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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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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补军官恺撒×教官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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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七月,对帕西来说都是一个很忙碌的月份。
这个时候总有一批接受完教育已经大致成长成有用之才的学生离开这所专门用来培养候补军官的军校,而与之相对的,就会有一批怀着为帝国效力的新人进入这里,准备经历重重磨难。
作为帝国军校最优秀的教官之一,帕西·加图索在那些已经毕业掉的军官中可谓是享有盛名。
但是即使优秀如他,在遇上命中注定的某个煞星的时候,也只能无可奈何。
对于恺撒这种不听话又喜欢自说自话的学生,帕西表示很头疼。他曾多次向上级申诉要求将恺撒调离他所带的班级,但收到的回复无一例外是要求他好好指导恺撒,为帝国军队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
帕西也曾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恺撒缠上,但是牺牲了无数的脑细胞之后还是总结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面女兵军营的教官之一陈墨瞳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总会调笑着来上一句“这就是爱啊,帕西教官,这是你学生对你展示的赤裸裸的爱啊。”
每当听到这种调侃,帕西都会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然后特别想回她一句“我宁愿他爱的是你”,但是从小良好的教养和自身优雅的品性总是可以及时地阻止他。所以,帕西一般都会把这些调侃当做耳边风,浅浅微笑一个之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即使在心里暗示了无数次恺撒对自己只是闲着无聊找事干不是真心付出,他在面对恺撒时,仍旧是彬彬有礼温柔有加。
因为恺撒,总能在不禁意间触动他心中某处尚未冰封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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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全部打中目标的话教官就请和我交往。”比如此刻,某位扎着金发马尾的候补军官拿着狙击步枪,对着站在他旁边一直看着靶心的帕西说道。明明是有些轻佻的语气,却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心。
帕西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请不要自说自话。”
“就这样说定了。”恺撒完全没有理会帕西冷漠的话语,而是自顾自地直接端起狙击步枪,开始瞄准,射击。
恺撒其实是一个认真的人,当他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摒弃外界的一切杂念,只专注于眼前。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他信心满满地挑战着那些目标的时候,他才会漏掉了自家教官的一句如同低声呢喃般的许诺——
“.....如果你能完成的话,可以。”
但恺撒最终还是没有全部打中目标,他在打最后一枪的时候对风速的估计出现了一点偏差,子弹在空中的轨道被风力摩擦所扭转,在离目标还有不少距离的时候出现些许的失误。
最终的结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最后一枪擦着目标飞过去,落到不远处的山石壁面上。
帕西站在他身边,目睹了整个过程,不由得替他感到几丝遗憾与惋惜。
他伸出手,想要安慰一下恺撒,却被他一把挥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教官。”
帕西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默默地抿了抿唇,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句无声的叹息。
恺撒有些暴躁地抓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金色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瞳有些黯淡。
他一向骄傲如帝王,而且对这场练习是势在必得,又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失误打乱了自己已经计划好的步伐。
他微微垂眼,打算借着训练场上呼啸的风一个人冷静一下。
帕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略微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突然迈开脚步走到训练台前拿过恺撒刚刚用的那把狙击枪,狠狠摔到恺撒面前。
风吹起他过长的额发,暗金色与冰蓝色色双瞳一瞬间暴露在天地间,妖异的如同被恶魔亲吻过一般。
恺撒抬头,看着那把被摔到自己面前的狙击枪,沉默不语。
“如果连这一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你还是中途回你的家族去当你的千金大少爷,而不是在这里吃苦受累。”有些嘲讽的话语从帕西薄削潋滟的唇瓣中传出,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毫无波澜,但却如同一记重锤直击恺撒的心底,“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解散。”
他不等恺撒回答,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恺撒闻言却突然抬起头,薄唇轻弯,竟是一个非常璀璨的弧度:“不要和我提那个该死的家族,我自己选择的路,和它没有任何关系!”
