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预知》若依_

9、风雨兼程

　　我主动向周映彤坦诚了自己和王瑞恩的恋情，惊讶过后，周映彤似乎也并不那么意外，而黎华始终在一旁笑得淡淡。

　　公司召开了发布会，澄清了我和黎华的绯闻，同时宣布我和王瑞恩正在交往。成百上千的闪光灯对着我亮个不停，我向着镜头笑得得体，心底开出甜美的花。

　　公开恋情并没有对我们的事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反而被媒体渲染成了男导女演天生一对的佳话。

　　我和王瑞恩很少在公开场合谈论恋情，但是也从不刻意回避什么。金像奖的颁奖典礼，我作为他的女伴与他一起走上红地毯，闪光灯连成一片晃得我眼花，影迷们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将我淹没。

　　红毯在脚下铺开，一路延伸到荣耀的彼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一直以为，二人世界才是最为甜蜜的。现在才知道，最幸福的事，是在全世界的注视下，握着他的手走向我们共同期许的未来。

　　他是这一届最佳导演的大热门，《月光宝盒》和《威尼斯之恋》两部戏都入围了最佳导演，风头无二。而我则凭借《威尼斯之恋》入围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就像之前王金导演对我说的，我只是入行一年的新人，入围已是莫大的惊喜，得奖机会渺茫。所以今夜，我只想坐在台下，看着他在舞台上意气风发。

　　可是，潜规则重重的演艺圈往往却是最无规则可言的，否则怎会有那么多话题供人津津乐道。当五位影后候选人的片段在大屏幕上轮流播放，我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于是那束白光最终聚焦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

　　但获奖的喜悦是真真切切的，我情不自禁地与王瑞恩久久地拥抱，在走上舞台的时刻泪流满面。

　　我循例感谢了很多人，最后庄重地说，我最感激的人是王瑞恩，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今晚你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获得属于你的荣耀。

　　掌声响起。舞台上灯光耀眼，台下漆黑一片，可是我却分明看到王瑞恩对着我笑得温柔，一如从前的每一次。

　　我没有在后台过多停留就带着奖杯回到座位，因为我不想错过王瑞恩获奖的时刻。

　　“若绮，恭喜你。”我坐回他身边的时候，他再一次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在黑暗里他悄悄拉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冰凉，不像他笑得那么温和。

　　不知为何，我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安在心底蔓延，漫过了满场的喧嚣。

　　五部入选最佳导演的作品片段轮流播放。身边的人背脊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变幻的光影掠过他的脸，模糊了他的神情。

　　颁奖人是刚刚蝉联影帝的黎华。在全场的注目下，他不紧不慢地打开装着结果的信封。

　　他先一步看到了答案，我也已经知晓结果。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了握王瑞恩的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震，一秒后，岳行空的名字从无处不在的音响里临空而降，寂静的会场瞬间沸腾。

　　屏幕上闪过所有的落选者，王瑞恩看起来很平静，只是一贯温和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我急切地想安慰他，却觉得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酝酿了半天，下一个奖项也已经揭晓，大胡子导演李恩光豪迈地发表着最佳影片奖的获奖感言，安慰终究都成了残酷，我只能暗暗地把自己的奖杯放在身后，不让王瑞恩看到。

　　散场后我们留到大部分人都走了以后才离开。高跟鞋把我的脚硌得生疼，初冬夜晚寒意浓重，穿上大衣依旧浑身发抖。

　　若绮，你冷吗。他牵起我的手，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响，我一时竟有些出神。

　　我没有回答，他也心不在焉，两只冰冷的手牵在一起，快要失去知觉。

　　“王大哥，别难过了，明年、后年……你还有很多年可以拿这个奖。”

　　他的手搭在车门上，一动不动地顿在那里，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才继续打开车门，语气波澜不兴：“外面冷，快上车吧。”

　　我坐进车里关上车门，他顺手拿过我的影后奖座，小心翼翼地放在车前，奖座在幽暗的车里泛着金灿灿的光，那么刺眼。

　　“王大哥，这个奖应该是属于你的。”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发动车子，又一次怔怔地定在那里，半晌才出声：“若绮，你觉得我的电影怎么样？说实话。”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在电影上的天分和才华，在成为你的女主角以后，我更比其他了解你的付出和坚持，在我和很多人心里，你都是最佳导演，大概因为你的两部电影同时入围，才会分散了得票……”

　　他动了动唇角，笑得疲惫：“在你得到影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奖不会是我的。《威尼斯之恋》是呼声很高，但还没有一枝独秀到可以包揽所有重要奖项。”

　　我一直欣赏他的冷静，从未想过他的冷静会令我如此心如刀割。
　　“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很失望很难过，但这不过是第一次，你还有很多机会，这个奖总有一天会是你的。”

　　“规则我明白，也知道奖项不代表一切，”他牵强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但是，若绮，我不甘心，有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努力好像都白费了，连一点点肯定都得不到，这样的感觉糟糕透了……”

　　这个坚如磐石的男人终于在我的面前卸下坚强，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想要拥抱他亲吻他，但是我没有。他是个内心强韧的男人，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我所能为他做的，就是不让他在这条艰难的路上孤军奋战。我凝望着他，虔诚地说：“王大哥，不管你是风光无限的大导演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导演，我都愿意做你的贝拉，只要你需要我。”

　　他很动容，坚定的眼眸里有柔软的光芒闪烁，然后，温暖的亲吻落在我的唇上，极短的一瞬，却胜过千言万语。

　　“若绮，明年，我要让你再次站在这个舞台上，而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他一向温厚，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野心。

　　你说，你最欣赏夏卡尔。

　　夏卡尔的一生都以妻子贝拉为模特。

　　我们都不知道一生有多长，但是我想和你一起携手走下去，在电影的路上，在人生的路上，看看我们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