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小人君子，睚眦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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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奴才要去如厕。
又道，十四爷可有兴趣同行？
扭头睇了睇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尚未来得及退下，眉眼间却已皱起了川字。
我冲他撇撇嘴，欢快着提起步子。
“年姑娘若有这癖好，胤祯倒是愿意同行……”
徐徐夏风拂过，我听见衣角摩挲的动静，眼风稍稍一斜，他竟当真抬起了步子。
“唔……十四爷留步！”
我冲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复又苦着张脸哀求道：“奴才当真是腹中不适，还请十四爷放人！”
他离得我有些近，直能感受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若是在冬日里，倒是受用的很。
他垂了眼，淡淡道：“你腹中不适，捂着胸口作甚，嗯？”
我一窘，默默将手往下挪了挪，小声嘟囔道：“多谢十四爷提醒！”
“我且问你，你脸上这些个红疹子是打哪儿来的？瞧着，怪寒碜人的……”
他凑近嗅了嗅，又将手搭于上头摸了摸，临了哦了声，敛眉低语道：“原是真的……”
“……此物还能有假？总不能是奴才自个儿拿着胭脂盒一个个点上去的吧？”我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脊梁骨抵于后头的红漆木门上,没好气着白了他几眼。
我原还真想着弄虚作假，以免皮肉之苦呢！可那万岁爷素来老谋深算，又生了对鹰眼，我便是有一万个胆儿，也万万不敢在他老人家跟前耍些小孩把戏……
“呵……我倒盼着此番，你乃是刻意为之……至少，你同她一样儿，不愿就此成了紫禁城中，最凄美的风景。”
须臾之间，十四爷眸光骤暗，将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背过身去，淡淡话语间泛起些许惆怅……一个备受宠爱的皇子，竟也通晓惆怅二字——且是这般没缘由的惆怅……
微抬了抬眼皮，很是诧异着瞟了他几眼。
他抬手摘了朵垂丝海棠，扭头来望我。
“虽艳无俗姿，太皇真富贵。”他刻意顿了顿，抬眼示意我。
这两句诗，我之前从未听闻却又不像是十四自个儿做的。
这之后该如何往下接，委实是难为我了……
略偏了偏脑袋，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
此话一出，院中二人皆是惊愕失色——这之中，又或是十四爷更甚。
“高烛……照红妆？你这是盼着，能遇见个苏东坡那般的人物，为你将红烛高高燃起？”
诚然，那话一出口我便悔了。可泼出去的水，说出口的话，哪个还能再拾回来的……
轻叹了口气，赶忙向他行礼赔不是。
“……咳咳，奴才一时口误，让，让十四爷笑话了……”
“呵，笑话？何谓笑话……夜深花睡去，人老情已暮。深宫最易辜负有心之人，知是如是，又何必期许？离了紫禁城，离了汗阿玛，方可保一世长安……”
他稍凝了凝神，眉间几许清冷，正是难得一遇的肃穆与庄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竟接连见识到他平日里最鲜为人知的一面……当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十四今日这话，倒与那日院中，八爷所言不谋而合。他二人虽是手足兄弟，却也未到心有灵犀的地步罢？
“十四爷所言，奴才记下了。只是，奴才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十四爷指教。”
我向前行了一步，微躬着身子，不卑不亢道。
他不温不火的睨了我一眼，见我今日竟是难得的温顺与乖巧，不禁勾了唇角笑道：“何事？”
“为妃为婢，俱是奴才一人之事，何劳几位爷劳心伤神？早先八爷是如此，今日十四爷你又是如此……若说八爷是因着琬姐姐，那十四爷你又是因何呢？总不能是因着私交甚笃罢？我与你的私交，笼统不过一匹马，一支箭，唔，还有一粒石子！”
随口念叨着，忽觉有些不妥。再抬眼，眼前的人儿便又是眼高于顶的恼人模样……
