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旧版）》格蕾思琳

16、出卖拥有

　　不知不觉，宁雪羽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待了两个星期，不仅对每个角落了如指掌，也和这里的人渐渐地混熟了。
　　大家对这位新来的先生很是喜爱，他斯文有礼，不卑不亢，言谈举止间有着绅士般的儒雅，又是个博学多才的“小百科”，和他交谈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愉快。
　　宁雪羽每天除了运动和看书，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陪他们闲聊。
　　想要翘开中年英国人的口已经很不容易，想要博得他们的信任则更难，但他有足够的耐心，用亲切的笑容将他们的防线慢慢融化掉。
　　根据在安娜那里套到的资料，对每个人投其所好，宁雪羽虽然没什么朋友，却是个社交能手。
　　老头子说过，骗子和小偷是一家的。
　　每项任务在行动之前，都必须做好充分准备，这其中便包含了人际交流。
　　人的警戒一松懈，常常会说漏嘴，而这些说漏的消息，往往成为行动的关键。
　　从他们口中，宁雪羽得知后院那座大型车库里珍藏了十二辆限量版跑车，费尔南斯从十六岁收到一辆跑车作为生日礼物开始，每年都会购进一辆。这些车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库里，主人偶尔会开着某一辆风驰一番，为了迎合他的突发奇想，每一辆车都灌满了油。
　　为了不让人乱碰他的爱车，那座车库经常锁着，打开库门的电子卡在费尔南斯那里，只有他才开得了门。
　　费尔南斯除了这座大宅，还拥有附近大片土地，不远处有一座小农场是他的，专供休闲用，每天餐桌上的牛奶鸡肉鸡蛋都来自那里，除此之外，还养了十来匹的顶级好马。
　　这么大块地方，聘请来保卫的人并不多，安全方面靠的是养在外围的百多条狗，它们训练有素，专门看家护院，有的白天干活，有的晚上出动，如果有陌生人误入，会吠叫着把人赶走，如果有人硬闯，这些狗会群起攻之，甚至把入侵者撕成碎片。这些狗干起活来从不偷懒，比一支保安队还管用。
　　每次聊完天，他会走进书房，这个明亮又安静的地方，适合思绪沉淀。
　　宁雪羽得到的资料多一些，逃跑计划就在脑海里更清晰一点。
　　在千丝万缕中整理出一条最适合的逃跑路线，一条一旦踏上就不准回头的路。
　　一直想到大脑混沌，宁雪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
　　刚打开门，迎面碰上了来巡视他的保镖。
　　“我要去健身房。”宁雪羽很守规矩地向他报告。
　　“恩，去吧。”保镖应了他一声，转身又走了。
　　最近几天，看管也不如之前那么严了。
　　保镖见他整天跟佣人们有说有笑，想必是适应了这里舒适的生活。
　　他们并不奇怪，这里应有尽有，之前几个闹脾气的最后还赖着不走，更何况这个脾气还不错，不哭不闹的，之前老板叫他们盯紧点，看来是多心了。
　　宁雪羽看着保镖悠闲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健身房。
　　这里，是他积蓄体力的地方。

　　晚上，宁雪羽独自享用着晚餐。
　　一个人对着餐桌虽然冷清，却很随意。
　　品完杯中的红酒，宁雪羽对旁边的莉莉微笑：“我吃饱了，谢谢。”
　　晚餐，他只吃六成。
　　马上有侍者过来收拾餐具，莉莉走到他身边，循例问他：“先生，晚餐还满意吗？”
　　“很好，谢谢。”
　　“先生，我听他们说，你对珠宝有研究？”
　　“略微懂一些。”
　　“那你帮我看看，这只宝石戒指是真的吗？”莉莉把手伸给了宁雪羽，“这是我丈夫从一家古董店买的，据说有一定历史了。”
　　宁雪羽早就注意到她手上戴了只新戒指，一眼就看出是假货，只是不好意思说。
　　买假宝石哄女人开心是男人惯用的伎俩，他决定把这个美丽的谎言维持下去。
　　“很漂亮的祖母绿，看来是十九世纪的作品，你先生花多少钱买的？”
　　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说花了1万英镑。”
　　“那个古董店老板眼睛被沙子遮住了吗？这颗宝石至少值5万英镑。”
　　“是吗？”莉莉乐开了花。
　　“不过这种贵重的珠宝适合收藏多过于佩戴，如果有所损伤就不好了。”
　　“好的，回家我一定用最好的首饰盒装起来。”
　　“恩，贵重物品要藏好，不要轻易显露出来。”
　　“我知道了，先生。您真博学，之前是做哪一行的？”
　　“我是投资珠宝和名画的。”
　　“哦，难怪你对这个这么熟悉。”
　　“呵，只是懂一点皮毛而已。”
　　“我听说做这一行都很富有，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
　　“因为投资失败了。”宁雪羽黯然地垂下了眼睛，“我欠了汉密尔顿先生一笔钱，又不想卖掉祖父留给我的画廊……”
　　宁雪羽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又显得楚楚可怜，他对说谎已经到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境界，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每次说谎的时候，他都能说服自己“这是真的”，迅速地投入到扮演的角色中去。
　　“老板有时候也挺调皮的……”莉莉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你们在说谁呢？”
　　一听到这把声音，宁雪羽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老板……您回来了？我下去做事了。”
　　莉莉匆匆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老板在门后多久了。
　　费尔南斯嘴角噙着笑，走到宁雪羽背后，弯下了身。
　　“你们聊得挺欢的嘛，画商先生。”
　　宁雪羽恢复了一点笑意，却是挤出来的：“你回来了。”
　　“回来了，”费尔南斯抚弄着他细滑的脸颊，“想我了吗？”
　　“恩……”
　　“呵呵，撒谎，你恨不得我不回来吧？”
　　“不是的，我在等你。”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没有人能批准他走出这座大宅，他也无从考察外面的真实情况。
　　“那好，你等到了。”费尔南斯用手指启开他的唇，在他嘴里捣弄着，“回你房间等着，我洗完澡后上去。”
　　宁雪羽默默地站了起来，照他说的去做。
　　他知道外出的条件是什么，他必须出卖，才能拥有。
　　这只是交易而已，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
　　回房间的路上，他不停地催眠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