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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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言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行走了多久。
五感被黑暗遮蔽，连时间感也变的模糊起来，不由猜测黑暗的道路和琴音是达成什么所必须的条件。
就在她思考是继续行走下去，还是原地下线重新进入一次游戏的时候，黑暗已经隐隐窥见尽头。仿佛密封的匣子密封被外力撕开，光芒争先恐后的涌入其中，将身处黑暗的萧子言淹没。
在足以致盲的雪白强光中，她闭上眼。
再睁开，已是另一番景象——零碎的光芒透过斑驳的枝叶绿影投落，鼻尖萦绕的混着泥土的花草清香，除了可以听见风与枝叶摩挲，还能听见鸟儿振翅，蝉虫鸣叫声，不远处还有水流潺潺的声音。
抬起手，却能透过透明掌心看见头顶的枝繁叶茂与天空——简直就好像已经死去，化作不散的怨灵。她不怀疑自己又触发了什么，就连角色面板、任务面板、随身包裹等这些选项都是暗的，唯一正常亮着的只有[退出游戏]。
哦，还有个被她遗忘的[在线客服]。
客服给她的答案并不是游戏BUG，而是游戏特殊场景，除此之外就是让她多多摸索新玩法，并祝她游戏愉快之类的。由此可见，这个以AI占主导的游戏，[在线客服]真的……并无多大卵用。
既然不是系统BUG，就是这个场景自带的条件？让她存在这个独立场景，又不让触碰任何，是被赋予了什么身份吗？简直就像变成了红衣男子一样的亡灵。这样想着的萧子言并不感觉恐惧，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和疼痛，说明对现实的身体并没有影响。
一片落叶从树上盘旋着飘落，她下意识抬手去接，却只能看着树叶透过摊开的掌心，无声落地。
这种感觉……
……
“哈……终于，找到了！”
来了。倚树而坐的萧子言在心里想到。
虽然猜到在特殊场景里剧情会自动生成，并不需要玩家去做什么……相反，哪怕玩家一无所知，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剧情带领着往前走，直到关键的需要玩家做出判断、或选择的节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淡定的等在原地的缘故。她知道剧情会给她离开原地的契机，却不想这份契机来得这样迅速。回首就看见一位抱着七弦琴少女正扶胸喘息，和那些传统的受礼教约束的NPC不同，一看就是个活泼的孩子，鹅黄色襦裙映衬她娇俏的面容更加鲜活。
“你找我？”看她的样子，萧子言感觉自己如果不开口，她就要不顾形象的躺下了。
“啊！对！”正要坐下的她听到萧子言的声音，就像被针扎到了一样猛然弹起，内心不住哀嚎自己的形象。如果师兄他们知道又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了，噫……可是时时刻刻注意自己形象真的好累啊，眼前的人应该不会说的吧？反正他们也不认识，大不了绝不介绍他们认识！
“你见得到我？”一眼就知道这个傻姑娘又走神了，萧子言不由出声提醒对方自己还在。
“当然见得到。”她下意识的回答，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对啊，眼前的人……恩，不对，这透明的状态大概也称不上人吧？虽然被拜托一定要找到眼前的人，可是说不定也不是谁都可以发现的嘛！这样一想，心情顿时又明媚了起来。
“……”萧子言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如果说之前少女还因为形象而束手束脚的话，下一秒的她就突然不在意形象的放飞自我了，这变化快的让她无暇反应= =|||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意外的很想笑，这样想做就做，想躺下就躺下的女孩真是率直的可爱。“我是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暴露本性，但是在地上打滚以前想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永夜！”她猛然坐起。
“永夜？”
“对啊对啊，她还等着我们呢！走走走，我们快点走！”
“等等。”可是对方并没有听萧子言的话，在萧子言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把拉起她的手——明明触碰什么都只会穿过，透明的近乎虚影的手，此刻却被对方真切的握在手里。
而且萧子言之前就尝试过自己离开，可是没走出百米就会回到这颗树下，简直就像被困住了一样……就好像真的变成了被束缚在原地的怨灵。
“我跟你说哦，永夜她可厉害了！”对方并没有回头，紧拉着萧子言的手，径直的往前走。
“怎么厉害？”萧子言感觉的到眼前的人对那个名为永夜的人真心的钦佩。“她让你来找我，是早已料定我在那里？”
