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西叶]剑不离身》夜疏

7、决战（5）

　　月已中天，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同样一身白衣，与对方相对而立于紫禁之巅。
　　在这一瞬间，即便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这么无言地相对而立，但也却无人敢催促他们赶快决斗。就连方才道出叶孤城身世的魏子云也一样不敢催促。
　　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到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两人之间流转的强大剑气剑意。
　　紫禁之巅之上，只有决斗的双方两人，西门吹雪与叶孤城。
　　叶孤城看到西门吹雪眼底的惋惜，心中不由生出些令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情绪。
　　西门吹雪说他不诚，其实，他也诚。
　　不过，他并不是如西门吹雪一般诚于人罢了。
　　叶孤城也是习剑的，怎会不诚于剑？只不过他与他所诚的不是同一个对象罢了。
　　西门吹雪诚于人，而他诚于剑。或许便是这样，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才会有着今日的决战吧。也或许，叶孤城会栽在西门吹雪身上，也是必然……
　　只可惜，现在的叶孤城，已经愧于“剑仙”的称号了。
　　叶孤城垂眸，缓缓将他那把寒铁剑抽|了出来，在皎洁的月色之下，剑身寒光四射，不知有意无意，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冷冽的剑气。
　　叶孤城的脸是白色的，衣服也是白色的，他的剑，在这明晃的月色之下看来，也是白色的。
　　这种白色，并不是那种大雪纷纷的那种刺眼耀目的白，而是一种令人感觉转眼即逝的虚幻的白色。
　　叶孤城看着手中那把随身多年的寒铁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连这次决战的对手西门吹雪的剑也没有去看，更没有发现，西门吹雪也已经将他的那柄乌鞘长剑出了鞘。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都是高手，不可能不知道在决斗之时是定然要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这一做法的，就算只是那么一丝的错误，也有可能就在下一瞬成为获胜的关键。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是，如西门吹雪一般百战百胜的叶孤城现在却是明显犯了这个不该犯的错误。
　　这皆因叶孤城的心已乱。
　　“请。”叶孤城抬起头，举剑遥指对面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却没有立刻回应叶孤城的话，他目光如炬，早就已经看出他的对手叶孤城的心已乱，他也知晓，若是在叶孤城心乱之时对叶孤城出剑，他并不能够从中得到畅意，也……未必能够从中得到更进一步了悟自己的剑道。所以，他会等。
　　遂认真对叶孤城道：“只是现在还不行。”
　　叶孤城似是疑惑不解：“为何不能？”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眼神里透出认真，淡淡道：“你的心已经乱了。”
　　叶孤城明白，自己心乱的情况，是定然瞒不过西门吹雪的，对此，他只能沉默以对。
　　西门吹雪继续道：“决斗之时两方中只要一方心乱，那么，心乱者剑法定然比之以往凌乱，心乱还要决斗，便注定了死亡。”
　　叶孤城闻言，不由冷笑：“莫非你认为我还未出手便已经败了？”明明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乃当世齐名剑客，也不知道西门吹雪是凭借了些什么，便道他已败了。
　　西门吹雪淡淡道：“若你现在便败了，那便是非战之罪，你是叶孤城，而我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道：“因为西门吹雪叶孤城注定有一场惊世的决战，所以你不想遗憾。”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着叶孤城，表示默认。
　　叶孤城道：“所以你提醒了我，而不是出手。”
　　西门吹雪依然没有说话，但却轻轻点了点头。
　　叶孤城眼底划过一道暗沉的光，低沉着声音道：“今晚是九月十五。”今晚是你与我的决战，也仅限今晚。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认真道：“我可以等。”等你心静，与我一场惊世决斗。
　　叶孤城垂眸，似是明白了什么般：“今晚是我们的决战之夜，只是，若要我平静下来，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似是疑惑：“陆小凤？”西门吹雪不仅仅只是剑法厉害，他也很聪明。所以，根据前些日子的那些事情，再联系上叶孤城刺杀皇帝的举动，而这次看穿这次谋朝篡位的是陆小凤，所以他明白，叶孤城要找的人，正是陆小凤。