帕西离开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停顿,只是不清不浅地回了一句:“如果羽翼尚未丰满到可以保护自己,就请不要随意斩断与家族的羁绊,恺撒·加图索。”
郑重地唤出他的全名,声线中的情感是那么的复杂,但都被冷静地融成了一体,变得毫无起伏。
——在你还没有手握权与力时,你依旧需要家族的庇护;
——在你还没有挣开束缚成王登顶时,你依旧需要家族的支持。
倨傲的死小孩要斩断与家族的羁绊,该走的路还太长。
帕西伸手握住自己胸口前那块之地温润的玉,雕刻其上的流云花纹硌着他因长年握抢而覆上薄茧的手,玉的最中间,繁复琐杂的纹路包围着一个名字。
——Paci
那是恺撒之前送给他的一件生日礼物。
也是他们之间开始升温的标志。
——加油啊,恺撒。
——给你,也给我一个可以在一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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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时间,屋外雨声大作。
原本已经躺下去休息的帕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睡不着,似乎像是搁着什么心事一般郁郁不安。
他决定出门去看看。
——能牵动他那根神经的,大概也只有恺撒了吧。
撑着伞往男生宿舍走去,豆大的雨滴摔落在伞上,破碎后沿着光滑的伞面滑落到地面,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原本只想在窗边看一眼恺撒回来没有,结果宿舍的门在他出现的瞬间被拉开,恺撒一直以来的对手——来自中国的楚子航走了出来。
“帕西教官,恺撒还没有回来。”面无表情的黑发男生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在校场上。”
帕西心底一紧,匆匆丢下一句“多谢”之后就往校场的方向跑去。
校场上,金色长发的候补军官还在孜孜不倦地练习着。
雨水打湿了他那头绚烂的金发,湿湿嗒嗒地黏在一起。一身浅色的制服也被砸出深深浅浅的雨点痕迹,黏腻在肌肤之上。
帕西走近两步,把他拢到雨伞的范围之内。
一把伞,此刻替两个人遮风挡雨。
恺撒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转头,湿透了长发在空中一甩而过,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两个人挨得很近,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温暖的呼吸。
“回去吧。现在逞强,什么都补回不了。”过了半响,帕西淡淡地开了口。
“嗯。”恺撒难得没有驳回他的意见,把枪收拾好之后自顾自地用左手擒住伞柄,右手自然而然地揽过帕西的肩,把他圈到自己怀中。
帕西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由着他了。
两个人共享着一把伞,在雨夜里慢慢行走着。
雨声就像是最好的乐器,为他们奏着最美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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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场上吹了半天风又淋了许久雨并且没有好好补救的恺撒在回到宿舍不久后身体就闹起了革命,本以为睡一觉就可以压下去的微小病症却在第二天醒来时演变成了高烧,并且温度一直徘徊在41、42度不肯退下去。
尽管是军官学院难得的休息日,但发着高烧的恺撒还是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自发奔去校场准备练习。
大概是因为休息的缘故,一项满满搡搡的校场上此刻只是零星地分布着一些学生,进行一些简单的训练。
帕西正在帮几名学生调整狙击步枪的准星,偶尔抬头看到因头重脚轻而有些脚步不稳的恺撒时明显一愣,随即微微皱起了眉。
他迅速把准星调整完毕,然后把枪丢到了离他最近的学生怀里,甩下一句:“加油练习。”就朝恺撒走去。
伸手扶住脚上踉跄的恺撒,炙热得温度瞬间沿着不算薄的制服散出来,让帕西的眉不由皱得更紧。
他抬头,注意到恺撒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夹杂着缕缕血丝。
“回去休息。”帕西淡淡劝道。
“不用你管。”前一晚还与帕西处的挺好的恺撒略有些倨傲地甩开了帕西的手,神情冷漠的继续朝着自己的训练位置走去。
风扬起他金色的长发,遮挡住了帕西看向他的视线。
帕西浅浅的叹了口气,对于恺撒的叛逆他已经是很习惯了。
虽然恺撒确实是一个帝王一般的人物,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同以拥有某些死小孩特有的个性。
是的,恺撒的骨子里就刻着一个死小孩的印迹。
——骄傲,叛逆,不听话。
恺撒在他的训练台前站定,伸手开始熟练地组装自己的狙击枪,然后上膛,瞄准,准备狙击。
一直站立在他背后的帕西看着他一系列熟稳的动作,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一阵担心。
恺撒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向平时一样完美无缺,但他总觉得似乎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还来不及再深入考虑些什么,帕西在恺撒将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扑了过去,夺过恺撒的枪扔到了一边。
“砰”的一声巨响,狙击步枪在空中爆炸,碎片四溅,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帕西在爆炸的一瞬间被恺撒拉过反护在身下,四目相对的瞬间,一直冰封的异色眼眸中终于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了些许担忧的情绪。
恺撒伸手拨开他用于遮挡右眼的金色额发,温热的血液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滴落下来,落到帕西的脸上,一滴一滴,溅起微小的血花。
他右眼的瞳孔中仿若流淌着融化的黄金,耀眼的就像是被魔鬼赐予的亲吻,妖冶但是美丽。
“你受伤了。“帕西有些不自在地偏头,躲开恺撒那暧昧的目光,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让他蹙眉,面颊上流淌而下的鲜血也让他十分担心恺撒现在的状况。
恺撒却只是微笑着,七分傲气三分柔情地抚平他微蹙的眉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无数清浅的笑意,似乎将那些疲惫的血丝都抹去了许多:“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帕西,教官。”
最后的称呼他在名字和敬语之间做了一个略长的停顿,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为之。
帕西的耳垂有些微红,恺撒说话时的温暖气息总会在不经意见扑到他的面颊上,夹杂着恺撒特有的那种类似沉水香的浓郁醇馥的味道。
心底里那块尚未冰封的柔软再度被触及,难以克制的情愫如涟漪般泛出,婉转逶而下,沿着血脉蔓延至全身。
他伸出手推了推恺撒,示意他从自己身上起来。
恺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在心底暗暗哀叹自家教官是有多么的不解风情,在这占尽了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愣是将人和这一必要条件硬生生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刚想起身,却听到背后传来了某衰仔惊恐的声音:“老大你最好先别动!你背后全是血啊——”
——能不能麻烦你把那个拉伸的啊字去掉!
