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瑾上有你》戚小妖

2、青学

　　第二天，李瑾吃过早饭，背着装有转学报道所需要的各种资料的书包，拿着写有从网上搜索到的青春学园中等部地址的纸条——当然，她特意备注了拼音，读写能力有待提高的孩子伤不起(>﹏<)——然后就出门了。

　　走过昨天意外碰到超可爱的喜马拉雅猫的邻居家门口，她还刻意逗留了一下。可惜今天运气不好，那小可爱没有出来溜达。

　　李瑾有点惋惜，然后抓抓书包的肩带，扒拉几下卷翘的头发，然后顺着这条安静的道路往前走。

　　今天是星期六，上班族和学生党休息的日子，路上人很多。李瑾半路分辨不出方向，也多亏了这些热心的路人甲乙丙丁。

　　不过二十分钟，李瑾就顺利来到青春学园中等部的校门，她认真地把纸条上的名字和铭刻在墙上的校名对照了下，发现没问题，于是走向门房，冲门卫大叔鞠了一躬，轻声道：“早上好。我是下周一报道的转学生，今天来这里找理事长大人办理转学手续，请问我能进去吗？”

　　“转学生呀？当然可以。”门卫大叔上下打量了下李瑾，爽朗一笑，指着半开的校门说道，“喏，你直接从那里进去就可以了。今天是周末，校内除了参加部活的同学们，也有外校的人过来参观。啊，对了，给你这个，你按照地图上的指引就可以找到理事长室了。”

　　他递给李瑾一份青学的宣传手册，里面就有青学的平面地图，很清晰明了。

　　不过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上面都是日文。

　　李瑾嘴唇微抿，道谢后进了青学，摊开手册上的地图，努力凭借周围的建筑物辨别所在地和方向。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好像在原地绕起圈来了，因为还能一眼看到校门的方向……李瑾犹豫了一下，打算回头去找门卫大叔坦白自己是个半文盲实在找不到理事长室在哪里，想请他帮忙，哪知一个顿步回头，没注意，就和一个急冲冲跑过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啪——”

　　撞在一起又弹开，分别跌坐在地上，一脸迷茫地望着彼此。

　　李瑾眨眨眼，发现对面居然是个小白脸帅哥。白色帽子下墨绿色的碎发拂过斜长的眉毛，一双琥珀色的大猫眼澄澈清明，白皙的脸庞被阳光照得微微泛红。个子不高，却浑身透露着一种“老子两米八”的气场。

　　穿着蓝白边的运动服和短裤，肩上挎着一个网球包……令李瑾微微惊讶的是，那个网球包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出自同个牌子同个系列同种颜色。

　　少年拍拍裤子站了起来，向李瑾伸出手，说道：“啊，抱歉。”

　　李瑾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又是一愣，因为那只干燥温暖的手在手指根处也长有薄薄的茧子，那是长期接触网球拍会留下的痕迹……对哦，这少年也是打网球的。

　　少年也是一怔，然后眼底浮现几分探究。

　　李瑾借力站起来后赶紧松开对方的手，想着这个时间点穿运动服来青学的应该只有这个学校的人了，能问路的人这不是来了吗？于是开口道：“你好，同学，我想请问理事长室怎么走。”

　　“理事长室？”少年偏头，指了指右侧一个楼梯，说道，“喏，从楼梯上去往右边走，第二栋建筑物就是了。具体几楼我也不清楚，你可以问下人……糟糕，要迟到了！”

　　说完，他拽紧网球包迈动两条小细腿跑了。

　　李瑾瞥了对方风风火火的背影一眼，也没太在意，她顺着少年之前所指的方向走去，很快来到了第二栋建筑物，看到路标图上标注着“理事長室，A305”。

　　女孩心底一松，还好还好，这几个字跟中文很相似，一眼就看出意思了。

　　她顺利找到理事长室，敲门后得到回应就推开门走进去，对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西装男人鞠躬——李瑾已经不想再吐槽【鞠躬】这个礼节了，平白矮人半截，只能说入乡随俗，而且她还得在认识自家父母的人面前保持乖乖女的形象——细声细语道：“早上好，理事长先生。我是下周一过来报道的李瑾，跟你约好了今天办理入学手续。”

　　“啊，是的。你就是李君的女儿呀，长得真好看。”理事长笑眯眯的，很是温和的样子。

　　他跟李爸爸看上去差不多大，却多了几分斯文儒雅，不过和李爸爸倒是有很深的交情，也不知道一个文科生和体育生怎么混熟的……这次李瑾想到日本上学，李爸爸特意拜托了这位多年好友帮忙照顾女儿。

　　理事长让李瑾坐下，接过女孩准备的入学资料，然后拿出一份的入学表格和基本情况让她填写，顺口问道：“李君和蔡桑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喝过喜酒，转眼他们女儿也这么大啦……不过他们中有谁是混血吗？”

