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蛇与蔷薇》夜半灯花

6、第六章 海贼角笛

　　这里是濑户内海。

　　阿锦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富狱的栏杆上，感受着海风吹拂的感觉。

　　他是在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当时被这里的士兵捞了上来。之前阿锦在河边跳河自尽只是没想到竟然顺着水流飘到了濑户内海，被这里的士兵救了上来。

　　一个多月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这里的主人长曾我部元亲当时知道阿锦求死的想法之后，不顾阿锦还在床上修养就狠狠的把他揍了一顿。导致阿锦又在床上多躺了几日。

　　真是野蛮的海盗头子。

　　阿锦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衣领，坐在栏杆上无聊的发霉。

　　虽然被长曾我部元亲揍了一顿自杀的念头断了，可是，这种无所事事的情况让他无聊的发霉，在他可以出任务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丰臣秀吉到处跑，马不停蹄的做任务，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是在家里度过的，前几年担心阿锦的安全，半兵卫还会跟在他左右，等到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连半兵卫都很少见过了，但是一见到，半兵卫就会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

　　“哟，又在这里发霉，怎么不去找点事情做。”长曾我部打着哈欠，扛着他的武器……一把接近两米长的船锚，中间拴着一条粗粗的锁链。

　　“虽然想去帮忙，但是都被劝回来了，什么既然有上就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们自己来做就好。”阿锦笑笑说。

　　很意外的，这些海盗真的是一群非常不错的人，对待他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都是非常爱护的，当然，对于敌人那狠手下的可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既然你的伤快好了，自然是要找些事情来做。”长曾我部元亲把背在身后的一个长条盒子扔到阿锦身前：“给你的，至少在之后的战斗力帮点忙。”

　　阿锦从栏杆上跳下来，跪坐在甲板上抽开盒子的盖子。

　　一条缠绕着的精钢长鞭安静的躺在里面，细小的倒刺几乎看不见，阿锦却能感觉到上面浓浓的血腥气，以及淬了剧毒的蓝色幽光。

　　这并不是他原本的那一条长鞭，之前他使用的是一条巨蟒的筋，弹性非常好，即使在上面做点小加工也没有什么损害，只是手段就只有毒杀而已。而现在这条鞭子是精钢做的，虽然沉了些但是在威力上却大了不少，即使是这些倒刺断掉了，抽人也足够了。

　　只是，他送自己这个干什么？

　　阿锦合上盖子，看着长曾我部元亲。

　　“这是给你的，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之前使用鞭子的么？既然你之前用的鞭子找不到了，那我就又找人重新给你做了一个。”长曾我不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一屁股坐在阿锦身边，把船锚插|在一边，躺在阿锦身边闭上了眼睛。

　　“……谢谢。”只是现在，他是否还能挥舞起长鞭，为兄长大人开创一个新世代而尽一份微薄之力。

　　“没事。”长曾我部元亲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背对着阿锦。

　　“话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寻死啊，活着多好啊，有美人，有美酒，虽然世道乱了些，但是也很不错，黄泉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过了一会，在阿锦以为他睡着的时候，长曾我部元亲突然说道。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而已。”

　　是的，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对于阿锦来说，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兄长大人，虽然以后又多了个竹中半兵卫，但是他这一生的确是为了别人而活没错。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好像从来都没有争取过什么，也没有要求过什么，以至于兄长大人忽略了他，认为他无情无爱，像个机器人一样，宁宁死之前还好些，在宁宁死了之后，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完全像一个效忠他的死士一样，还是那种不用付工钱的那种。

　　反正都习惯了，但是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弱小不堪的蝼蚁。果然，兄长大人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一个弱者。

　　“算了，已经到时间了。”长曾我部元亲久久没有听到下文，却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再不启程的话，时间就要迟了，尽管他还要和他那宿命的对手一起赶路。

　　“你要去么？”

　　“哪里？”

　　“尾张，织田军。”

　　“……不了，你去吧，我在这里就好。”阿锦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说是不一起去其实也就是一个留在船上一个去陆地上，要赶到尾张，走陆地是不太可能的，长年生活在海上的人没办法长时间在陆地上，就像有些人在海上会晕船一样，当然，长曾我部的军队不是那种会晕陆地的人，但是踩着甲板的脚踩在陆地上总归是觉得怪怪的。

　　在富狱上与另外几千士兵留守，长曾我部生龙活虎的率领军队冲了出去，紧接着到达的毛利军也冲了出去，阿锦跪坐在甲板上，毛利元就与他擦肩而过。

　　“撒，不知道竹中看见你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僵硬。

　　半兵卫……

　　毛利元就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了，阿锦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刚才，但是瞳孔没有焦距，一看就是在出神。

　　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刺进掌心，一丝鲜血顺着缝隙流了下来，漫进裤子上，阿锦的下嘴唇已经被牙齿咬的残破，粉白的嘴唇上沾着嫣红嫣红的鲜血，分外的诱人。

　　远处的爆炸声没有引起阿锦的注意，头顶上的富狱大炮接连射|出五发炮弹，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了阿锦的衣摆，阿锦却屹然不动，完全没有在意。

　　已经在努力的把他忘记了，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难受，心脏好像被揉成了一团，喘不上气来。

　　阿锦深呼吸了一口气，头顶上的富狱大炮开始频繁密集的发出炮火，很快，远处的声音停止了。

　　阿锦闭上眼睛。

　　应该是成功了吧。

　　果不其然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长曾我部笑容满表面的回来了，和他同行的是毛利元就以及一哥棕色头发的半大小伙子，身上的家徽非常眼熟，四个方块。

　　“虎崽子，这一次可算是便宜你们了。”长曾我部这么说。

　　“虎崽子？”

　　“恩，甲斐的幼虎，真田幸村。”长曾我部站在阿锦身边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关节发出卡拉卡拉的清脆响声。

　　“武田家的小崽子啊……”

　　“你好像和他一样大吧，为什么要叫他崽子啊？”长曾我部翻了个白眼。

　　“真不好意思，真田君，您今年多少岁了呢？”

　　呆滞于阿锦容貌的真田幸村呆呆的回答“双九。”

　　“十八岁么？真不好意思我已经二十七了。”

　　“噗！！”

　　长曾我部惊愕的上下瞅着阿锦，这脸，这身材，哪里像个二十七岁的人了。

　　托着张娃娃脸的福，阿锦哄骗了不少人，当然，也利用这张脸杀了不少人。

　　“承认现实把元亲，你只不过比我大了一年而已。”

　　这张脸，比起长曾我部来说实在是太过年轻了，也就衬得长曾我部越发的成（zao）熟（shuai）了。

　　“真是不公平啊天照大神，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嫩脸呢？”长曾我部泄愤一般在阿锦脸上捏了一把，手里的滑腻触感让长曾我部满足的眯起了眼，像极了慵懒的豹子。

　　“如果你是女人的话，就冲着你这皮肤，我就一定娶你。”长曾我部开着玩笑。

　　“长曾我部君，这么说一个男人是不是太奇怪了。”真田幸村惊到了。

　　“元亲，对待我家的小孩子要客气一点啊！”前田庆次带着梦吉出现，一把勾住真田幸村的脖子，使劲的揉啊揉，但是眼睛却看着阿锦那里。

　　“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阿锦说道

　　“要不是某人，你至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没人治么？”一边说着这话，眼神飘到了毛利元就那里。

　　“前田，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