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穿之嫡女心计》Sonnenlicht

2、翻墙救人

　　蒋美娥曾意外落水，被救后不到两月就查出怀有身孕，当时太医曾说经此一事大耗元气，若执意生下孩子恐累及根基，日后怕是再难有孕。智勤法师也说这一胎仍为千金，蒋美娥却执意留下。

　　刘妈妈提及旧事，不过希望潘琪体谅蒋美娥的难处。只可惜潘琪深受现代观念影响，实难认同。

　　“她既然生不了嫡子，还不许别人生下庶子吗？”今朝最重子嗣，位高权重的右相潘世昭怎会不要儿子？她蒋美娥难道要有一个杀一个不成？还有那智勤法师，一个出家人不精心参禅，成日红尘中来去，扰乱世俗因果，可想到因他无心之失，徐漪兰便死于非命。且潘琪实难相信仅凭八字就料定男女，难道还能比现代B超精准？

　　刘妈妈唏嘘不已，“年后，国公爷会娶侧夫人。”

　　潘琪一愣，那小说里可没写有什么侧夫人啊？不对，确有一个，可那是她二姐潘瑾的生母，现下的姨娘文氏，但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啊。

　　“他要娶谁家的？”潘琪追问道。

　　刘妈妈凛神纠正道：“四小姐，姑娘家规矩还是要懂的，您这话该说父亲将娶哪家小姐才是。”

　　潘琪嘴角一抽，斜眼睨着她，“刘妈妈，你挺腹黑啊！不就是才刚叫母亲为她啊，她的，你就给我来这一出嘛！！”

　　腹黑是什么，刘妈妈不明其义，也不追问，只垂首侍立，掌着她作下人的规矩。

　　潘琪无奈妥协道，“成，成，那母亲说了没，父亲将娶哪家的小姐啊？”

　　“宣威将军家的庶女。”

　　潘琪寻思片刻，毫无头绪，那宣威将军到底是何来头？若是能堂堂然进了潘家门还做了上侧夫人，兴许……她试探性的问：“也姓蒋对吧？”

　　刘妈妈倒是一怔，“四小姐，宣威将军是您外祖父镇国公的亲弟，您怎不记得了？”

　　还真是姓蒋的！

　　潘琪含糊了句，“一时倒忘了。”又问道，“那她，不是，那我母亲——”她顿住了，突然想到那小说里，潘世昭确有嫡子，还比潘瑾的弟弟大一岁，可并没有宣威将军家的庶女做侧夫人一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潘琪心下一沉，那小说处于连载状态，她不过初初看到女主潘瑾揭露蒋美娥做下的恶事，先是徐漪兰的死，接着便是潘瑾庶弟被毒瞎，再就……难道还有那所谓的侧夫人吗？

　　去母留子，蒋美娥该是能下得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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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初升，云霞映天。

　　成国公府院内婆子家仆早早起身，等候主子梳洗的贴身婢女已候在各个主子门外，院子里家仆打理着庭院，清扫宽敞的青石大道，井井有条，俨然家规甚严。

　　西面的栖霞院雕梁画柱，一派怡然。姨娘郭氏端坐在镜前，由着婢女梳理发鬓，柳眉下一双凤眼妩媚，涂抹着胭脂膏的红唇浅浅上扬，可见心情正好。

　　“姨娘。”梅香走近郭氏，附耳低语几句。

　　郭氏听完，笑容敛去，手不自觉的抚上平坦的小腹，叹息道：“徐漪兰，你也算值了，至少还曾有过，可我呢……”

　　梅香不敢相劝，立在原地静候。

　　郭氏感叹一番后，又问：“四小姐这次又是为何被罚？”

　　“说是出言无状惹恼了夫人。”梅香举着铜镜便于郭氏对照，“四小姐才刚病愈，眼下天寒地冻，这一来定要再病了。”

　　“呵。”郭氏冷笑，“不中用的女儿，她蒋美娥才不在意呢！”

