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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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佟浅回到家的时候，雨势又已恢复到最初的细雨霏霏。佣人撑着伞将佟浅从车上迎下来，雨滴打在伞上听不见任何声音。管家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将车开回车库。
替她撑伞的佣人道：“老爷让小姐回家后去找他。”
佟浅“嗯”了声，拿过佣人手中的伞，“我自己去就好。”
顺着栽满佳木的道路一直往上，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佟浅在一栋三层建筑物前驻足，抬头往上望，二楼阳台上佟父正看着自己。佣人替她开了门，她换下湿透了的鞋，问门口替她开门的女佣：“老爷子在生气？”
佣人点了点头。
于是佟浅一边想着佟父生气的缘由一边磨磨蹭蹭来到二楼阳台。看着阳台倚在软椅上闭目的慈爱老人道：“下着蒙蒙雨呢，你在阳台干什么。”
佟父答：“我透透气。”
佟浅思索片刻，随即露出一个笑来：“我惹你生气了？”
佟父睨她一眼，“你上次是怎么给我说的。”
“说什么？”
“你说聋哑校校长对学生使用暴力子虚乌有，那这盒录像带你怎么解释？还有，你刚刚开车去哪了？”佟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录影带扔在桌上。
佟浅看着被佟父狠狠扔在桌上的录影带，这才记起自己走的时候忘记关电视。她扶额在佟父对面坐下，“有句话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捐款也都捐了，该做的也做了，这些事就不是你该操心的。”
佟父闻言，呛了声，脸憋的通红，半响才怒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冷心肠的女儿。”
佟浅一怔，脸上的笑都尽数凝固，“佟先生的意思是后悔生我了？”
佟父看着她，为自己的口不择言略有悔意。而正在这时，佟浅倏地起身，眼波氤氲了圈雾气：“佟先生，你不要忘了，若不是为你的慈善爱心，我妈也就不会死了。”说罢佟浅转身而去，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佟父起身却没追上佟浅，他回到阳台双手扶在栅栏上，看着佟浅离开的背影，嗓子眼中有半响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此时笼了层水雾，毫无商业大亨叱咤风云时一贯的诡异波澜。
直到佟浅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中，佟父这才坐下来，语气中满是无奈妥协：“罢了罢了，我不管就是了。”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第二日正午收了势，佟浅行于道路上，看着两旁草丛间长出的铃兰花被风吹得颤颤巍巍，她俯下身子，做了一个也让自己惊了一跳的动作，她张开了手护住那朵随风摇曳的铃兰花。
这个时候她的脑中忽然就想到了沈放歌，以及李谬臻在录影带中翻译出的话：他通常要把我绑一整天，会用摄像机将录下一天的情况。他想要看我小解的画面，如果我忍住没有小解，他就会打我。有时候他还会叫来女生，同时欺负我和她。
“畜生。”佟浅骂了一句，然后直起身来将护着的铃兰花连根拔起后随手扔在草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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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哑校每间教室都有一台电视。
几个月前佟父捐款的庆典被剪成了带子，校长秉着“感恩”统一在学校播放。
沈放歌看着佟浅在他本子上留着的“废物”两个字，字体娟丽好看，想了想，他执起笔也在旁边写了“废物”二字，较佟浅的字迹相比更流丽。然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
李谬臻走到他跟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他视线后，指了指讲台前的电视：放歌，快看电视，这个老人就是老师口中的大好人。
沈放歌随之抬头，就看见电视中佟浅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理也不理旁边的校长。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纵然隔着屏幕也发挥的淋漓尽致。他手中的笔摔在桌上，然后低头重新执起笔，眼波触及那大大的“废物”两字，不觉的便愣了神。
看完带子的第二天，聋哑校便迎来了每年一度的会客日。
只要学生家长还在，学校便会出资请家长来学校探望，这也是佟父同意捐款的条件。
沈放歌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谬臻会跑来告诉自己，自己已有几年没见的亲人会来探望自己。他穿着李谬臻给他买的新衣服，有些局促的跟在李谬臻身后。到了会客室，沈放歌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几年不见的奶奶。
沈奶奶坐在沙发上，抬眸就看见了沈放歌，然后朝他招招手。沈放歌便欢天喜地的在沈奶奶面前坐下。
沈奶奶：长高了。
沈放歌看着沈奶奶比出这个手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拉着沈奶奶的衣袖：奶奶老了。
沈奶奶：怨奶奶没来看过你吗？
沈放歌干瘪啜泣两声，泪水一颗颗滴在桌子上：以前怨过的，今天就不怨了。
沈奶奶：你爸前些年打工回来，吃了几年水泥灰，得了矽肺病，家里紧，就没来看你。你在这里过的好吗？
沈放歌愣了愣：这里的老师都不是好人，他们脱我的裤子，他们把我弄的很疼，奶奶带我回家好吗？
沈奶奶见此脸色沉了沉：你就好好呆着这，这里有吃有穿。
沈放歌猛地一阵摇头：奶奶，这的老师都不是人，你带我回家吧，求求你了。
沈奶奶态度坚决：不行，家里养一个矽肺病人已经够受的了，我已经在等你爸死了，哪里还想再养你这个残疾人。
沈奶奶比化完动作就起身要走，沈放歌赶紧抓住她的衣襟，急忙比划：我可以自己挣钱。求你了奶奶。
沈奶奶被沈放歌扑倒坐在沙发上，脸色愈加阴沉：谁会要你这个聋哑人？
她比划着便去推开沈放歌，只是沈放歌手紧紧拽着自己，她伸出手去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看着沈放歌站在原地，嘴唇蠕动半响只发得出咿呀的声音，她骂了句作孽就匆匆离开了聋哑校。
若不是来青城给沈爸拿药，她瞅着借这个机会不要路费，她就懒得来看沈放歌。这个家，已经被沈放歌以及沈放歌她妈搞得一团乱了，每天都要听媳妇嚷嚷儿子几句，真是烦都要烦死了。这小子还想回家？除非她真的老糊涂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