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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大和守安定&审神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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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能放多少就放多少吧。”
这么说着的审神者头痛似的扶住了自己的额角——从一个连太过勉强刀剑们会让刀剑们碎掉都不知道的审神者成长为早已能独当一面、坐拥三支满级白刃队的审神者的她至今都没能从阿津志贺山里找到三日月宗近。对锻刀这件事有了心理上的阴影,只要说到锻刀她就感觉害怕。
眼下被派往阿津志贺山的第四支主力白刃队眼看着也都要全员满级,无可奈何的她只能着手组织起了第五支主力白刃队。重复着出阵、锻刀、出阵、锻刀、出阵……却始终无法迎来三日月的她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只想着把堆积如山的材料给用出去了。
和审神者一起来到刀匠这里的刀剑是大和守安定,他刚带队从阿津志贺山回来,接着就陪伴着憔悴的审神者来到了刀匠这里。
尽管安定很想抱怨一句“那个三日月就那么好吗?”,不过这种台词一点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所以他最后只是乖巧地跟在审神者的身边,一如既往帮审神者把得到的材料搬运到刀匠这里。
刀匠见了安定,总是笑眯眯的脸瞬间僵硬,接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从刀匠那张铁青了的脸上冒出。不一会儿,刀匠的额上、手心乃至整个后背都全被汗给濡湿了。
安定只是看了刀匠一眼就不再理会他,有着温柔容貌的他扶着精神不好的审神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再让那个人伤心,就给我人头落地去死吧。』
上次安定陪审神者来锻刀的时候,他也是先这么让审神者坐下休息,接着对审神者说刀匠锻刀还需要点别的特殊材料,自己这就陪着刀匠出去添置一点。
审神者对安定的话深信不疑,便只是坐着休息。却不知刀匠身后的安定用只有刀匠听得见的阴沉声音道:“快点走。不然今晚就砍死你。”
刚一出门,安定就把刀匠带进了一旁的暗巷里。冰冷的刀刃在暗巷中反射着锐利的光芒,优美的银线在刀匠的脖子上轻轻一抹,鲜血就喷溅了出来。
哆哆嗦嗦的刀匠几乎被吓得失禁,而安定还是用他那张文静温柔的脸庞笑着:“呼呼……呵呵呵……”
“你好像私吞了那个人不少的材料嘛?还有绘马。你掉过包了吧?”
漂亮的蓝眼中倒映出猩红的鲜血。只要把刀刃再往里推上一分就能让刀匠因大出血而死的安定因笑而微微眯起了双眼。
“那个人不会发现你的小动作,可这不代表我们不会发现哦。反正你好处也捞了不少,偶尔好好工作一下,把那个人想要的东西给她怎么样?”
刀匠顿时点头如捣蒜。这下他颈间那柄冰冷的打刀才终于被面前之人放下。
那天,审神者第一次带着大和守安定去锻刀,原因是疲惫地她忘记让别的刀剑做近侍陪着她到刀匠那里锻刀。
那天,刀匠破天荒的为审神者锻造出了第一把耗时四小时的太刀,审神者心花怒放地领着小狐丸回了家。
那天,回到本丸之后,审神者立刻换掉了大和守安定这个近侍。
安定很清楚审神者为什么这么做。对审神者而言,无论是他还是加州清光、山姥切国广都太过于平凡,他们既无太郎太刀、石切丸所拥有的清冽神力,也无一期一振、小狐丸与三日月宗近之间的羁绊。
诞生初始就开始砍人,砍到破损,砍到无法再被修复……安定也好,清光也罢,这两人早已沐浴了太多的鲜血。那人、他们的审神者并不喜欢戾气与血腥味。也害怕自己所呼唤的刀剑因厌弃这戾气与血腥味而不肯降临。是以安定、清光、山姥切……这些陪伴了她一路的打刀从未得到过她的亲睐。
如果不是听闻了从其他审神者那里传来的“二打刀玄学”,只怕审神者直到现在也不会让他们这些打刀陪伴着自己到阿津志贺山去。
清光和山姥切都拼命地试图向审神者证明自己的实力,两人争抢着“誉”,安定也总是顺手便把“誉”让给这两人。是以最初就和审神者在一起的山姥切先一步满了级,接着清光也紧随其后毕了业,剩下安定不紧不慢地继续把“誉”让给其他的刀剑。
在安定不做近侍后的第二个深夜,火炉旁的刀匠见到山姥切国广的时候,被他那看起来犹如蓝色的碧眼给吓了一跳。安定的威胁言犹在耳,刀匠只能拼了命的再次锻造出一把四小时的太刀和另一把稀有太刀。
见山姥切和审神者都没有为自己没有锻造出三日月宗近的事情而生气,刀匠故态复萌,又干起了贪墨审神者带来的材料、只给审神者打刀和一般太刀的勾当。直到——
“喂。”
安定再一次出现在了刀匠的面前。
“让你把所有的材料都用上。听懂了吗?”