“也不是料定啦，她只是知道你的到来，并且[看到]你的出现，只能[看到]大概的范围，就算知道大概范围，可依旧让我找了好久呢！”
“……”萧子言敏锐的抓住了她回答中的[看见]。
“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啦，永夜也知道的，她说只要到她那里，你所有的疑惑她都可以给你解答。”
“是吗，我知道了。”尽管对方在前面走看不见，萧子言依旧点了点头，“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她自己来找我？”
“这个嘛，一是因为她很忙，二是因为她必须驻守在原地，不能轻易离开。”对方顿了顿，“就像我说的那样，她很厉害，近乎无所不知……该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我这样说能不能让你听懂，大概就是她在这里犹如先知一样，受所有人敬仰，可以对未来进行预言，避开灾祸……所以她说她不能离开那里，一步都不能。”
“你似乎并不能认同？”
“谁能认同这种事啊！永夜是我的朋友，谁希望她把自己困在那种地方，一辈子给人预知未来啊！”
“我想……永夜若是知道自己有个这样替她不平的朋友，一定会很欣慰吧。”
“会吗？”
“会的。而且，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如果那个叫做永夜的NPC真的如少女说的那样全知全能，并且没有什么能隐瞒的话……眼前这场景定然也早已被预见吧？如此，萧子言也就够能理解，为什么会是眼前的人来找自己了。
第一眼过去，在对方刻意关注自身言行、并且小心翼翼避免失礼的情况下，很难怀疑对方不是NPC。但是随着交谈深入，冒出的一些与游戏背景不符的形容，加上她将永夜视作朋友，与他人视作神灵的恭敬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萧子言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是玩家吧？”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和当初的[零时]如出一辙的反应，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看来是完全把她当NPC了，完全没有想过她可能是玩家吧。萧子言不禁扶额，虽然她现在状态类似鬼魂.虽然这款游戏不自我介绍就看不见头顶名字这点让玩家和NPC很难区分，但还是……究竟多粗的神经才让她们聊了一路都没有察觉身份啊！
也不对。萧子言不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态度除了没察觉她是玩家以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特殊场景会有第二个玩家的可能？特殊场景特殊剧情虽然少有，但也不是绝乎仅有。几个玩家进入一个场景也是有的，就像上次季遥的特殊场景中，她和零时就遇到了。
“抱歉，我似乎失态了，不过真的是太惊讶了。”若说少女之前是在扮演一个与外表相符的角色，那么在萧子言刚刚道出她玩家的身份、惊讶之后就是撕下伪装呈现的真实——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成熟冷静的她。
“怎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少女回过头，“看到你，我完全没想过你可能是玩家。”
“看出来了。”
“除了被你的气质、你的言行、以及你这宛如鬼魂一样的状态误导外，更多原因还是因为这个特殊场景。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毕竟只要达成特殊条件，多人进入一个场景也不是没可能，但若是我告诉你这个场景从游戏内测起到现在公测，除了我再没有别的玩家呢？”
“！”
“看吧，你也不敢相信吧。这就是为什么刚刚我那么惊讶的原因了。”少女呼了一口气，微笑道，“更多的，等见过了永夜后再说吧。”
“我是含笑如归，你呢？”
“……”萧子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许久才回答：“莫言莫忘。”
[系统：陌生人含笑如归要加您好友，是否同意？]
[同意。]
听到含笑如归，都会下意识的想到视死如归、或者含笑九泉这类喻义并不美好的词语不是吗？
但愿只是错觉，只是多心吧……毕竟，这名字本身就好像树立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FLAG一样。
……
“欢迎回来，如归。”
萧子言终于看到了含笑如归口中念叨的永夜。
该怎么形容呢？那是一个外表不过十一二岁、双眼被黑纱紧缚的女孩，但是谁也不会因为年龄或双眼而看轻她。一席庄严的华服摊开在地，小小的年龄有着将华服撑起的气势，稚嫩的面容带着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沉着稳重。
