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妆》墨云压城

3、凤头钗02

　　天色已晚，天香楼附近的几家店面已经关门谢客，倒是有几家没关门的还在收拾东西，含钰依然坐在窗前，看着空旷的街道。
　　“姑娘们，都起来了，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儿可别让管人们都等急了。”老鸨扯着嗓子站在走廊上，龟奴揉着瞌睡的眼睛，起来挨个挨个的叫姑娘们整理梳妆。
　　老鸨推开含钰的房门，看见那女子坐在窗前，身上一件全白的广袖长衣，素着颜，头发用一支木簪子别着，发丝随着含钰回头的动作滑下肩膀，一张素雅的面庞展现在眼前。
　　含钰微微一笑“妈妈。”
　　老鸨愣了愣，立马笑了起来“哎呦，我这是捡到宝了，这气质赶上大家千金了，不说出去还真没人知道你是这天香楼的头牌。”
　　老鸨拉了含钰走到梳妆台前，拍拍她的手“哎呀，好女儿，今儿个妈妈好好给你打扮打扮，这么张美人脸可不能浪费了，到时候可是要迷倒一堆贵人的，妈妈我可就靠你赚钱了，呵呵呵。”
　　含钰笑笑“妈妈，这妆就不画了罢。”
　　“这怎么能行，不画可比不过其他红牌了，难道你想被比下去？妈妈可是要培养天下闻名的名妓的。”
　　含钰轻轻推开老鸨的手“妈妈，繁花真的不想画，画累了．．．．．．拿水擦擦脸就好了。”
　　老鸨见她坚持，再加上刚刚被抛弃，没有寻死腻活已是万幸，就不再逼迫，临走带上了门“繁花啊，今天的舞蹈可要好好跳，来的可都是贵人，要是被相中了，那银子不就自己来了？”
　　含钰梳着手中的长发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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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暮云啊，这天香楼可是什么有趣的地方，让你如此挂念，我可是看见你的眼珠一直往天香楼的方向瞟呢。”
　　说话的男子一袭蓝衣绣着金色的边，外罩一层纱，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近看那男子眉目硬朗，剑眉入鬓，一双凤眼不怒而威，挺直的鼻子显得他更加丰神俊逸，手持着一把梅花折扇尽显风流。
　　叫柳暮云的男子也持着一把折扇，片阴柔的眉毛，薄唇勾起一角，挑着桃花眼，眯眼一笑“皇上初次下江南，应该还不知这天香楼的出名。”
　　“怎么个出名法？”
　　扇着扇子，柳暮云卖着关子“皇上跟我去了就知道，这可是有名的温柔乡，恩，呵呵。”
　　走进天香楼，确实没有一般春园那样庸脂俗粉的味道，没有一群女人见到就扑上来，景澈满意地点头。
　　“这院子做的还不错。”
　　老鸨招待着客人，一回头就见到两个俊俏的公子哥儿站在门口，立马迎了上去“呦，柳公子，来找敏敏啊。”
　　柳暮云含笑点头。
　　“呦，旁边这位公子怎么如此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呵呵，我们天香楼最不缺的就是姑娘，看上哪个？直接说，保证伺候得您舒舒服服，您那，怕是来了一次还想来，呵呵呵～。”
　　景澈用折扇避开了老鸨热情的手“多谢妈妈，我还是再看看吧，有满意的，一定会和你说的。”
　　老鸨挥了一下丝帕，笑着说“哎呦，公子害羞什么呢，我就先去忙了，两位自便啊。”
　　柳暮云揽过敏敏，调笑道“美人儿，想爷了没有？”
　　只有景澈摇摇头，慢慢品着酒。
　　“来来啦，各位爷，今天是初一，我们繁花姑娘啊又来献舞了。”老鸨招呼着，吸引这可人的注意，底下叫好声一片。
　　有些个垂涎繁花美色的，喊了一声“妈妈，繁花什么时候卖啊。”剩下的人附和着。
　　老鸨也不生气“不知有句话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繁花可是偷不着的那位，各位也不也乐在其中吗。”
　　见老鸨不愿透露，也没再紧追不放。
　　乐声响起，层层的纱包裹着舞台，琴声如小桥流水，笛声如千里皓月，一琴一笛配合得十分默契，等乐声转到下一个停顿时，柔纱层层被掀起，慢慢露出里面的人影。
　　那是一个白衣的女子，头上梳着简单的头髻，一支木簪挽着长发，不作任何修饰，恰恰是这不作任何的修饰，反衬出她与其他女子的不同，那一身淡然的气质是学不来的。
　　待女子回过身，微微一笑，竟是素颜，体现得出她的天生丽质。
　　全场尽是倒吸气的声音，连景澈也是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面庞不由得想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含钰舞起长袖，翩翩起舞，珠帘随着她的移动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曼妙的身姿，芊芊的素手，碧色的玉镯反衬出她白皙的肤色，仅仅是嘴角含着的一抹微笑，就牵动着数人的心。
　　一曲终了，四下寂静。
　　景澈带头喊了一声“好”其他的人也纷纷赞扬起来，鼓掌致意。含钰松了口气，要不是当初没什么事做，从夏华那里学了些，如今还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柳暮云拿扇子低着下巴“呵呵，这美人儿可是江南有名的艺妓，怎样？”
　　景澈回头笑着“她叫什么？”
　　柳暮云笑了“景澈兄莫不是开了窍，这女子叫繁花，听说只卖艺不卖身。”又将头靠近景澈，将声音压得低低地的“皇上可是要好好把握啊。”
　　景澈笑着，不语。
　　再回头，美人儿掀着衣角，笑着向观众答谢，回眸一笑百媚生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不期然和美人儿的眼神撞到了一起，直直撞进心里，心在不停的跳，刹那间快要窒息。
　　含钰看到景澈时，也愣住了，泪水汪汪，张着口，终究没能叫出明书两个字。毕竟，这一世，他不记得她。
　　老鸨也是有眼色的人，看见景澈呆呆的望着繁花，知道这是赚钱的机会“公子？”叫了一遍没有反应，又叫了一遍“公子？”
　　景澈这才反应过来，竟然盯着人家姑娘那么久，略带歉意地笑笑“何事？”
　　老鸨也清楚他的尴尬，打着哈哈“繁花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公子若是看上了，我将她送到您房里去，只是，她只能弹琴跳舞唱曲儿，怕是伺候不了公子，我们天香阁还有些红牌，公子可有看上的？”
　　景澈又回头望了一眼繁花“就她吧，和美人弹琴唱曲儿倒也是雅事。”
　　老鸨收了银两，笑着冲龟奴说“快去把繁花请来，这可是件大买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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