蓝得宛如海面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睨着刀匠。安定的脸虽是在笑着,那双蓝眼中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笑意。
这一天,三日月宗近降临在了审神者的面前。
这一天,得到了三日月宗近的审神者再度换掉了大和守安定这个近侍。
这一天,望着喜极而泣的审神者被三日月抬起下巴抹掉眼泪的安定微笑着转身,一言不发地先回了本丸。
“安定!大和守安定!!”
“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分明是清光的。那吵人的叫唤声也证实了来人正是清光。平时一定会损清光两句的安定此时正一个人坐在濡缘上看着永不会落尽的樱花纷落。
“你在发什么呆啊?!出大事了!!”
见安定面无表情地坐在濡缘上不理会自己,清光直接抓起安定的衣领大声道:“三日月宗近来了!那个一直被她渴求的三日月宗近……来了啊!!”
“……所以呢?”
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安定的视线又一次从清光的脸上转移到了只要审神者喜欢就能一直绽放如昔的樱花之上。
“不是什么‘所以呢’吧?!这下子、这下子我们、我们真的——”
一想到自己或许再也不会被使用,再也不会被疼爱,再也不会被重视,清光的双手就难以抑制地颤/抖个不停。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被泪水濡湿的双眼让人联想起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实。
“不会改变的哦。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个人。”
安定那平稳的声音再次让清光的肩膀猛然一抖。
“什么、意思……?”
于是安定坏心眼地笑了。
“就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
安定挥开了清光的手。从濡缘上起身的他“嘿咻”一声赤着脚走到了满是花瓣的草地上。洋洋洒洒的樱吹雪中安定迎着被风吹来地落樱往前走去。
——他看到三日月的时候便明白了。啊啊,难怪他是如此的被那个人渴望着。还有,啊啊……这是个多么可怜的男人。
即使现在被这么的渴求着,被这么的深爱着,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人也会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位置上吧。
所以一切都不会改变。
从未受过那个人宠爱的自己还是不会被那个人宠爱。
被那个人宠爱一时的刀剑只会被那个人宠爱一时。
那个人的贪欲,那个人的爱情,那个人的一时兴起……所有的这些都不会改变。
若是往好的方向想,自己的地位并不会比现在变得更低。
若是往坏的方面想,自己不会成为她的挚爱,终其一生都不会。永永远远,都不会。
这既是说——
“……呵呵……”
阳光刺痛了安定的眼。他闭上眼,任由着柔/软的花瓣拂过自己的面颊与发热的眼眶。安定那恍惚的笑声融化在了风中。
“永不凋零、永不陨落、永不消逝……像这永远盛开的花一样……”
直到按照她的意愿碎裂粉身碎骨的那一天,他、大和守安定都会永永远远地在她的身边。在这个本丸里守护着她、陪伴着她、等待着她,直到最后的最后。
直到,永远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