。”
“还有,驾车慢些,我正在看书,不想坏了兴致。”说完,他看了眼青青,“岚弟,不会有意见吧?”
青青摇摇头:“怎么会呢?”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马车继续前行。
走官道的确花费了不少时间,但就是平稳。到了天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城门。
温子笙一早就命人通传了,相府的人早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当见到马车缓缓驶来时,等待已久的人是激动不已,尤其以云珠和小兰为代表。
这两人根本顾不得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跑上去一通热泪盈眶:“少爷!少爷总算回来了!”
“云珠!小兰!我回来了!”青青也无比兴奋。
温子笙合上了书,弯腰从车内出来,和相府管事的说道:“望管事和老丞相知会一声,大人已经回京了。”
那管事的道:“老丞相说了,若中书令不介意,命老夫请中书令到府上一聚,老丞相也好多谢中书令一路对少爷的照拂。”
“替我谢过老丞相的好意,只是一路舟车劳顿,我不做他想,只想好好回去休息一番。”
“老夫明白了。”管事的笑着行了个礼,然后迎下了从车内出来的青青,“少爷,我们回府吧。”
青青回望了眼温子笙,想说什么的,但见到他那虚伪的笑容,就说不出来了。
上了马车,青青正准备和云珠、小兰讲述一路的事迹时,小兰打断了她们的话,并且用十分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她。
“........”青青觉着莫名其妙。
“少爷,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温的?”小兰犀利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