啧啧，大抵是想起了我与他的新仇旧恨，心里到底不是个滋味。
“你一主子，竟还想着同我这奴才怄气？左右不过是拿石子掷了你一回，却连半根汗毛都未伤着，顶多便是将你惊了惊……你若气不过，喏，我立于这儿，让你掷回来好了！”
我弯身就近捡了块石子递与他——且特意挑了个个大的，再是装模作样的转过身去，巴巴候着。
我私以为，他应是不会搭理我的——再不济些，将我训上一顿便也罢了。可我方才转过身去，后脑勺便一阵生疼……
身子一踉跄，往前倾了倾……
“胤祯！你，你个小气鬼！”
一转身，溜得连个人影都没了……
吃痛的摸了摸后脑勺，直被他砸出了个小山包……
萱儿进屋时，我正翻身卧于榻上，手里捧了本诗经，却是骂骂咧咧的。
“你这念的是诗经？外头不知道的奴才，还道你是在同哪个仇家干架呢！”
“若是寻常仇家，倒能指着鼻尖痛快骂上一顿。可偏巧，这次的仇家，委实是不大能得罪的。我头上这个小山包，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将脑袋一偏，伸手戳了戳那只小山包，苦着脸道：“若再用力些，怕是脑子都不大能使了！”
“哎呀，当真是肿了大一块呢！正好，我新得了瓶活血化瘀的奇药，这便为你搽上试试——许是有些疼，你带着别动！”
“药？哪来的，啊……”萱儿一指下去，我便疼晕了过去。
“是十四哥给的……说来也怪，他去十三哥那儿，却带了瓶活血化瘀的药……”
打那十四哥三字入耳，我便有些乱了心神。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慌乱着揪了萱儿衣角问道：“你瞧瞧上头的山包，可有壮大了些……”
她一愣，缓缓凑了上去
“……壮大？你竟还盼着他大些？！是哪个伤了你，莫不是将你折腾傻了？”
我翻了个身，卧于美人榻上出神。
“伤我的便是你那好哥哥——十四爷……他送的药，奴才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萱儿张了张嘴，识趣着将那药膏丢于一侧。
“怎就你一人？八公主呢……”
斜眼望了望屋外，未见八公主身影，不禁有些纳闷。
“长姐去了汗阿玛那儿请安，我怕汗阿玛追问家宴一事，便先她一步回来了。”
萱儿轻叹了气，懊恼着抬手拂了拂鬓角。
“这事儿怕是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好生寻个说辞，在万岁爷跟前将这页儿给翻过去……”
我垂手拂了拂她额前几缕碎发，不无担忧道。
“唔，我不慎将他给打了，他亦动手毁了我的衣物——这二者相抵，便是谁也欠不得谁了！”
萱儿思虑良久，得出以上结论。
我抿嘴笑笑，有意提点道:“那你同他的婚事，该如何？”
她微微翘起的嘴角陡然平了下去……
“你若中意那多尔济，不妨便由着万岁爷下旨赐婚。届时，你再装模作样着哭闹上一阵，向那多尔济立个下马威，亦让其族人知晓，我大清和硕公主绝不轻易下嫁他科尔沁——乃是他家台吉辛苦求来的。待到了科尔沁，你便是他府上的当家主母。到了那时，还怕他将你欺负了去不成？！”
这一席话，正说到萱儿心窝子里，伸手推她时，仍傻笑的合不拢嘴。
我见她这般欢喜，倒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眉眼里尽是笑意，不由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郡王有政事在身，不多日便携了八公主离去。那日清晨，萱儿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马队伍，陡然哭红了眼，一旁立着的十三爷与我皆是没了法。
稍一垂眼，不知从何处蹿出一只白毛狗崽，直在萱儿脚下磨蹭，顺带着柔柔的唤上几声。
萱儿蓦地止了哭声，瞅了瞅脚下的小东西，破涕而笑。
“打哪儿来的小东西，瞧着怪喜人的！”
萱儿一门心思扑在那狗崽上，将它抱于怀中亲了又亲。我皱了皱眉头，晃了眼风将周遭景物挨个打量了遍——那株垂丝柳下现出的短靴，倒像是某位台吉之物。
身侧的十三爷捂嘴轻咳了声，我慌忙睇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惊动萱儿。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小人君子，睚眦必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