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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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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抽抽搭搭地坐在满腹心事头冒冷汗的奥米加兽身边，纪探出高崖外的小腿缩了缩，“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呢？就算进化了，那个数码兽还是原来的数码兽不是吗？为何要用人形和兽形来判断他们是否有资格留下呢？他们之前与村民的感情，什么都不算吗？”
“……不同的村庄有不同的规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奥米加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虽然他尽力不让自己的眼光追随着身边小小的棕发女孩的一举一动，但仍旧不甚成功。
“但是，为什么啊！”棕发女孩捂住了脸，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和哭闹而戴上嘶哑，“为什么会有这种悲伤的事发生在这个世界啊？！为什么啊？！”
奥米加兽瞪大了他的眼睛，下一秒，眼神凌冽起来的他抬起了放在女孩身后的右臂，从代表战斗暴龙兽的手甲里弹射出了布满数码符文的暴龙剑，对准仍旧埋首于掌中的女孩，高高扬起。
“到底怎样做才能阻止小慧啊？！”
暴龙剑在半空中堪堪停下，但扬起的巨风还是冲向了纪的后背，让她一阵摇晃。
“小心点。”白色的圣骑士用另一只代表着金属加鲁鲁兽的手甲挡住了有些前倾的女孩的身子，“这里的风，很大。”
扶住圣骑士坚硬的臂甲的纪吸着鼻子，擦了擦眼泪，嗫嚅着道谢。而奥米加兽则收回了他的手臂，别过了头：“毋庸道谢，举手之劳罢了。”
“嗯……可是，巫师兽说了，哪怕是别人的举手之劳，也不是别人应尽的义务，对于别人的帮助，我理应道谢。”纪说，“所以，谢谢你，奥米加兽。”
可奥米加兽却完全没听到主语之后的内容，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个词上：“……巫师兽？”——莫非是究极天使兽他们的退化？确实身为“最初的数码兽”的他们有能够控制自身形态的能力，但这究竟意义何在？
“嗯！巫师兽！”一说起他，纪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高扬起来，脸上也扬起了炫耀的笑容，“他是纪的搭档哦！是他一直陪着我找到小法的！巫师兽是个超好超温柔超帅气的数码兽，我最喜欢巫师兽啦！”
奥米加兽的担忧随着纪脸上的笑容增大而减小，因忧虑对方是一位奸诈狡猾善于欺骗小孩的数码兽而锐利起来的眼神也柔和下来——既然找到了究极天使兽，而对方同意纪和这个巫师兽一起行动，那么那个巫师兽就应该是对纪绝对安全的。
嗯？问他为什么知道究极天使兽同意了？
哈！就凭这个女孩大晚上的还独身一人在这里和他谈心就知道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数码兽绝壁不是究极天使兽那个保护狂；而在见过了那个保护欲极强的究极天使兽之后，还能带着这孩子在没有究极天使兽的陪伴下前进至此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就算是究极天使兽也放心于这个巫师兽，相信他能保护好她。
——可是这个保护者似乎失职了。
“……然后然后啊！巫师兽他……”奥米加兽温和的眼眸中兴高采烈地夸耀着自己搭档的神气女孩忽然停顿下来，眼中的神采也随之黯淡，“巫师兽他……好想快点见到他啊。”
“……！！你刚才说什么？！”奥米加兽顿时震惊了，但现在的他已经没了能够抓住她手臂的手，悬起的手半天找不到地方下手，“他……那个巫师兽现在不在你身边吗？！”
“是、是啊？”纪显然被对方过激的反应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在从小法的城堡里逃出来的时候失散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逃出？逃出是什么意思？”奥米茄兽再一次震惊了。
“小法他……”纪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惹得奥米加兽一阵手忙脚乱，“小法他……小法他死掉了，被那些继承了十斗士的……十斗士精神的……邪恶斗士……杀掉了……”
“这怎么……”奥米加兽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睖睁，随即又眯了起来，紧盯着抽咽的女孩，“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这孩子现在，没有任何人在保护着吗？
——在现在这个混乱危险的数码世界？不，就算没有当前的混乱，一个人类的女孩在数码世界里行走也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
——要……带着她吗？
奥米加兽的心思因这个念头而沸腾，一直以规律的节奏脉动的数码核心也乱了节奏，他紧紧地用目光锁住棕发女孩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要带着她，和自己一起走吗？
——那是违反了定下的规定的行为，但是如果这么放任她不管的话……