　　梅香放下铜镜，“姨娘，如今国公爷在外陪伴圣驾，老夫人又去了泉州，您不如就替四小姐求求情吧。”

　　郭氏正欲发怒，却见梅香一脸深意，她本就不是蠢笨之人，不过是教徐漪兰的死失了常智，思忖下按下了心气，这蒋美娥即便再不喜，那也是亲生女儿，眼下定等着她们这些姨娘求情好下个台阶呢。

　　“素日里，四小姐最是懂事乖巧，兴许是一时糊涂，我这做姨娘的，哪里舍得她受苦呢！”郭氏起身披上大氅，接过梅香递来的暖炉，“走吧，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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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爬上围墙的潘琪吁了口气，眯着眼朝下一瞥，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双腿发软，险些摔了下去。

　　“什么人？”一男子出声询问。

　　“啊——”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潘琪睁眼便跌入一汪清泉之中，那泉中隐隐泛起的涟漪，软玉温香，灵光烁烁。好美的一双眼，潘琪暗赞，转眼却又瞥见那清波中暗含一丝不喜。

　　不喜？潘琪猛然推开，那人也随势放手，只微扶了一把，极是心细。

　　“那个……”潘琪定神再看，惊觉此人竟是个少年，他身披雪白狐皮的披风，衬托得皮肤白皙如凝脂，眉目疏朗，身姿高畅，如同水墨画中走出般，气质卓然。

　　潘琪还在暗自揣测少年身份，那少年已避开她的目光，施施然离去。

　　“喂！”潘琪转身，冲那抹隽爽身影喊道：“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不曾回头，径自远去。

　　潘琪仰首睨了眼祠堂大门，敲着下巴琢磨半晌，片刻后才顿悟——原来是他，宁亲王嫡子楚亦轩，其母是蒋美娥的嫡姐蒋美妍。此番来京应是为了接镇国夫人去边州，但却不知几时来的潘家，又为何路过祠堂？

　　那小说里，女主潘瑾首次见楚亦轩，就称其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加之他前往之处通向后院，遂潘琪才认出其身份。

　　“可惜了。”潘琪叹息着摇头，文中楚亦轩爱慕潘瑾，可潘瑾却倾心他人，后又因二人身份之别，化友为敌……终是不得心，又送了命。

　　不远处传来守卫的脚步声，潘琪回了神，望了眼天色，暗呼一声“糟糕”，提着裙摆急匆匆朝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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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四小姐本就身子弱，又才刚病愈，如今正是隆冬，这真要跪满三日怎能挨得住啊！”

　　郭氏见柳氏抢了先，甚是不快，唯恐落入人后，谄言道：“夫人，妾身想许是哪个不中用的奴婢惹恼了四小姐，这才一时糊涂出言无状的。既已罚跪一夜，想是四小姐早就知错了，您不如就饶了这一回吧。”言罢，还作势挑衅着瞟了眼柳氏。

　　柳氏似未瞧见般面色如常，唇畔始终噙着抹柔和得体的笑意。

　　蒋美娥却啜茶不语，郭氏见状给一旁神情怯怯的文氏使了个眼色。

　　文氏绞着绢帕，喏喏道：“夫人，您消消气，原谅四小姐吧！”

　　这笨嘴拙舌之语才将话出，郭氏眼底便闪过一丝嫌恶，柳氏却对着始终不发一言的楚亦轩福了福身，“宁世子，妾身劳烦您给求个情，这也不光是为了年幼的四小姐，更是为了您姨母。俗话讲，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柳氏这一弄，可让楚亦轩犯难了。若是平日里，他即便不喜潘琪，也会帮着劝慰几句，但适才相见，若此时再求情，姨母应允后便要发现潘琪已不在祠堂，可不要弄巧成拙了吗。

　　他正踌躇时，蒋美娥放下茶盏，启口道：“轩儿不必劝了，你表妹琪儿太过顽劣，若再不严加管教，姨母难以向老夫人和国公爷交代。”