　　陆小凤的武功并不差，也是，侠探陆小凤的武功又能差得到哪里去？所以当陆小凤知道叶孤城意思之后，便跳上了太和殿殿顶。为叶孤城解惑静心。
　　明晃柔和的月光就洒落在陆小凤身侧，浅浅的光晕笼罩着陆小凤。
　　自陆小凤上了这太和殿之后，他面上带着的，不是对于自己又破解了一桩案子的欣喜，而是对当他帮叶孤城解惑之后，决战的同为他的朋友的西叶二人终究会有一人死去的担忧。
　　叶孤城知道，南王父子定下的那个计谋若是没有他的参与，定然是破绽百出，但在他参与进去还将原本的计划严密了不少之后，起码也该不是这般容易被破解的，但陆小凤却破解了，这实在是令叶孤城心里有些不甘。
　　爱而不得，果真会令人疯魔。
　　得不到那人，只能让自己疯魔，可他是叶孤城，纵然疯魔，也要以知己、对手的身份来让西门吹雪记住他。
　　就算叶孤城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是不带丝毫灰尘地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叶孤城认真地看着陆小凤，似乎就是在这一次，他才想要好好看看陆小凤一般，直看到陆小凤浑身不自在再也忍不住的时候，叶孤城忽然对陆小凤道：“你是一个人。”
　　陆小凤先有些不太不明白叶孤城的话，不由有些愣住，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叶孤城，点了点头：“不错。”
　　叶孤城接着道：“所以我不明白。”
　　陆小凤笑了一笑，道：“不明白？”
　　叶孤城道：“不明白我的计划为什么这么容易被识破。”
　　陆小凤点点头，似乎很赞成叶孤城的话：“你的计划的确很精密，但是，无论是什么计划，总会有漏洞的。”
　　叶孤城道：“漏洞在哪？”
　　陆小凤道：“因为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
　　月光依旧清凉如水，可是叶孤城那原本已经乱了的心却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抬起手臂，寒铁剑坚定地指向西门吹雪。既然叶孤城已经心静，西门吹雪自然也已经如叶孤城一般剑指对方。
　　月圆夜，紫禁巅，一剑对飞仙。
　　西门吹雪于叶孤城的决战，转瞬即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方才轻扬的微风此刻已经停止，月光也似乎在慢慢地躲进云层。此刻，最耀眼的，就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这场决战的两方主角。
　　叶孤城记得，在初见西门吹雪那日的夜晚，做了一个梦，又似乎不是梦，只是他在回忆一般。
　　梦中，他与一个少年唇齿交依，被翻红浪。他看清楚了那个少年的模样——正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容貌没怎么变化，变得最多的，便是他那身愈加凌厉的剑气。
　　西门吹雪已经不记得当年他与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了，其实，他也忘记了。只不过，为何在他想起了一切之后，那人已经娶妻了？
　　这样……也好，叶孤城不过就是西门吹雪的知己，能够为西门吹雪指明更进一步的道路，他很高兴，若是他就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他会不会永生记着他？叶孤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先前这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西门吹雪怎么可能不会记住他？他可是西门吹雪一生的……知己。
　　西门吹雪提剑狠狠刺向叶孤城，心中隐隐觉得一抹不安划过心底，他本以为自己定然会死于叶孤城的剑下，毕竟，他已经因为孙秀青从神坛走了下来，成为了人，只是，他不安的源头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于叶孤城身上。
　　西门吹雪若是胜了，便可以回家看看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不管胜了之后，他们会想要去做什么，但胜了，对于他们这些剑客来说就是无上的荣誉。
　　只是，对于叶孤城来说，不论这一战他是败是胜，他还是无法或者出了这紫禁城。
　　剑已交锋，令陆小凤有些诧异的是，叶孤城……竟然……败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却是明白了叶孤城的做法。
　　剑客的尊严。
　　叶孤城的高傲。
　　西门吹雪，其实……我想告诉你，所谓剑道巅峰……乃是守护。
　　你的无情剑道……终究，会害了你自己……
　　就在最后一瞬……叶孤城软倒在屋脊上，透着月光，眼神略带茫然地看向那个颇有些夺路而逃意味的白色身影飞离自己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其实小夜想说，决战的章节其实很早之前就写了，而且还率先放到《剑心》里做了无责任番外……【远目】
后因为后面的后续没写，所以就没发出来……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