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联盟之旅居》利夏尔

28、世界之树6

　　世界之树6
　　“不对？”
　　阿克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态度坦然下来：大不了一死，反正也没打算继续活着。因此，她轻松地回答道：“是，我不是来自蛮荒之地，那又怎么样呢？我对你说好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属于这个地方，甚至不属于你们。我是被你们尊贵的黑夜女神召唤到这里来的，在那之前，我就因为喝毒药自杀了。”
　　尼克斯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着，丝毫没有阻拦阿克的意思。
　　艾利却有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如果你到了我的境地，你就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了。”阿克回答道：“我相信你也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唉啊，真可惜，我们精灵是没有办法自杀的。”艾利说着，躺了下来，手臂枕在头后，说：“精灵一旦死去，身体便回归风，水，大地与火焰，只剩下灵魂前往世界之树等待下一次的重生，所以我们是比较……怎么说呢？比较热爱生活的种族。”
　　“哪怕是疾病？贫穷？痛苦？被人欺凌？孤立？性骚扰？□□？情伤？被整个世界所歧视？”阿克一连串地询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几乎都经历过。”艾利回答道。
　　也对，他已经九十八岁了。阿克看着他年轻俊美的侧脸，想到。这个时候，艾利轻轻地呼了口气，转过身，说：
　　“我在离开杰克，单独游历的时候，你所说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我曾经在沿海的小村落里中毒生病，远离同伴，一个人都没有来照顾过我。我也欠下过一笔不小的债款。在蛮荒之地的时候，我被兽人和牛头人所轻视，他们认为精灵的体力和武力完全不能胜任佣兵工会所交代的任务。我恋爱过，也分手过。黑暗森林的吸血鬼倒是喜欢精灵，可惜他们的喜欢是带有一种性攻击的意味，我曾经经历过那些……可是我现在还活着。我不像你。”
　　“那是因为你是个男人，我是个脆弱的女人。”阿克说：“我们那里的女人，从身体到心灵都比男人脆弱，除了能生孩子，就没有其他的用途了。我正是个女人。”
　　“所以你认为你除了能生小孩就没有别的用途了？”艾利问。
　　“是的，但是男人要的不只是这些。”阿克苦闷地说：“他们要的是更年轻漂亮，更温柔，更会做美味的饭菜，更能带给他性快乐，更能生儿子的女人，而且最好这些儿子都是他自己的血脉，都是女人自己抚养。女人渴望的则是更加英俊和富有，社会威望高的男人，以便保护她以及她的小孩的安全。所以，她们化妆，减肥，描绘更美丽的妆容，做出更好吃的饭菜。”
　　“我明白了。”艾利点头道：“你所说的，你们那个世界的生活习性，我看和哥布林，或者北方的伊米尔猿人也差不多。不过这种进化心理，一定会让许多人感到不满吧？每个人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会选择离开那个世界，因为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吧？”
　　“我不知道……”阿克摇了摇头，说：“你不要问我了。我以前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男人来保护我。作为酬劳，我会按照他的意愿活下去。”
　　“任何强而有力的男人都可以？”艾利问。
　　“任何强而有力的男人都可以。”阿克说。
　　“兽人也可以？”艾利问。
　　“是的。”阿克以一种没有心的态度回答道。
　　“精灵呢？”
　　“我只喜欢强者。”阿克回答。
　　“那好吧。”艾利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弓箭，钻出马车：“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发烧才语无伦次，现在看来，你的话是很认真的，那么我就证明，我不比那些兽人差。现在来吧。”
　　“艾利，你这个长耳朵的妖精在做什么？！”
　　在赶车的位置上睡得昏昏沉沉的玫瑰骑士发现了艾利拉着阿克钻出马车，便很不高兴地呵斥他。
　　艾利却没有理睬玫瑰骑士的话，单膝跪在座位上，指向左上角的天空，说：“阿克，看到那里漂浮的伞水母没有？”
　　阿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由于她正在发烧，头晕眼花，因此她实在是分辨不清艾利所说的虚空水母，她只是隐约看到了一些透明的东西在空中飘浮着。不过那也可能是幻觉。
　　“现在我要打下五只虚空水母来，那支箭会落在距离现在的马车五十米的地方。”
　　艾利说着，从箭袋里取出一支尾端装饰着深红羽毛的箭，将箭搭在弓上，向着他原来指示的方向拉开弓弦。高地的烈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开，当他将弓弦拉成将近一个圆的形状的时候。他松开弓弦，那支脱弦的箭像是镭射光一样向上飞去。
　　过了片刻，那支尾端深红的箭又落在了徐徐行走的马车旁边。马车的确是移动了五十米。更让阿克感到惊奇的是，箭杆上穿着五个像是塑料包装袋的物体。
　　但它们不是真正的塑料袋。
　　它们和地球上的水母差不多，大概有人头那么大，没有短小的，多余的触须，有着圆形的伞盖，伞盖下方生长着一根最长的触须，外观像是透明的萝卜。
　　箭枝从‘萝卜’的尖端穿过去，又从‘萝卜’和伞盖相连的中点穿出来。
　　将五个水母像是鱼丸那样穿在了一起。
　　“天，好厉害。”
　　阿克的心脏砰砰直跳。除了赞叹他的厉害之外，便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要知道，一般的精灵弓箭手是没有把握将漂浮得那么高的伞水母打下来的。阿克在妖精之乡居住的时候，经常听精灵弓箭手们挤兑同伴的时候说这句话：“将高空漂浮的伞水母打下来一个，你就功成名就了。”
　　正当阿克为艾利的精湛箭术感到震惊的时候，玫瑰骑士侧过头，说了一句相当令人不快的话：“虽然你的箭术很厉害没错，这东西又不好吃，你打下它来做什么？”
　　“不好吃又不意味着不能吃。”艾利说。
　　“它们吃氮气，味道不好。”玫瑰骑士说。
　　的确，阿克闻到那些水母身上有种强烈的阿摩尼亚味道。艾利却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它们的味道不好，何况我将它打下来却不是为了吃。”
　　“为了向小姑娘炫耀。”玫瑰骑士嘀咕道。
　　“嗯，差不多。”艾利很坦率地承认道：“我必须向她证明我有保护她的实力。”
　　“这么说的话，的确是不错，总比那些将小姑娘打一顿以便显示自己的实力的伊米尔猿人要好多了。”玫瑰骑士说。
　　他们正在说，阿克就独自一人爬回了车里。
　　她感到自己的状况有点不妙，因此她从背包中翻找出了女神之泪，正当她将瓶塞拔开的时候，尼克斯将头转过来，问：“你在找什么？”
　　“什么都没有找。”阿克顺口说。
　　“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把脑子烧坏了。”尼克斯说：“退烧药就在放女神之泪的口袋右边的小口袋里。”
　　“我什么都没有找！“阿克忍着气道。这时候，艾利也不再跟玫瑰骑士说话，爬进车了，问：“阿克，你在找退烧药？”
　　“我什么都没有找。”阿克又重复道，她的心情很糟糕，她可受不了再一次奚落了。
　　但她的话却让艾利摇了摇头：“发烧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应该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很快我们就会赶到世界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