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虚混太清》不来的·皮特

2、黑、白、灰

　　游瀚海与林玉箸在前方等着秦樱。看着小师妹一套九节鞭法学有小成，举手投足间已有江湖儿女之范，游瀚海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当年那个刚进镖局，一天到晚蹦蹦跳跳，偶尔一个不小心还把师傅的胡子拔掉，粉脸嘟嘟的小女孩。不经意地，嘴角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忽然间脸色一变！大吼一声：“小师妹，后面！！！”

　　秦樱一脸不解地回头，居然是一名死士将乾坤圈掷出，直接偷袭其背部。眼看着这一击自己已躲不过，秦樱脸色难看无比。在疼痛袭来的前一刹，却见一个青色身影飞至。暗器未到人已到，鉴于惯性林玉箸并未停下，在略有过头的身位林玉箸身形后倾，右手一甩，“乓”一声乾坤圈断成两半；再将剑气一挑，死士胸前划出一道血口。一招一式既疾又雅，死士来不及反应，便已毙命。

　　林玉箸将苍玉剑垮垮一收，秦樱这才从刚刚的险情中回过神来，抖抖哗哗地说：“谢……谢谢林师兄。”

　　林玉箸转过身对着秦樱的脑袋就是一敲：“小姑娘啥记性，老不隄防背后！”

　　“哎呀，人家这不轻轻松松撂倒三个死士，大战过后松一口气，结果一个不小心松了一大口气，麻痹大意了嘛……”

　　“还好意思，第几次了都，你自己数数自己脑袋上的坑！”

　　“林师兄你不要老是敲我脑袋嘛，都快被你敲扁了，不好看啦！”

　　“包子脸总比刺猬好吧！”

　　“靠！想怎样，讽刺我脸上肉多是伐！”

　　“我可没说你肉多，是你自己说的；我只说是包子，包子又不一定是肉包。”

　　“啊啊啊！我咬死你！！！”

　　远处的游瀚海呆呆地看着那两人嘻嘻哈哈朝自己走来，身后一阵萧瑟的西风刮过，伫立良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右手缓缓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赶了数日路，间中亦有好几批死士袭击游瀚海一行，但均被击退了下去。三人心底尽管困惑究竟是何人、以何目的来劫这次镖，且如此紧咬不放，但由于死士均无活口，无从探其究竟。

　　游瀚海已经习惯了林玉箸与秦樱的打打闹闹，做到若无其事地埋头赶路。

　　这片草原的前方是石骷镇。传闻那里终年阴雨连绵，永无晴日。随着三人行程的推移，天气逐渐变得压抑。心知，石骷镇快到了。

　　灰色慢慢在苍穹中一滩又一滩地晕开，乌云聚集在头顶，芳草在低压的气候里再不是晴日鲜艳的样子，它们低着头，仿佛被压垮、仿佛是黑暗。失去了光，人们再难以用肉眼通过折射率来辨别颜色，世界只剩下了黑、灰、白。

　　下雨了。

　　“等到了客栈，姐一定要痛痛快快洗把热水澡，好好泡他个半个时辰！”连日的奔波以及恼人的雨丝，令秦樱彻底抛弃淑女形象，咬牙切齿地说道。

　　也难怪，阳光万里是好，但最大也是最要命的缺点就是，脸被晒黑了不止三个灰度。

　　林玉箸刚想搭腔，忽地身后草原穿来异动，草地飞速翻卷，由远及近向三人袭来。

　　游瀚海立马递给秦樱与林玉箸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小心，迅速运行真气周身护体，手悄悄地来到白马银枪旁，做出迎敌的姿态。

　　“哎，这哪是我的小师妹啊，压根就是卖炭的小姑娘啊！”林玉箸尽管嘴上依旧耍贫，但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异动的草地没有丝毫松懈。

　　“阿呸！那你就是炭！”再见！淑女秦樱！！！

　　异动的草地来到边缘戛然而止，停顿数秒，九个黑瘦的身影如蚯蚓一般蹿土而出。秦樱抽出九节鞭就要抽人，被游瀚海拦了下来，“这些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与那些死士们不同。曾听闻石骷镇上有历代都要选出九人，守护镇子，名为‘九骸’，我想应该就是眼前这几位。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看看他们是否有敌意。”

　　秦樱看了一眼大师兄，“哦”了一声放下九节鞭。

　　九人如幽灵一般飘过来，个子最高的那人率先开口：“要进石骷镇？”乌鸦一般的嗓音，呕哑嘲哳难为听。

　　“是。”游瀚海回答得干脆利落。

　　“所为何事？”

　　“借宿一宿，明日便走。”

　　九骸各自以一双血红的双眼打量着三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个遍。

　　秦樱被十八只红眼扫视得一阵恶寒，游瀚海与为首的那人目光对视着，林玉箸倒是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呵呵呵呵……”九骸意味深长地笑出来，笑声干枯嘶哑，说不出的诡异：“随我们来。”

　　出了草原十多里，便到达石骷镇。从不停歇的阴雨，令整个镇子显得昏暗无比，地上是来不及排掉的积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烂的气味。所有的房子由人骨搭建而成，旦是一个外墙就能看见好几个骷髅，那些骷髅空洞的眼眶似乎还在看着，看着这个镇。

　　镇上的每一人都瘦骨嶙峋，颧骨突出，双眼血红。当游瀚海三人第一步踏进石骷镇，无数双红眼齐刷刷地扫向他们！几秒之后，又零零散散移开目光，继而涣散起来。

　　秦樱看到镇上的情景，人控制不住发怵，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性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定要镇定，要装作是老江湖的样子，小……小场面而已；游瀚海没有秦樱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几乎面如死灰；如此气氛之下林玉箸的衣袂都下垂。三人里最man的倒成了秦樱。

　　“嗑嗑嗑……”九骸推开了客栈的骷髅门，与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过身对游瀚海露齿一笑，齿不露还好，一露整个皮包骨头的脸瞬间显得青面獠牙。“你们今夜就住这里。”

　　“打扰了，”游瀚海点头，径直走到掌柜面前：“三间客房。”

　　“不，两间。”林玉箸插了上来，对游瀚海自信一笑。

　　游瀚海会意，马上还以林玉箸一个笑容：“对，是两间。”

　　秦樱看在眼里，抽死这两个师兄的心都有了。有两个大男人抱团取暖，把一个弱女子晾在一边的吗？！！ 靠，而且她自己也害怕得要死啊，要不是异性不方便她也想跟大家挤挤啊！

　　掌柜似乎看出三人的心思，皮笑肉不笑地说：“本店每个房间都只有一张床，两位客观不介意？”

　　笑容一下子僵在两人的脸上。思忖片刻，林玉箸拉低游瀚海的身子：“喂，大师兄。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何况还是如此阴森恐怖之地。我们互相照应。前半夜你守，后半夜我来，你看怎么样？”

　　游瀚海拍拍林玉箸的肩膀：“好样的！”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抬起身子对掌柜说：“两间！”

　　秦樱抽出九节鞭就往两个人的屁股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