单凭那身上位者的气质，就是无声站在那里也会给旁人带来不小压力。经过她身边的人会不由放轻脚步，唯恐将她惊扰，或被她凝视——那是宛若面对神灵的崇敬，与恐惧。
直至含笑如归的回答，打破了满室的压力与寂静。
她说。
“我回来了，永夜。”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就让对方紧绷的面容松懈，露出灿烂的微笑。只是那一瞬间，萧子言就好像看见到一个神灵走下云台变成了可亲的凡人，好像之前的压力都只是一场错觉。
“永夜这是把自己认真打扮过了呀，我都差点屏住呼吸，不敢认了。”
“啊，在等你们回来之前，我都紧张死了。”
“紧张？为什么？”
“因为今天有着很重要的见面啊，一定要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才行呀。”永夜握着含笑如归的手，却将面容转向了萧子言的方向。
“永夜这么期待与莫言见面啊，真是让人嫉妒呢~”虽然说着嫉妒，面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幸不辱命，将你所要见的人平安带回了。”
“嘻~我就知道如归最好了。”她说完转向从来到这里就一直保持安静，仿佛被遗忘的萧子言面前，“您好，我想如归一定已经跟您介绍过我了，可是我还是想对您做一次郑重的自我介绍，我是墨永夜，墨家第九代家主。”
敬语？为什么？
“含笑如归说你是无所不知的，那么你定能解除我的困惑吧？”
“我并非无所不知，只是能够[看到]一些、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因为[看见]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但是远远称不上您所说的无所不知。但是您想问的，我大概能够猜到一些，或许稍稍能够为您解除一些困惑。”
[看见]？萧子言下意识的看向她眼部缠绕的黑纱，那双眼被遮挡也是因为看见不同寻常之物的缘故吗？她什么呢？是不存于世的幽灵鬼怪，亦或其他？若只是如此，是不会被这般特殊对待的吧？
“……您过谦了。”
“请不要对我使用敬语，就像您面对如归那样，平等简单面对我就好。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呢。”墨永夜掩唇轻笑，“我能明白您的拘束和不自在，但是面对我您无需如此。也许您会介怀我的态度，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您。”
“我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对她这么特殊？
“对您而言，我们不过初次见面，对我而言并不是……”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含笑如归就低咳了两声，打断了墨永夜的同时，将众人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永夜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我就先回去了，毕竟待久了师傅师兄他们可是会担心我的呢。”说完不等回答就离开了，顺便带走了外面那些仿佛石雕一样的下人。
“如归总是这样体贴，她一定察觉了吧，我要说的话并不适合被第三个人听到。”墨永夜转过身，重新面对萧子言，“从知道您时起，我就一直期待着，期待着能与您见面。所以得知您的到来，我便迫不及待的拜托如归去迎接，希望这样的见面不会显得很唐突。”
“……”总觉得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无论再被NPC用怎么样奇怪的态度面对，都可以波澜不惊了呢？
然而每当萧子言这样以为的时候，总会发生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刷新她的认知。
“！”只见宛如神灵一般高贵的墨永夜就那样匍匐下去——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墨色长发松散的束在身后，更多的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散开在地面犹如绽放的莲花，与衣袍下摆交叠在一起，暗纹白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起。
“命运之子，恭候您多时了。”
那一刻，耳边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景色都模糊开去，只剩下眼前缓慢匐下的身影……
萧子言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片刻的失神后，随之而来的是惊吓，让她僵在原地忘了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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