“那……那你，”奥米加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音，“那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你还好吗？”可是纪没有回答奥米加兽的问题，而是担忧地抚上对方放在自己身边的比自己整个人还大的手甲，注视着他蔚蓝色的眼睛，“你还好吧？你很冷吗？你的声音在发抖哦。”
“不，咳咳，不，我没有。”奥米加兽不自在地缩了缩手臂，“没事，我只是，有点……”沉默了一会，他发觉脑子已经成为一团浆糊的自己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咬牙道，“是的，我确实……有点冷。”
“对吧？你坐过来一点，我还暖和着，然后……”有些为难地瘪嘴的纪嘟嚷着，“然后你太大了啦……如果再小一点的话我就可以抱着你啦，就像巫师兽那样。”
“就像巫师兽……那样……”本来高扬起来的情绪因为最后的话而低沉，奥米加兽身后忽然泛起了如当时的究极天使兽一般的黑烟，“恕我冒犯，请问那位巫师兽……到底……”
“纪大人——！！纪大人——！！”
身后的灌木丛里传来枝叶摇动的窸窣声和紧张的呼喊声，奥米加兽禁戒地起身几步直对摇晃的树丛，暴龙剑早已弹出隔在棕发女孩与树丛之间，静候着发出呼喊的人出现。
“纪大……”烦躁地拨开阻碍视线的枝叶，冲入冰巫师兽眼帘的是在清冷月光下飘扬的白底红里披风和其高举大剑的白色圣骑士主人，“……人。”
对方的杀气有一瞬间让冰巫师兽以为自己或许就会这么交代在这儿了，没被邪恶的基路比兽手下宰掉却被正义的皇家骑士给砍死也是微醺。但是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挡下了直冲着他的巨剑：
“等等！奥米加兽！”
冰巫师兽战战兢兢地将目光从随时可以要自己的命的剑刃上移开，投向声音的发源地：“纪……纪大人……”
月光下的棕发女孩红着眼圈，及肩的发丝和裙摆与奥米加兽的斗篷一般在夜风中飘扬。
“纪……纪大人……”冰巫师兽偷偷瞥了收回暴龙剑，侧身站回人类女孩身边的皇家骑士一眼，“您……您到底……”
——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来者何人？”奥米加兽审视着呆在原地的冰巫师兽，在等待了一会后发现对方光顾着语塞而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有些不悦地开口问道。
“！！实在是失礼了！”冰巫师兽闻言顿时回神，甩开斗篷单膝恭敬地跪在奥米加兽和纪的面前，“在下冰巫师兽，承已故的究极天使兽大人的旨意，暂时为纪大人的保护者——之前不知纪大人是来与奥米加兽大人见面，多有冒犯，请您原谅！”
“保护者？”听完冰巫师兽的话，奥米加兽的第一反应是纪现在并不是独身一人，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其中更重要的信息，“等等！你刚才说究极天使兽他怎么了？！”
“是，非常抱歉，究极天使兽大人……被基路比兽的爪牙，邪恶的十斗士之一的银镜兽打败，吸收了数码资料，目前已经回到了数码蛋之中。”冰巫师兽攥紧了支在地上的杖柄，“实在是万分抱歉，都是因为在下的失职……”
之后对方说了什么，奥米加兽一句都没听清。
究极天使兽死了。
那个究极天使兽……
这个数码世界，究竟混乱到什么地步了？
奥米加兽将目光投向了听到究极天使兽故去的事而抽噎起来的棕发女孩，在如此乱世，他不得不怀疑仅凭一介成熟期的数码兽是否能保护这位身份远超于这些数码兽所能想象的女孩的安全：“你……”
“无论冰巫师兽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纪高声叫嚷着躲在了奥米加兽的小腿后面，不在意或是没注意到奥米加兽那惊诧和冰巫师兽那惊诧中带着不忍直视的羞愧的目光，向着冰巫师兽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和与炎天使兽他们一样无知封建的冰巫师兽一起走呢！我就算和这个刚认识的数码兽走也不要和你走！！”
“刚、刚认识？这、这……”看向犹豫了一下才微微颔首表示棕发女孩所言非虚的奥米加兽，冰巫师兽觉得自己要被这个毫无礼数的人类女孩折腾得换上尴尬恐惧症了，“这——这实在是失礼了，奥米加兽大人！在下以为纪大人是您熟识的……咳，纪大人，请快过来这边，不要继续烦扰……在下的意思是，令奥米加兽大人感到为难！奥米加兽大人可是皇家……”
“无妨。”抬手制止了自觉被纪的行为牵连得羞愧难堪的冰巫师兽，奥米加兽轻轻拂起身后快要压住棕发女孩的披风，缓慢地蹲身侧头，看着抱着自己小腿装甲的孩子，“你不应该这么对你的保护者这么说，纪。”
“可是他和炎天使兽一起放逐了邪龙兽！我刚才才跟你说过的！邪龙兽他、邪龙兽他根本什么错都没有！都是因为那些黑暗的能量！”纪急切地说着，急于拉拢这位平和沉稳的白色骑士到自己身边的她声音愈发拔高，“可是炎天使兽他们就因为那些愚蠢的、闭塞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不知道由什么人定下的法律……”
“然而那些律法已经在你口中的风笛村流传实行了上百年甚至更久，你仅抵达那里不到两天，他们该相信一位身份不明初来乍到的女孩之言？还是古老的智慧法律？”奥米加兽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眼神的聚焦也迷蒙难清，好像回想起了非常遥远而悲伤的往事，
“要相信全心信赖的人事是错误的，这件事带来的痛苦，你可知晓？”
