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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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在第二十五层，玉兰怀抱着一摞文件，与鱼贯而出的众人告别，按下关门键。
楼层数字从二十五跳成了二十六，“滴”一声，电梯门重新打开，迎面等候的是一位青年男子，齐翱天则立在一侧送客。男子见电梯里有人，便绅士地退让到一旁，玉兰向他微笑致意，走出电梯，站到齐翱天身后。
男子跨入电梯，回身按住开门键。
齐翱天：“如此不远送。”微微颔首。
那男子笑道：“虽然是可惜，但确也让人十分期待。”
齐翱天笑：“正是，棋逢对手。今日与于总经理会晤，受益颇多。”
那男子笑：“二少却是个潇洒人物。”
电梯门从容关上，玉兰不由道：“二少，此君十分面善。”
齐翱天犹望着电梯门默然不语，却陷入思绪之中，“唔”了一声，突然抬头问：“怎样？”
玉兰一愣，稍许才笑道：“议程顺利。”
齐翱天点点头，道：“好，一会你汇总好了就送进来。”
玉兰敲门而进，取出整理好的“璀璨丽人”企划资料，放到齐翱天面前，打开桌上的两个盒子。
齐翱天正看着一份材料，抬头瞥了一眼，道：“右边。”
玉兰点头笑道：“英雄所见。我们刚才讨论，决定以这个方案为主打，细则请二少过目，苏少方打算为苏氏新推的晶莹水钻造势，也已经考虑进去了。”
齐翱天“嗯”了一声，笑：“这倒是个机会。苏氏的晶莹水钻做得不错，半个月就直追雍兰的典雅系列，明远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他将手中的资料搁到一边，低头翻开玉兰放在面前的方案。玉兰眼角扫到资料的一个标头，却是关于雍兰典雅系列的报告。
齐翱天手指敲击桌面，埋头细看，一会突然道：“说起来这次和苏氏合作的灵感倒是来自雍兰。若不是他们和绮丽一起打出典雅的主题，我们也不会起了和珠宝业合作的念头。”
玉兰抿嘴正笑，齐翱天闻声抬头。
玉兰道：“刚才我回来撞见的那位客人，莉莎说你们谈了整整一个小时，我记得记事日程上约的是雍兰少东家于成佑，听闻他刚刚学成回国，就做了雍兰的总经理，而且业内颇见好评。这次的典雅系列也是他的功劳，不过本人却是低调得很……”
玉兰敛目：“这位于总临别前与二少您的对话，似是颇有深意——似敌又似友，很值得推敲呀，但越扬，似乎应该是第一次和雍兰打交道？”
齐翱天横玉兰一眼，倒也不动怒，解释道：“雍兰过来谈了一下合作的可能，没想到他的第一选择不是绮丽。若不是时机不能凑巧，也是个好的合作对象，如今却只能沦为劲敌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们虽然动作早，对手是雍兰的话，他们有这样的敏觉度，应该很快能跟上，不能大意。不过那于成佑，倒是个值得一交的人物……”
“原来真的有在洽公……”玉兰喃喃，于是沉吟，“于成佑既然得到二少的欣赏，唔，棋逢敌手，也是人生快事……”
她话中有话，笑得并不恭敬。
齐翱天终于眯起了眼：“你眼力很不错哪。”
玉兰不知死活：“哪里哪里，不过二少，白小姐的学长，这可是耶鲁的高才生。”
齐翱天于是温和地笑：“今天怎么，不太忙吗？玉兰，倒是有些时间不见你拿我打趣了。”
玉兰心中一突，即刻嘻嘻道：“不要误会，我是本分的……遵二少命，决不轻敌。我即刻再去完善一下我们和苏氏的合作案。”
说罢赶紧向她恼羞成怒的上司告辞，逃离这即将燃烧的怒火战场，转身走到门口，无奈地想起一件事，回头道：“对了，玫瑰说要请二少吃个饭，作为上次坐你顺风车的答谢。不知二少是否愿意赏脸？”
齐翱天挑眉：“嗯？什么时间？”
* * *
玫瑰手抓着筷子，丁丁冬冬敲着碗碟。
玉兰张望着店内布局，仍是有几分不解，询问道：“爱憎分明的玫瑰，你不是对二少颇有微词么？为什么非要请他吃饭呢？”
玫瑰摇头晃脑笑：“一桩归一桩，我是想还个人情。何况齐花猪还真的好像比以前顺眼多了。”
玉兰点点头，表示勉强接受，又问：“其实那是你们私人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呢？”
玫瑰疑惑：“你是我姐，是他的助理，论哪边都不能少你啊？”
玉兰摇头不语，表示不抗争。她摸了摸手臂，总觉得飕飕的有一点凉意。
空调开得大了吗？自己并没有坐在风口啊……
玉兰四周环视，浓郁的古典气息，布置并非不顺眼。清一色的女侍应生，均身着旗袍，妖娆的身姿展露无遗。唔，也不算什么不妥……
只是那个古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一个粉红旗袍的女侍应生送酒过来，亭亭立在了桌侧，笑道：“姐姐们，这是你们点得葡萄酒。”声音娇柔甜美，腻得就像是令人掉入了一缸美酒，浸泡得骨头几乎酥软。玉兰忍不住一个寒噤，女侍应生顾自捏着兰花指，体贴地将餐巾铺展开，笑道：“可要现在就开瓶？”
说着妩媚一笑，分明有些勾魂的意味，玉兰目瞪口呆，一把拉住玫瑰的衣袖。
玫瑰笑：“正主儿还没有到呢，可别吓到我姐。”一边嘿嘿一笑，对玉兰道：“怎样？我的眼光还算不错吧。这么多美女在旁，这顿饭吃得也该养眼吧？啧啧啧，‘红妆素裹’，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女侍应生听了，抬起纤纤玉手，向玫瑰玉兰各递送了一个秋波，便抿了笑离席，步伐摇曳生姿。
玉兰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心中警铃大震：“你存心选的地址？因为二少？”
