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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话 两个女人 ...

  •   天已大亮,那风清的接骨药倒真是好药,她背上断骨伤处虽然仍是痛,但比起昨夜,已经好太多了。她运气很好,不多时她寻了处山泉,给自己洗了把脸,将水袋鼓鼓囊囊装满后,又抓了两只山鸡,方回洞去。

      回去时,朝阳已然升起。

      风清已经醒了,看着她提着水跟食物进来,便接过水,给月隐喂了些。云翎想起怀里还有几块桂花糕,便递给风清,“我这还有些糕点,先给他喂点。我弄熟这鸡还得等一会。”

      风清便就着水便将那五六块糕点喂给了月隐。

      云翎又道:“我方才去山中查探了下,那霍允天已经走了,你可以安全出洞活动了。”

      风清哦了一声,再不理她。

      云翎也不跟她多说,出去将山鸡杀干洗净,又拾了些柴火回来,这才回洞。

      她在洞内搭起架子,将两只鸡用树枝穿过,随后生火烤鸡。烤到一半,那边风清突然跳起来,指着月隐的脖子,向云翎质问:“你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

      云翎答:“桂花松仁糕啊!”

      风清一跺脚,“你怎么给他吃这个!”

      “为什么不能吃!我还不是怕他饿着,到底怎么了……”云翎的话没说完,目光落在月隐脖子上,凝住不动了。

      月隐脖子上红红紫紫起了大片疹子。云翎一惊,“他脖子上怎么回事?”

      风清又气又怒,“你还好意思问!月隐他桂花过敏!定是刚刚吃了你那桂花松仁糕才这样的!”

      云翎又惊又疑:“他桂花过敏?我从没听说过他也有桂花过敏这一说啊?桂花过敏的是我家哥哥。”

      风清反驳她,“我说他过敏便是过敏!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也是两年前突然才开始对桂花过敏,平日他从不碰半点带桂花的东西!”又道:“算了,我给他涂点治毒虫叮咬的药,试试再说吧。”说完便将药取了出来,帮月隐抹了上去,那包疹须臾后果然好很多。

      彼时鸡终于烤熟了,香味在洞内弥散开来。风清顺手便去接那只烤好的,云翎却手一收,“我这是给月隐吃的,可不是给你。我欠月隐的情,又不欠你的,你要吃啊,自己弄去。”

      “你!”风清瞪着云翎,“好,不吃就不吃,有什么大不了!”又道:“我不吃,我喂给他吃总可以吧!”

      云翎丢了一只鸡过去,还不忘喊道:“你可不能借着喂他便偷吃!”

      风清气的没吐出口血来。

      念在云翎目前的用处,她敛住了怒气干正事。她将鸡肉撕得碎碎的,去喂月隐,月隐虽在昏迷中,可食物往往一到嘴里,他便下意识的去吞咽,可见求生的意念强烈。喂了大概小半小时,月隐终于吃够,又陷入了更深层的昏迷中。

      风清将月隐扶着躺好后,握着还剩的大半只鸡,挥手便将鸡赌气扔到洞外,“不吃就不吃!”而后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生闷气。

      云翎早已吃的满嘴油光肚儿圆圆,斜靠在墙上,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一边故作关切的问风清:“咦,你不饿吗,怎么把鸡肉丢了?”

      风清别过脸,道:“我不饿。”话还没说完,肚子极不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

      云翎嘻嘻一笑,揶揄着:“嘴说不饿,可是肚子说好饿哇!”

      风清气得面红耳赤,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小小的山洞里打起来。一说到打架,她想起云翎栖霞那晚双眼血红身手鬼魅的状态,虽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可身影快若风迅若电,功力骇人,仿佛体内隐藏着一股巨大惊人的能量,只不过平日她把这股能量隐藏了起来。更关键的是,这还是跟鬼狱宫有关的古怪力量……想到这,风清不由又疑又惧,总觉得眼前女子是个谜团,她名为云霄阁大小姐,却跟鬼狱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月隐如此相护?她这一身奇怪武功为什么似曾相似?她到底跟鬼狱宫有什么关系?

      风清苦苦思索,而那方云翎依旧戏谑道:“既然饿,为什么不出去找点吃的呢?”

      风清哼了一声,道:“我要在这里守着月隐,哪也不去。”

      云翎拍拍巴掌,赞道:“真是个痴情的好姑娘。”

      风清哼了声,闭上眼靠在墙上休息。不想一个温热的东西抛到了自己手边。风清睁眼一看,发现那是方才的另一只烤鸡,大概是被云翎分成两半,一半吃掉了一半留了下来。

      云翎笑着指着那鸡,“留给你的。”

      风清哼了一声,将那鸡拨到一边,说:“本小姐不稀罕。”

      云翎淡淡一笑,道:“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力气你怎么能救他出去?”

      风清默了默,终于将那烧鸡捡了起来,拨去上面的尘土,一口口吃下去。吃到半晌,她突然看了云翎一眼,问:“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

      话没问完,云翎已经答了:“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不能否认你是真心对月隐……我这几年,欠月隐的太多……你也算是跟他一路的,我就算看在他的份上,也不会与你计较太多。”

      风情沉默片刻,继续吃鸡。

      云翎说完这话查看了下月隐,欣喜地发现他身上伤口正朝良性发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日落月起,月沉日又升。

      洞中的一天便这么过了。

      半夜里月隐曾短暂醒来一会,喝了点水后,再次昏昏睡了过去。

      能醒是好兆头。云翎决定再做点什么,好让他恢复的更快。于是第二天大早,云翎给月隐喂了颗神医的药,再输了会内力后便出了洞。

      她来到深山之中,先是折了些坚韧的树枝,编了个简易的篓子,然后背着篓子在林子里到处转悠,一会采野果,一会抓猎物,一会在树底下的土里刨刨挖挖,如此忙了大半天,直到篓子再也装不下这才回洞去。

      风清正在洞里运气调息,云翎进了洞,将篓子往地上一扣,篓子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摊了一地。风清被吓了一跳。

      那红红绿绿的一片野果中,几条细细长长蜿蜒扭曲的东西分外惹眼。

      ——蛇!

