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联盟之旅居》利夏尔

25、世界之树3

　　世界之树3
　　有些树木的根系比较浅，所以能够看出，大部分树木的根都是互相缠绕连接在一起的，仿佛一个个手挽手的哈比人站在路边。远方一脉铅灰的山，山顶雪白，那应该是多年不化的积雪。山脚下是苍翠连绵的树林。岩石小路曲曲折折地伸向远方。风声掠过天空的声音宛若钟声。
　　偶尔能够听见鸟类的鸣叫，阿克惊异地发现这个星球居然也有鸟类。马车载着他们慢悠悠地爬上坡道，又爬下坡道。直到到达比较平缓的路面的时候，玫瑰骑士才放心大胆地让拉车的马加快步伐。
　　“怎样，感觉心情好多了吧？”艾利继续揉着脸，笑嘻嘻地对阿克说。
　　“我不知道。”后者漠然地回答道。
　　“啊……不要回答得这么模糊嘛。”艾利仿佛是对她的回答感到有点失望。
　　“还是老样子。”
　　“别这么说，我们是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总比辛辛苦苦地走到飞岩高地去好多了。”艾利说：“我第一次去飞岩高地，还是八十年前我大概十八岁的时候，给人类的商队护送货物，虽然一路上没有什么障碍，但是……实在是很累，因为坐马车的都是老板，我们这样的小小的雇佣兵是没有资格的。”
　　“等等。”阿克突然问：“八十年前……你十八岁？”
　　“有什么问题吗？”艾利突然问。
　　“这么说你已经九十八岁了？！”阿克不敢置信地叫道。
　　“数学不错。”尼克斯在旁边冷笑着夸赞道。
　　玫瑰骑士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翻了个白眼：“阿克，精灵的九十岁就相当于人类的十九岁，艾利现在还很年轻啊。”
　　“我想阿克应该成长于一个生物寿命极为短促的地方，对吧？”美人鱼说。
　　阿克又不说话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爬上又一个坡道，坡道尽头又有一段平缓延展的岩石地段，这里的岩石大多是卵圆形的，表面光滑，仿佛是胡乱被人堆积在这里一样。可见在古老的岁月里，曾经有液态水在这里流动和冲刷----可能是海浪，也可能是河水将岩石带到了这里。坡道左侧，远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宁静幽深的海洋，就算是阿克的眼力比她死前好了数倍，也只能看到深灰色的海岸线。浪涛声隐隐约约传来，在空中仿佛放大了数十倍。
　　“你对这里的石头很感兴趣吗？”尼克斯突然询问阿克道。
　　“不，不感兴趣。”阿克回答道。
　　“我倒是很感兴趣。”艾利抢着说：“这里的石头大多是鹅卵石，如果你仔细观察它们的话，你可以知道，水曾经在它们上方流动过，水将它们冲到了这里。我还曾经在飞岩高地上挖出过一个海螺石，那块海螺石被我送给杰克了。”
　　“有海螺石的地方，就证明海洋曾经到达过那里。”美人鱼说。
　　“嗯……”艾利兴致勃勃地说：“听一些精灵祭司讲，上古人类和兽人之间发生了数次战争。然后就……怎么说呢？在第五次人类与兽人战争的时候，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洪水，黑色的暴雨一直下了七日七夜，淹死了许多人类和兽人，洪水甚至涌到了妖精之乡，月神菲碧大人的结界险些抵挡不住，幸亏大洪水突然退去了。残存的人类在伊顿大人的保护之下到达了妖精之乡，并且在此定居下来。”
　　“退去洪水是波士顿尼亚大人的功劳。”美人鱼说。
　　“好啦……我知道。”艾利眯着眼睛说：“我听说过，你们的波士顿尼亚大人曾经亲手封印掀起那场大洪水的邪神克苏露。”
　　“嗯嗯，就是这样。”
　　有关于高地的讨论到此为止，眼看天色将近傍晚，马车爬上了飞岩高地。高地上矗立着一些奇妙的建筑，它们的建材像是钢铁，又像是岩石。庞大的齿轮和烟筒横七竖八地遍布在房屋表面。它有高塔，也有钟楼，可惜棕褐色的高塔歪歪斜斜，像是马上要倾倒下来一样。钟楼的钟刚好敲响。在玫红一半，淡蓝一半的天空照耀之下，这些建筑呈现出某种相当荒凉颓败的美感。
　　但它们应该是崭新的。如果建筑中的居民和工人还在的话，过路人就会看到或白或灰的烟从烟筒中喷出来，直上云霄。从房屋中传来的嘈杂声-----机器运转和地精的吵吵嚷嚷----将会让他们的耳朵感到相当不舒服。
　　可是现在，它们一片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像话。建筑前方是一块开阔的场地，风吹来的时候，路人能够闻到隐隐约约的腥味，毫无疑问，数日之前曾经在飞岩高地上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阿克能够看到一个类似地球上的坦克的战车被慌慌忙忙地遗弃在地面上，旁边还有几堆燃烧过的灰烬，还有一个‘坦克‘显然被烧得融化了，半堆凝固的废铁流淌在岩石之间。
　　马车在开阔的场地上停了下来，尼克斯首先走了下去。阿克不想要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置身于古战场的萧瑟感。尼克斯走到那些战车前，敲了敲，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便走了回来。
　　“地精们的战车。”她对众人说：“它们是被魅魔的灼烧魔法伤害的，地精们应该是在战车灼烧之前的那一刻就逃生了。或者被魅魔带走了。座位上没有血迹。”
　　毫无疑问这曾经是地精们的居所。
　　“魅魔为什么要占领地精的工厂？他们又不一定会使用机器。”玫瑰骑士疑问道。
　　“我想应该是想要获得一些稀有的原材料。”美人鱼推测道。
　　“他们不一定不会用这些机器。”尼克斯指向一个正在喷涌白烟的烟筒说：“魅魔喜欢住在海拔比较高的地带，可能他们要将地精的工厂作为一个据点。刚才我用魔法查探了一下，这群魅魔比较多，大概有二十多个。”
　　“二十多个。”艾利咋舌道：“可真够多。”
　　“我们有把握击败他们吗？”玫瑰骑士询问道。
　　“没人有把握吧？”美人鱼说。
　　“对，如果不是天选者的资质过于差劲的话……”玫瑰骑士说着，看了阿克一眼，显然他又开始对她感到不满意了。
　　阿克听着他们的话，如坠雾中，心乱如麻。她根本不想要知道什么魅魔，什么地精。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你就藏在马车里。”尼克斯转过头对阿克说：“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攻击那些魅魔。”
　　“我并不看好您的行为。”阿克说。
　　“怎么？”尼克斯询问道。
　　“孤身犯险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的。”阿克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小石子说：“很多事情不行就是不行，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那么你说怎么办？”尼克斯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询问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阿克央求道。
　　尼克斯抬起头，幽深潋滟的湖水色眼睛看向巍峨的蒸汽歌特式的高塔，掠过高地的风猛烈地将她的墨色长发在背后展开，纷纷扬扬像是一面战旗。
　　“恐怕我们回不去。”她坚定地说。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便从塔楼上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