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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再次逃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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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南斯离开之后,宁雪羽片刻不敢耽搁,紧锣密鼓地为第二次出逃做准备。
包厢里有一台投注用的电脑,宁雪羽上网查看了阿斯科特的地图,这里离伦敦已经不远了,坐电车的话只要1个小时。到了伦敦之后去银行的保险柜取假护照,然后直奔国际机场,买一张能尽快起飞的机票,管他飞到什么地方,先离开英国避避风头再说。
下午5点,费尔南斯回来了。
今天的赛事其实就是一场慈善活动,费尔南斯代表汉密尔顿集团捐出了一大笔钱,受到了女王陛下的嘉奖。又因为是冠军马匹“流火”的主人,一时成了媒体镜头的焦点。
电视屏幕上的费尔南斯那么地意气风发派头十足,但是一进门,那股略带傲慢的自信却消失不见,面对宁雪羽时,就像一个做错了事要像向妈妈道歉的孩子,神情紧张局促不安。
他硬着头皮走到宁雪羽身边,冒着再次被骂的危险,轻声地问:“好些了吗?”
“恩。”宁雪羽没有发火,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两人都没有看着对方,宁雪羽望着正在退场的观众台,费尔南斯低着头,握在一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搓揉。
“小羽……”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费尔南斯终于开口了,“刚才我想了很久,你讨厌我……是有道理的,之前我做了一些事……是比较过分,我会、我会改过来的。”费尔南斯心跳得厉害,说这几句竟然比在上千人面前演说还难,他握着双手控制住自己,眼睛却没有抬起来,仿佛这番话是对着地板说,“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只要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什么事情都是能商量的。”
费尔南斯从未这样低姿态地恳求一个人,就算他曾经受到竞争对手的打压,被银行追债,他都能咬牙挺过来,但情场不是战场,情人不是敌人,敌人要揍,情人要疼,再不说几句挽回的话,就会永远地失去他。
宁雪羽没有说话,他静默着,本来坚决要走的心,被这几句话打乱了。
他知道,要费尔南斯说这些话并不容易,一个骄傲的人愿意卸下面具真诚以对,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那么,自己喜欢他吗?
宁雪羽扪心自问,完全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危险的背后又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魅力,就像黑暗中舞动的一团蓝色火焰,吸引着飞蛾以身相许。
或许就是知道他危险,所以才不容许自己深陷,在尚存理智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费尔南斯,明天就要回去了,我还没逛过阿斯科特呢,你愿意陪我走一走吗?”
一直在等着回答的费尔南斯顿时打起了精神,宁雪羽说“明天回去”,那就是愿意留下来了,忐忑不安的心霎时间如花般怒放。
“好!我们现在就去!”
“你的脚……没问题吧?”
“没事,医生说要多做运动呢!”
费尔南斯站了起来,还有点不稳,宁雪羽眼明手快,起身搀住了他。
费尔南斯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这辈子要是能互相扶持走到最后,该有多好。
“小羽,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第一次,对一个人,许下一份承诺。
宁雪羽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赛马会过后,阿斯科特的街道车水马龙,到处挤满了看完马赛回程的观众,也有的人怕交通拥堵,多留一天观光,打算明天再走。
两人脱下了名贵礼服,换上了普通装束,为了不引人注目,连保镖和名车都没有跟来,在等级制度尚有痕迹的英国,富豪名流很少混迹在人群中,所以记者也不会尾随到这里来。
本来费尔南斯是极其讨厌人多的地方的,但是只要宁雪羽喜欢,也就不觉得辛苦,在磨肩擦踵的街道上,感受芸芸大众的平凡,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阿斯科特是一座小城,数百年前是皇家的御用马场,现在因举办赛马会而闻名,整座城市充斥着浓郁的马文化,马匹和马师的雕塑随处可见,这几天是全城最热闹的时候,贩卖纪念品的小店生意十分红火。
宁雪羽搀着拄手杖的费尔南斯,走过一间间装饰精美的橱窗,琳琅的商品一目了然。
费尔南斯每走过一间橱窗,都会问上几句“喜欢什么,告诉我”,“那个好象不错,喜欢吗”,只要宁雪羽开心,他可以买下整条街,可是宁雪羽却总是微笑着,摇头。
“逛街不买东西,还叫什么逛街?”费尔南斯心想这人真傻,给他机会敲自己一笔,他也不会做。
宁雪羽想想也是,便推开了一家手表店的门,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专门卖纪念手表的店,有以赛马为主题的设计,也有以阿斯科特的湖光山色为背景的,当中最瞩目的要属刚刚出炉的冠军马匹,商家们触觉灵敏,马上把它们的雄姿印在了表面上,放在了橱窗醒目位置,一时间大受欢迎。
宁雪羽就是冲这几款手表来的,他一眼就看见了“流火”冲过终点的刹那英姿,向老板要了那款手表,在手里摆弄着。
“喜欢吗?”费尔南斯已经准备掏钱包了,“喜欢就整套带回家。”
“不,我来。”宁雪羽抢先一步付了钱,“老板,就要这只。”
“谢谢,先生,要打包吗?”