恺撒颇有些郁闷地想到。
不过也正是托了衰仔这声话的福,恺撒才刚进行起身运动便被帕西制止。
“先别动。”异瞳的教官难得得放柔了语调,然后用双手摁住了恺撒的肩,动作灵巧地从背部着地的尴尬姿态变成了单膝着地的半跪。
而恺撒此刻也由一开始的卧俯变成了半坐,下巴磕在了帕西的颈窝处,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清冽、干燥而悠远的好似阿尔卑斯山顶积攒多年的浮冰沉雪。
这样的姿态,远远望去就宛如一对相拥的恋人,温馨的可以让人落泪。
可帕西显然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在他看来,这样姿势的唯一用途就是可以保证恺撒背后的伤口不遭到二次崩裂。
他冷静地把目光往下移,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时尽管强烈地想要还是忍不住有些轻颤,尽管很细微,尽管只有一瞬,但还是让靠在他身上的恺撒所捕捉到。
恺撒有些苍白的唇瓣不由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里没有什么急用的消毒用具,我只能帮你简单处理一下。”帕西边说边撕开恺撒背后的衣料,然后指挥愣在那里的衰仔拿来一瓶矿泉水、一条毛巾和几枚子弹。
冰凉的矿泉水冲刷而下,洗去了血污,并不算柔软的毛巾随后跟进,一点一点细致地擦拭过伤口。
子弹的金属外壳被除去,细密的火药落入了白皙的手掌之中。
帕西有些犹豫,但还是将那些黑红的粉末一点一点沿着伤口处涂抹开来——在这里,没有什么比火药更能隔绝伤口与空气间的细菌接触了。
最近的医务室离校场也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即使现在打电话叫军医过来,不做任何处理的伤口肯定会被感染。
更何况,恺撒本身就发着高烧。
“疼么?”虽然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帕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火药的刺激加上伤口的疼痛,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没问题。帕西,继续吧。”尽管承受着疼痛,恺撒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帝王的姿态,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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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处理,恺撒只是在床上休息了两天就继续自己的训练课程了。
校场上的突发事件经过调查才发现恺撒的枪被几个一直很嫉妒他的学生动过手脚。
不过还没等恺撒自己动手,他们已经被一向严肃认真遵守纪律的帕西教官收拾一顿之后赶出了学校。
恺撒听说这件事后心情非常的好,之前的不快似乎已经被他全部抛开,他又重新恢复了那个让帕西头疼的帝王模样。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恺撒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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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觉得恺撒对于任何训练科目的掌握和运用能力都是一流,但是毕业临近,帕西对他的担忧却是从未停止过。
恺撒太过骄傲也太过锋芒毕露,而这恰巧在军营中是大忌。没有一个长官能够忍受得了如此骄傲堪比帝王的下属,也没有一个长官可以在面对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下属时依旧保持平静。
帕西淡淡地叹了口气,异色眼瞳中的情绪慢慢沉淀。他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浅抿一口,然后似乎像下定决心一般从右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电话薄翻到某一页,看着上面简约但气势十足的手书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略有些低沉苍老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响起,“哪位?”
帕西深吸一口气,手无意识地将电话握得更紧。他在电话那端快要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淡淡开口,声线有些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颤抖:“昂热校长,我是帕西·加图索,有些事情想和您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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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逆光坐在写字台后的熟悉身影,恺撒那双原本已将冰封的冰蓝色眼眸里突然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向前走了两步,站直了身姿,愉悦的笑意在潋滟的唇边渐渐蔓延,他慢慢举起手,朝那个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帕西少将,又见面了。”
“是的,恺撒少尉。”抬起头,一身蓝色军装的帕西笑得温和。
他站起身,绕过自己的办公台,对面前已经被时光磨练的成熟稳重起来的金发军官伸出手。
恺撒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戴着洁白整齐的手套的手,嘴角忽而勾起了浅浅的弧度,是帝王专属的霸气。
他同样伸出手,缓缓而有力地握住了帕西的手,然后渐渐收拢,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次,教官,我不会再失手了。”
“那么,这次能成功完成任务的话我就和你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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