　　小姑娘的五官很好看，典型的混血儿特征，再加上过于白皙的皮肤，挺翘的鼻梁，很像欧洲那边的白种人，不过却有一头乌黑的卷发，乍看之下无法看出是哪国混血。

　　笔尖顿了一下，李瑾抿着嘴，腼腆一笑，没有回答，继续填写表格。

　　理事长也没太在意，转身打了个电话。

　　很快，表格填写好了，李瑾满意地瞧着上面工整的字体，心道：‘幸好我提前做过功课，把自己的基本信息什么的转换成日文记忆下来了，应该没差错。’

　　理事长打完电话后，接过表格，赞叹一句：“看来你在书写上有下功夫，真不错呢。我看了你的入学考试试卷，除了国文还需要再多加练习，其他科目都很出色。虽然不知道你会在青学呆多久，但我还是很欢迎你的加入。”

　　“多谢。”李瑾站起身，鞠了一躬。

　　“你的班级是一年二组，然后——”理事长正说着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进来一个穿着粉色运动服的欧巴桑。

　　欧巴桑虽然年纪挺大的，眼角嘴角有很多褶子，但梳着高马尾，气色很好，看着很精神。

　　“龙崎教练，你来啦。”理事长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冲李瑾说道，“这位是学校的后勤老师兼男子网球部的教练，稍后她会带领你去领校服和课本资料。”

　　李瑾有些拘谨，她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说道：“龙崎教练，你好，我是李瑾，请多指教。”

　　“哈哈，小丫头不用紧张，我不会吃了你的。”龙崎教练哈哈一笑，尽显爽朗，“刚刚理事长已经在电话里头告诉我了，你是从中国来的转学生吧？青学很欢迎你。”

　　理事长说道：“那么，转学生的事宜就拜托你了，龙崎教练。”

　　“放心吧。”龙崎教练点点头，领着李瑾走出理事长事，往学校的后勤部走去。

　　一路上，为了缓解李瑾的不再在，龙崎教练还特意找话题让小姑娘放松自己。小姑娘跟她孙女一样很乖巧，几乎有问必答。从几个问题中她知道了小姑娘是因为父母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要去环游世界，不想当电灯泡而自己一个人来日本读书的事，当下有点心疼道：“小孩子可是父母的宝贝，怎么会是电灯泡？而且你才多大，他们居然放心你一个人生活？”

　　李瑾含蓄一笑，眼帘半垂：“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很独立的。”

　　“再独立也不能这样的。而且李桑，其实你可以在中国读书呀，在自己国家总要熟悉一点，为什么要跑到日本这个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想来日本。”李瑾顿了一下，伸手碰碰鼻尖。其实她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在选择要去哪个国家的时候，脱口而出就是日本。

　　紧接着，在她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夏日虫鸣，橘子林，斑斓的阳光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洒落在网球场上，有谁在低笑着说自己的梦想起源地就在日本。

　　旁边还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说、在说什么……

　　“李桑？李桑！”

　　李瑾回过神，不还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刚刚走神了。怎么了吗？”

　　龙崎教练拍拍小女孩的脑袋，说道：“没事，就是跟你说后勤部到了。”

　　从后勤部那里领到四套校服和课本资料，李瑾很庆幸自己背的书包够大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塞进去，解放双手。

　　龙崎教练考虑到李瑾是第一次来，于是带着她逛了一遍学校，把大致的环境说一遍，最后来到男子网球部，指着那群隔着铁网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青少年们自豪道：“看，那就是我们青学的男子网球部，大家可是很厉害的哦！”

　　李瑾的心跳加快了。那颗黄色小球来回跃动，似乎砸在她心口，每一声击球声都是那么清晰可闻，时刻在触动着她那根已经紧紧绷住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把注意力从网球上移开，放到正在打练习赛的两人身上。

　　其中一个很是眼熟，正是上午跟她相撞的少年。

　　刚好这局是少年的发球局。他右手握着红色的网球拍，把球抛起，轻轻一跃，扣拍——

　　“咻”的一声，网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对手的场地，在地面旋转几圈之后以刁钻的角度再次弹起，直奔对手的脸部。

　　李瑾一愣，张口就道：“外旋发球？！”

　　这种高超的发球技术没几个国中生能发的出来，那个少年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估计也是个一年级生，居然能这么轻松地发出这种球，看来网球实力不弱啊。

　　“嗯？”龙崎教练眯眼，“居然能一眼看出是外旋发球……李桑也会打网球吗？”

　　“……会一点点。”李瑾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已经很久没练习过了，估计现在连新人都不如了。”

　　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她巧妙地问道：“龙崎教练，穿蓝白运动服的就是青学的正选吗？”