“……不要哭，”棕发女孩脸上飞扬的任性之色已经被担忧难过替代，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尽管她无比清楚就算这样也没办法碰到高大的圣骑士的面甲，“不要哭，奥米加兽，我知道了，所以不要哭。”
奥米加兽被对方这一句话惊得立马抬起手炮，尴尬羞赧用炮身擦了擦面甲的眼部，却没在上面看到一丝水痕：“……我没哭。”
“可是你看起来要哭了。”纪固执地加强了语气，但下一秒，她又小心翼翼地放柔了它，“嗯……总之，你不哭就好。那个……嗯……对、对不起……”
冰巫师兽看着转向自己，满脸通红地搅着裙角用蚊呐之声道歉的人类孩子，慌张摆手道：“不，在下并无……”
“要否定一个相信了那么久的事是错误的这件事的痛苦，我知道的。”纪垂下了头，“那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我知道的。当时就算告诉我的是小法他们，一开始的我也……对不起，冰巫师兽，要你们相信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否定你们古老律法的言论。”
轻轻将装载着加鲁鲁炮的手甲覆在低头道歉的女孩头上，奥米加兽垂下的眼神温和得难以置信：“……好孩子。”
“……感谢您的理解，纪大人。”冰巫师兽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心中对这个人类女孩的不满也降低了不少。
“所以，”纪抬起了头，顶开了诧异的奥米加兽的手，“虽然现在不能说，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恢复我原来的身份回来！然后以那个无容质疑的身份否定那错误的规章，告诉你们真正该信仰的律法是什么！”
“……！”奥米加兽因这孩子身上由决意带出的气势微微一震，稍被唤醒的过去阴霾让他差点没失态地弹出暴龙剑。
但幸好，毕竟那曾经的阴影过去太久了，他在这些时光中也经历的太多了，除去那一颤之外，奥米加兽并无其它过失的举动。想起了自己无可逃避的任务和职责的他只是站起了身，退后一步将自己罕有的温情从对方身上抽离，眼神覆上了刚见面时的那层厚厚的冰层。
“……”和奥米加兽一样，被纪那一刹的气势震住的冰巫师兽在回神之后，面罩下长年服从地心引力的嘴角竟在不知觉间扬了起来。他单手抚胸，微微欠身。
“好的，”他笑着说，“在下会等到您告知我们您真正的身份的那一天的。”
……
和冰巫师兽一起坐在被鼎鼎大名的奥米加兽拜托之后顿失懒散、立马结束偷懒的小憩重新发车的机车兽车厢里，挥手目送这位白色的圣骑士的披风在夜空里渐行渐远直至不见，纪才乖乖背靠着座椅坐下，在空中晃荡着点不着地的小腿。
“……纪大人，”坐在纪身边，瞥了她许久的冰巫师兽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和奥米加兽大人之前，真的没见过面吗？毕竟……他可是传说中皇家骑士团的一员，很难想象他会……”帮一个刚见面还任性缠人的人类女孩调解人际问题——当然这话冰巫师兽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是第一次见面哦。”纪踢着腿说，“之前，在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和地方，我曾经看见他站在远远地地方往这边看了一眼，但是马上就走了。小爱他们说不用管他，所以我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也就这一面之缘而已，他大概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是、是这样吗。”对纪宛如打哑谜一样的话语半懂不懂、却又不想经历哄孩子苦难的冰巫师兽只能唯诺应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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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闪耀着繁星的夜空中，白色的圣骑士停下了离开的身形，转身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已经远去的机车兽，然后将这如有千钧的目光隐藏在阖上的眼皮之下。
他不能和她一起走，他不能插足她的一切，否则那份冰封许久的情感便会……
“……”再次睁眼时，皇家骑士的眼神已恢复平静，他转身让红里的披风重新在他身后扬起，他走向了与纪离去的方向相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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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恕在下愚钝失礼：您刚才问什么？”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问题的冰巫师兽问道。
“我刚才问，”纪用那双大大的棕眸盯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睛说，“我的巫师兽——你们口中的‘那个巫师兽’——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们那么讨厌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