“是啊，看在他帮了我的份上，我挖空心思找的这么一个妙地方。”
玫瑰得意地笑：“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投其所好？”
玉兰大骇：“你确认你不是要恶搞？”
玫瑰诧异：“怎么会？我特地点的招待风格呢！”
她津津乐道：“哈哈，你不知道吧，这其实是一家创意DIY的餐厅，顾客可以决定当天的招待风格，很像COS呢。店主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最是好玩了。要不是她，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餐厅。在这么有趣的餐厅里，又怎么会不尽兴？……”
玉兰翻眼上望……天知道……
唔，但是玫瑰……她转动着灵动的眼睛，几分好奇，学着女侍应生慢条斯理，将食物送入口中，一边咯咯而笑。
“不好玩吗？”玫瑰正和一个紫衣的女侍应生开着玩笑，闹得不亦乐乎。
她不解地看着举止拘谨的玉兰和齐翱天，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欣赏着眼前两个人精难得一见的窘迫。
的的确确，叫做，很，是，尽，兴。
所以当玫瑰离开座位去洗手间的时候，齐翱天和玉兰默默地凝视着彼此，然后，不约而同地丢开他们埋头苦吃时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下的餐具，起身，拨开人群，连声道歉，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餐厅大门，前进兼作逃跑。
几乎是落荒而逃，呃，错，应该是优雅地落荒而逃——疾步的，优雅的，落荒而逃。
玉兰说：“等等等等，我且留个便签，不然怕玫瑰着急。”
齐翱天说：“快走，不然就该轮到我们继续着急了。”
玉兰回头看去，七名女侍应生齐刷刷的站在他们坐过的桌椅边，一脸无辜地望着己方两人，那绿衣的姑娘迎见了她的目光，便自然而温柔地对着她展颜而笑。玉兰心中恶寒，看一眼齐翱天，他也正心有戚戚焉地从同一个方向收回视线，两人同时摇头，向外加快脚步。
玉兰：“啧啧啧，那些女侍应生真是——热情啊，是COS蜘蛛精呢——到底你是唐僧还是我是唐僧？”
齐翱天：“有教无类，天下大同……”
玉兰：“……虽然好像很有趣——其实你是男人，应该还能忍受吧，我可是鸡皮疙瘩还没有消退……她们也——太入戏了一些……”
齐翱天：“你试试，你以为是在应酬呢……何况对面坐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又是自己的助理。”
玉兰：“……是我的错，我应该偷偷拉着玫瑰消失，而不是和你。”
齐翱天：“我会生气……玉兰，别人可以不知，但我从不曾让女生出面应酬。”
玉兰：“我真的错了，玩笑呢。二少别生气……”
齐翱天：“生气。”
玉兰：“莫生气……且听我细表，话说齐二少遭遇现代COS盘丝洞，饶是二少纵横商场与情场，这样的艳福，却也消受不起，只有摇头苦笑……”
齐翱天：“……”
两人一边说一边开溜，脚不停留，以至于忘却了齐翱天停在车库的车子。奔出一个街区，回过头不见了“红妆素裹”的招牌，两人才不由得同舒了口气，相视一眼，突然一起哈哈大笑。
脚步这才放慢，人行横道前绿灯亮起，两人便缓缓穿过马路。对面即是书城，开门揖客，冷气迎面拂来，让炎炎烈日下走街串巷的两人精神一振，身态神韵也变得儒雅起来。
齐翱天的外套被搭在了小臂上，玉兰笑道：“那家餐厅诚然是古怪……不过其实那店主是玫瑰的一个好友，二少你可别介怀，玫瑰她，却也算是一片好意。”
齐翱天回过身，挑起了双眉。
“是真的好意……我们这么不解风情，她大概正在纳闷呢。”玉兰做了个鬼脸，齐翱天眉尖微蹙，一边的眉头放下，表情仍报怀疑。
玉兰背过脸不看他，耸耸肩，没错啊，为姐的我亲自确认过的，随便你信不信。
只不过是，玫瑰的恶趣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而已。
餐厅里遭遇一群投怀送抱的美女侍应生……这种招数，却只有玫瑰才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报答了……
这个只知道和孩子们厮混玩闹的家伙，贪玩起来就不动脑子……
“她只是……哈哈……”
玉兰又忍不住解释，着实是觉得好笑，捧腹而乐，一会转回头看一眼齐翱天，又埋头低笑，拿书城门口的大柱子藏住了表情。
齐翱天瞪着玉兰，眼角抽搐：“难道……难道你妹妹一直以为我是个色狼？”
玉兰惊讶地抬头看齐翱天，停住笑，立刻又整个人俯到了柱子上，拿拳头猛烈地捶打大理石外墙，肩膀不住震颤。
齐翱天顿时悲从中来：“天哪，玉兰，你——你——你是多么的家教缺失。我明明是风流而不下流，多情却不滥情。我、我、我——”
齐翱天跺足道：“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玉兰伸手指着他，终于捂着肚子，笑蹲到了地上，良久抬起一个头，擦干了满眼的泪花儿，气息还不太平稳，道：“好吧，妹不教，姐之惰。作为赔罪，今天被毁坏的行程，由我弥补。接下来的时间我舍命陪君子，地方由您决定罢。”
齐翱天冥思苦想，半晌，道：“游乐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6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