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当她好欺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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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睿之一脸凝重的踏进相府，正好碰上刚要去大理寺的杜媺和苏宁恪。
猜测可能是因为支援朝鲜之事在与皇帝闹得不欢而散，杜媺看他此刻心情不佳，遂也不敢开口请他一起去会审。
也许他想到自己可能会败兴而归，怕影响她的会审才提前派了苏宁恪来送她吧。
杜媺冲她点头致意，微微欠身后打算与苏宁恪一起离开相府。
“小杜。”简睿之突然回头叫住了她。
是即使自己情绪不好也要陪她去大理寺吗？心里头有些小激动，她忙转身小跑到相爷跟前，还没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声的扑通跪地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仆婢们齐声呼道。
杜媺的心咯噔一下，案件审理难道改到相府了？可是没道理啊，苏宁恪还要送她去大理寺呢！
皇帝此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她看向简睿之，却见他并不行礼，扭脸就走了进去，丝毫不给这皇帝面子。
感觉衣袖给扯了下，杜媺慌忙回神。是苏宁恪，他在提醒她朝皇帝行礼。
她顿了一下，还是屈了膝。也许她昨晚的设想成真了，那讹诈的女人真的跟皇帝有关系，所以皇帝现在是来要逼她就范认了当冤大头？
“简大哥，你跟她说。”唐翊均并不在意杜媺的礼数，直直越过她去追简睿之。
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苏宁恪拍了拍杜媺，让她一起跟过去。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他可说不出口。简睿之负气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唐翊均没办法，只得招呼苏宁恪过去，让他代为转达。
为什么他不亲自说呢！那是因为杜媺的身份问题，他一九五之尊，与她说话那是她祖上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况且、他也不想给她这个恩赐。
苏宁恪听了唐翊均的话，也是眉头一拧，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垂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杜媺，这样的处理，对她是挺残忍的。
可人简睿之也没有说什么，他也不便多管，便向杜媺走了过去，面露难色说，“杜姑娘，皇上授意是要你私了。”
私了？！昨天说要对薄公堂，今天却说私了。一个是衣着光鲜的青楼女，一个是衣衫褴褛的卖葬妇，用肚脐眼想也知道谁会主动提出的私了。
青楼女因为毒死了人，心虚不敢上公堂，遂甩出一大笔钱要求卖葬妇私了。多有画面感啊，杜媺心里哂笑一声，冷冷道，“怎么私了？”
“由朝廷出钱抚恤她，替她葬夫，安顿她的下半生。”说到这里，苏宁恪呵笑了一声，眼神中透露的满满都是同情。
所以私了是指朝廷处理掉那女的，然后她云墨坊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只要那女人一天不松口，她云墨坊始终有那个污点在。
那么她可以求官方给个证明，说她家云墨坊真的没有质量问题吗？
她这么想着，苏宁恪的下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般打了她个正着，雷得她外焦内也焦的。
“云墨坊由朝廷查封，所有伙计籍没为奴。”苏宁恪对这与自家小舅子曾经轰动一时的杜十娘抱有敌意，但他总觉得如此真性情的人、当是做不出毒杀人的行当才是，心中替她也存了一丝的惋惜。
不过，人不可貌相、一切皆有可能嘛，看简睿之虽然郁郁难平，可他也默许了皇帝的处理结果，是不是证明他也在怀疑她是否真的下毒了？
简直无情！连当众说出她是相府女主人的简睿之现在也不选择相信她吗？真是打脸。
杜媺没有苏宁恪想的复杂，虽然简睿之之前为她做的纯属他自愿，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她也明白在古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相爷犯不着为了她搭上他自己的未来。况且、她的计划里本来也没有相爷，总不能出了事就靠他解决吧。
而且看他那气鼓鼓的神情，想来也是替她争取过了。她朝相爷致以感谢一笑，毕竟对非亲非故的她，简睿之做的已经够了。
她安抚了下情绪，冷静开口，“凭什么查封云墨坊。”她尽量放轻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显得太无礼。
苏宁恪只是负责传话的，具体事由他也不清楚，遂转头看向皇帝。简睿之不肯吭气，唐翊均只得自己进行说明。
“云墨坊毒死了人，这个理由够吗？”唐翊均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她当然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如果她认了，云墨坊就毁了！她声誉受损倒是无所谓，本来名声就怎么好了，可是她的伙计们不一样。
他们被重金聘入云墨坊一事，满城皆知。若是真认罪了，那哪家还敢招他们做活计？