      风清指着那蛇,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云翎道:“你怕蛇啊,蛇肉很美味的呀!我刚才想去再抓几只山鸡,可是运气不好,一只也没碰到,所以就随手抓了两条蛇咯……你不用怕,它们被我打死了!而且这蛇我认得,虽然长的吓人,但没有毒的。”

      风清惊恐的神色这才缓和一些,指着另一株不起眼的草根问:“这什么?草药?还是食物?”

      “这你都看不出来?”云翎捧起那颗草根,宝贝似的摸了摸:“这可是上好的野山参啊!今儿我真是运气好,刨刨找找还真挖出一颗,这可大补元气呢,重伤之人吃这个再好不过,寻常人参药效不能跟它比的!”

      风清将那山参接了过来,瞅见那草根真如同白发须须的老人一般,这才相信云翎的话,将那山参洗净后折成一段段,喂给月隐吃了。

      那野山参果然不愧是百草之王,月隐吃下去约摸半天,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些许血气,这让云翎跟风清分外欣喜。

      天色暗下去,暮色仿似一块巨大的乌布,将整个玄英山笼罩下来。随着那布越撑越大,不多时洞外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洞内,火舌舔着木柴,烧的旺旺的,云翎将蛇肉放在架子烤,烤好以后分给了风清,两人先把月隐喂好了,再去填自己的肚子。

      吃完以后,两人轮着给月隐疗了会伤,等将一切都弄妥当,这才靠着墙壁稍作休息。

      两个人围着火光,心下都觉得命运这东西真是奇怪,前几天两人还你争我打互相痛下杀手来着,几天后居然抛开芥蒂洞穴互助。良久后风清开口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月隐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我再这就行了。”

      云翎道:“得了,我还是留着吧,多一个我,总是多个照应。”

      风清默然无语。

      “那里那么危险,性命朝不保夕的……”云翎突然转了个话题,开口温:“你为什么要留在那里?难道你们主子用了什么手段胁持着你们么?”

      风清摇摇头,火光辉映下,她明丽的脸漾起忧伤,似忆起久远的往事:“我是被双亲遗弃的孤儿,是被宫主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会她还不是宫主,只是前任宫主的妹妹。她捡了我之后,认了我做义女,将我抚养长大。我自小的信仰就是用这一生的忠心,来回报她对我的恩情。鬼域宫的确不好,但我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云翎不言,听她继续讲。

      “而且我和鬼域宫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们自小便要进行严酷训练,稍有不慎便会将命赔上。而我是宫主的关门弟子,不用去那种可怕的地方,由宫主亲自教导。那会宫主有两个入室弟子,一个是我,一个便是月隐,我们以师姐弟的身份相互陪伴了十来年,感情很深厚。”

      云翎哦了一声,想到风清原来是这般对月隐产生了感情,问:“那你打算就这样跟月隐,一生都呆在那里?”

      风清眸中浮起迷惘:“我也曾矛盾过,在鬼域宫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就算我福大命大能活很久,但谁能保障月隐也能好好活着呢?……偶尔我也会羡慕俗世中普通男女的生活,但我明白,我永远不配得到那样的幸福。”

      云翎默了默,道:“其实你心底,也是想跟月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的。”

      风清神色迷茫:“也许吧,我早已厌倦了这种腥风血雨的生活,我想要摆脱,想要随心所欲不要被人掌控……”

      云翎低低叹气,“你渴望的那种,是自由。”

      “也许吧!”风清笑起来,张开双臂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我是风,自由的风……总有一天,我要寻到我的自由!”

      云翎跟着笑起来,“我时常也那么说,我是鸟,自由的鸟……”

      “谁跟你一样!”风清笑容一敛脸色重新阴沉下来,“你别以为,你跟我坐下来好生说了一会话,以后我便对你罢手了!”

      云翎想着她好歹是伤者,当下懒得反驳她,结果风清又来了句:“哼,上次是疏忽才败给了你,下次你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反正对你我绝不会手软。”

      云翎忍不住问:“我说这位大姐,你为什么这么气我这么恨我呀!每次见面都想取我的命,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非死不可的理由哇?”

      “理由?”风清眸中气恨交加,咬咬嘴唇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给你羞辱我的机会?!”

      “这也算羞辱?”云翎彻底被折服了,“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哪,这月隐碰到你还真是福祸难说。”

      风清本已闭上嘴不再跟云翎争论,可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道:“你用不着拐弯抹角来刺激我!我就是讨厌你怎样!月隐愈是在意你喜欢你!我便愈是厌恶你!”

      云翎哭笑不得,“你说什么?月隐喜欢我在乎我?”

      风清别过头去,冷哼一声:“虽然我很讨厌这事实,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在乎你。”

      云翎恨不得全身上下长出十张嘴来解释:“你弄错啦!月隐是欠我家哥哥的情,便来帮我罢了。你这喜欢……从何说起呀!”

      风清转过脸来,突然讥诮一笑:“哦?你说是误会?哈哈……”

      云翎一看这她莫名的笑,心底没由来的一沉,“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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