　　龙崎教练点点头：“是的，他们都是通过层层选拔赛选出来的呢。喏，现在上场比赛的那个戴帽子的嚣张家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位一年级正选哦。有他的加入，青学进军全国大赛还是很有希望的哈哈。”

　　李瑾挑眉，开玩笑道：“有多嚣张？会在剃了对手光头之后说出‘MADA MADA DANE’这样找打的话吗？”

　　与此同时球场内——

　　“GAME OVER，比分6:0，越前获胜！”

　　伴随着裁判的声音，少年拉拉帽檐，表情拽拽地吐出一句话：“MADA MADA DANE。”

　　李瑾：“……”=口=

　　“……”龙崎教练瞅了眼表情震惊的少女，憋笑道，“喏，够嚣张吧？李桑居然能猜出龙马要说什么，看样子你们会合得来呀。”

　　李瑾捂脸，心道：‘不，因为我以前也喜欢这样，赢了对手之后还要打击对手的自信心，没什么比【你还差得远呢】来得打击大。现在作为旁观者，不得不说这句话实在是嚣张过头了……我以前没被人打死真是幸运。’

　　不对！

　　李瑾抬起头，表情古怪：“龙马？”

　　“啊，就是那小子的名字。”龙崎教练指了指那个少年，说道，“他的全名叫越前龙马，是个网球天才。对对，他跟你一个班级，也是刚从美国回日本没多久。”

　　“美国，龙马，网球天才……”李瑾咬着下唇，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个越前龙马，他是不是有个哥哥？”

　　龙崎教练想了想，摇头：“没有，他是独生子。”

　　那就不可能是他了……李瑾抿着嘴，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叹气，是还在怀念那个夏天吗？即使记忆模糊看不清人脸听不清声音，但那时不时跳出来刷存在感的碎片却让她经常情绪起伏。

　　记忆中的那个玩伴，名字好像带着一个“龙”字，有个大几岁的哥哥，跟爸爸妈妈生活在美国，会打网球。

　　李瑾最多只能想起这么些。

　　她现在不敢用力去回忆过去，因为每当她深入回忆的时候，小时候撞到脑袋留下的伤口就会疼。她最怕疼了。

　　……

　　李瑾回到家，先把校服拿出来看了一下，这一看，嘴巴就忍不住抽了抽。

　　水手服+菠菜绿的配色，还有那红色蝴蝶结……真是辱没了她的审美。

　　她不忍直视地把校服直接丢洗衣机里卷卷卷，然后拎着课本回到房间，根据课程表安排分类放在书柜上，下周一需要用到的课本则放进新买的双肩书包里。

　　“国语啊，那需要带上词典……英文和数学不担心，唔，化学实验课是真的做实验吗？那可有意思啦。”

　　李瑾边碎碎念，边整理好书包，突然，她想到校服是裙子，而且貌似还在膝盖以上，为了避免走光，还是得找几条安全裤出来穿。

　　结果打开衣柜一看，清一色的长裤……

　　汗，她这脑子哟，都多少年没穿过裙子了，哪来的安全裤？-_-|||

　　以前参加小提琴比赛穿的礼服，还是临时购买的，并且穿过一次之后就压在箱底积灰尘。

　　“看来还是得去趟商店买几条安全裤，不然底下空荡荡的实在不自在。”李瑾关上房间的门，走到楼下，刚好洗衣机发出提示音，她先把校服晾好了再换鞋出门。

　　走到邻居家门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有点急躁的“喵呜”声，一团毛茸茸的身影穿过门栏底下的空间，幽蓝色的眼眸瞥见惊喜驻足的黑发少女，短短的后腿一蹦，准确无误地扑进少女怀中，肉垫抓着对方的肩膀，圆圆的脑袋迈进脖颈处，一条尾巴甩得欢快。

　　“卡鲁宾不要跑——啊咧？”身材高挑的漂亮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小姑娘一愣，然后笑道，“你是隔壁的……”

　　李瑾抱着猫咪鞠了一躬：“昨晚忘记介绍了，真不好意思。我是李瑾，新搬过来的，请多指教，越前桑。”

　　“叫我菜菜子就好了。”越前菜菜子笑得温婉，“看上去你跟我弟弟一样大……我可以叫你小瑾吗？”

　　李瑾一愣，她记得在日本叫名字是很熟悉或者很亲密的人才能这么做，大部分都是叫姓氏的，跟中国刚好相反。不过抬眼望着对方柔美的脸庞，李瑾脸微红，连忙点头：“当然可以了，菜菜子桑。”

　　对方真的好漂亮，说什么都让人无法拒绝。o(*///▽///*)q

　　“说起来卡鲁宾跟小瑾真的很亲近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粘着龙马以外的人不放。”越前菜菜子眉眼弯弯，“这样就好办啦~小瑾，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