人若待她好之一分，她必报以三分。他们在她手下，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余，待她赤诚，不计较她的身份，帮她将云墨坊开了起来。
无以为报，她只能用高薪来表示谢意，然后守住他们的这份工作。
可是现在皇权压顶，简睿之又撒手不管，徐大人、算了，不想拉他下水，自己做的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那皇上可有什么证据？”杜媺咬着牙顶嘴，不管了、豁出去了。
唐翊均十分不满意她的狡辩，人证物证…啊不…人证死人证都有了，她还想抵赖，“杜十娘，朕有眼睛，朕有常识，难道还分辨不出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就只是因为人出现在云墨坊，皇上就一口咬定是民女毒死的，那皇上是不是太武断了。”她强装镇定，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在抖。
目光直视着唐翊均，挺直腰杆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底气。
听到她质疑自己，唐翊均心头火还是烧起来了，怒目圆睁看过去，企图用气势压下她的反抗。
“他的尸体是由张大的人抬过去的，说是吃了云墨坊的东西毒死的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皇上您有如何肯定他不是因为别的事故死亡的呢！如何肯定他吃的东西一定是云墨坊的呢！”
她因为激动，音调也往上提了几度，绞着手指克制着自己想冲到皇帝面前怒吼的欲望。
“张大说死者是吃了他在云墨坊买的点心后毒发身亡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唐翊均一口咬定了张大的供词不放，丝毫不理会杜媺的话语。
杜媺呵笑一声，整个人突然松了下来，觉得犯不着跟这种皇帝较劲，接下来的陈词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有什么证据说张大在云墨坊买过点心？谁能证明死者吃了点心？几时吃的？又是几时毒发的？有几人目击到了现场？皇上，民女确信，小店从未招待过张大。”
“进出云墨坊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说你未曾招待过张大？”听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唐翊均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想着自家的小店该是保不住了，杜媺索性多说了几句，反正结果都注定了，“云墨坊实行的是会员制，想在店里购买食品都必须留下资料，只有本人才有资格在本店提货或者消费；如若本人不能前往，则凭委托书到店后，由民女与掌柜的亲自确认后才给出货品。”
“本店小吃出锅后，有专人随即食用看是否存在问题。东西在店内当场查验，出店后概不负责，所有在云墨坊买过小吃的人都知道。”
“所以，死者的死亡、民女认为与云墨坊全无相干。皇上若执意偏听一言，民女也无话可说，”想来可笑，杜媺说完这句话后，突地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响头，高声说道，“皇上圣明！”
话中的嘲讽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唐翊均听了最后那句，本就烧着的心头火冒了出来，粗粗喘了口气，单手就拍上了茶几。
这混迹青楼的劣等女子，竟敢对他大不敬。他发誓，如果原谅她，他的姓就倒过来！
“小杜，不可造次。”简睿之寡淡的声音在皇帝拍桌发出巨响后，幽幽传来。
话到喉头，唐翊均一滞，生生把脱口而出的咒骂吞了回去。能允许他查封云墨坊已经是简睿之最大的让步了，这会要是动了杜媺，怕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他语气，似乎要自己动手处理杜十娘，心里哼哼，一双斜向上翘起的如丝媚眼恶狠狠的盯了杜媺一眼，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
简睿之没说话，起身绕过皇帝径直朝她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惧怕，看到她向他求助。
可那双澄净的眼眸中，写满的是对他的感谢。简睿之一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杜，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既然皇帝铁了心要包庇那女人，那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皇帝，让他下不来台，所以就牺牲了杜媺。
但他这句话的意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皇上他自知理亏，但却不想自己站队的一方被架上公堂、丢尽颜面，所以要杜媺这个有理在手的人退让，牺牲她的名誉成全皇帝的私心。
当然，皇帝的意思不是和杜媺商量，而是利用九五之尊的权势、欺压杜媺认了这个冤大头。
柿子要捡软的捏，杜媺只是一介平民，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算有后台，谁能大过他这个皇帝？谁敢反抗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当她好欺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