　　柳氏、郭氏面面相觑，皆大为诧异。

　　楚亦轩倒是松了口气，正思忖该如何替潘琪言语，刘妈妈走了进来，福身后对着蒋美娥悄声几句。

　　蒋美娥微蹙眉头，面上现出一丝寒意，起身道：“我乏了，你们退下吧。轩儿，你用了膳再回你外祖母那里吧。”

　　待人离去，蒋美娥一拍桌角怒道：“琪儿真是愈来愈放肆了！”

　　刘妈妈忙上前劝慰，“夫人消消气，四小姐定是受了芸香的蛊惑，不然又怎会选此时擅离祠堂？”素日里，祠堂总有婆子照看，刘妈妈就料定是芸香仗着得宠的身份，买通了人潜进祠堂蛊惑潘琪。潘琪虽被罚禁闭于此，若当真强行出来，婆子又怎敢阻拦。

　　只可惜，刘妈妈只猜对了前一半，潘琪之所以选择翻墙外出，不过是担心牵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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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欣院，西厢。

　　“身为府医，不救人反而害人，可恶至极！”潘琪一把摔碎了汤碗，浓郁的汤药触地腾升缕缕白烟，让她愈加怒火难消，“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祸害，我，我，我报官抓你！”

　　府医连连跪地求饶，“四小姐饶命，饶命啊！”

　　莫名其妙穿越，又接二连三的眼见这般发指的行为，潘琪胸口酸涩发堵，难受得紧。她抬腿踹向府医，临到跟前又转向桌椅……一番疯狂的打砸，她却越发焦急恐惧，到底该如何救芸香呢？

　　“琪儿。”

　　潘琪身形一僵，高举花瓶的手缓缓放下，见到来人目色空洞，犹如搁浅之鱼，垂死挣扎。

　　须臾，她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思，事到如今不论结果怎样，她都要尽力一试。

　　“母亲。”潘琪转身跪在蒋美娥面前，不再像昨夜那般发狂怒问，而是面带戚然，哭诉道：“孩儿日前从昏迷中醒来时，见母亲眸中含泪，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琪儿为母亲之情犹感心暖，更深信母于子爱胜过万千。”

　　“琪儿虽不知芸香是因何故惹恼了母亲，但若杀了她，对她母亲来说便如剜心之痛。母亲同为人母，定比琪儿更懂。”

　　潘琪重重的磕下了头，“母亲，女儿求您，饶芸香不死。”

　　蒋美娥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内却是极其震撼，她万万没想到潘琪能说出这番言语，就好似曾经那个骄横跋扈，心拙言笨，又屡屡不受教的潘琪不过是她错觉一般。

　　多年来，蒋美娥连在梦中都期盼潘琪能知礼仪，明事理，现下这一番拳拳陈情教她大感宽慰，恨不得捧上自身所有给予眼前这个付出最多也疼爱最多的孩子。

　　随后，蒋美娥遣走了府医和两个牢牢按住芸香的婆子，刘妈妈便上前立于床旁，芸香蜷缩床尾，抱膝瑟瑟发抖。

　　“我的琪儿啊。”蒋美娥拉起潘琪，抽出娟帕为她轻柔拭泪，“你可知身为人母不单疼儿，更要护儿，替她除去一切危难，护她一生平安。”

　　“母亲，我——”

　　蒋美娥伸出食指按住潘琪的唇，“琪儿，芸香恨你，她这样的人，母亲如何能放心？”

　　芸香缩了缩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心也揪得一颤一颤——自己真的能赌赢吗？

　　潘琪拉下蒋美娥的手，不解的问：“母亲，芸香怎么会恨我？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芸香昨夜私闯祠堂向你求救，难道竟没说因何缘故吗？”

　　潘琪点点头，刚要启口却被蒋美娥抢先，“可说是因你之故，造成她终生不能有孕？”

　　“什么？”潘琪惊得差点跳起来，她猛然回头看向芸香，惊问道，“芸香，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