“不用了,谢谢。”宁雪羽拿过手表,“这个送你。”
“送我?”费尔南斯受宠若惊。
“恩,之前我让你损失了不少,这个就当赔罪吧。”
费尔南斯立马把戴在手腕上的欧米加脱了下来,把手伸给了宁雪羽,看他把手里的表套在了自己手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甜蜜。
费尔南斯对着新表看了又看,这款表其实很普通,和他收藏的名表无法相提并论,但其它表都没有这一块那么具有意义,这是宁雪羽第一次送他礼物。
“老板,有‘草场上的王者’吗?”
“是的,先生。”老板从玻璃柜里拿出一只“草场上的王者”,这只看上去要比刚才那只高档,做工也细致很多,因为老板已经认出了客人是谁,但他不能声张,这个时候大惊小怪,客人多半会扔下东西就跑,“先生,这是‘豪华纪念版’,前三名的马匹都有一只。”
“看上去还不错,你是个会做生意的老板。”费尔南斯爽快地付了钱,牵过宁雪羽的手,不由分说地套了上去,“这是回礼,我知道你喜欢‘约翰’。”
牵着宁雪羽的手出了门,费尔南斯也不顾忌有没有人认出他来,和宁雪羽十指相扣,漫步在黄昏的街道上。
走完了整条街,碰上了一家中国餐厅,香喷喷的味道在街上就闻到了,突然觉得累了,好象还有点饿。
“进去坐坐吧。”
“恩。”相比起费尔南斯的兴奋,宁雪羽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两人在餐厅里坐下来,费尔南斯接过菜牌,第一时间交给了宁雪羽。
“你来点吧,中国菜我不熟。”
宁雪羽也很久没吃中国菜了,打开菜牌,感觉还是很亲切的,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四菜一汤。
很快,菜就上来了:糖醋鲤鱼,酱油蒸鸡,鱼香茄子,虾仁炒饭,紫菜蛋花汤。
不同于西餐的冷盘为主,中国菜上来都是热腾腾的,而且颜色鲜艳,激发食欲。
费尔南斯拿筷子显然不如宁雪羽利索,他的手法是从礼仪课上学来的,平时实践的机会并不多,但他却笨手笨脚地帮宁雪羽夹菜,一个不稳,筷子夹的鸡就掉了下来,宁雪羽反应敏捷,马上用碗给接住了。
“我自己来吧,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费尔南斯尴尬地笑了笑:“我以后会多练习的。”
宁雪羽夹了一块鱼,放到他碗里:“你也吃吧。”
费尔南斯像是得到了奖赏,笑得很开心,把鱼放进了嘴里,品尝幸福的味道。
“这菜做得不错,你觉得呢?”
“恩,还行。”
“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厨师请回家,天天给你做喜欢吃的,怎么样?”
宁雪羽看着费尔南斯傻傻的样子,心里突然酸酸的,吃不出嘴里的菜是什么味道。
“不用了,这些菜我都会做的,而且做得比他好。”
“哦?你会做菜?想不到呢,平时还看不出来。”
“我一直一个人住,想吃好一点,就得自己动手。”
“那好,回去你煮一餐给我吃,看看你有没有吹牛。”
“恩……”宁雪羽的声音很小很小,头压得很低很低。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让他彻底地恨呢?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
“咚”地一声,宁雪羽身上掉下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了好一阵,一直滚到了费尔南斯椅子后面的位置,滑进了一条缝隙里。
费尔南斯回头一看,不过是枚硬币,但是他看见宁雪羽起身想要去捡,伸手就拦住了他:“我来吧,你吃饭。”
他站起来,转过身,蹲下去,伸手在那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硬币。
“捡到了!”
费尔南斯扬了扬手上的硬币,高兴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却嘎然而止。
刚刚还在对面和他吃饭的宁雪羽,竟如幻影一般,消失得无踪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