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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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到前面去，别磨磨蹭蹭的！”
食死徒开始不耐烦了。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也许他就会看穿亨利和埃尔德不算高明的伪装和违和的举动。比如为什么他们的外套破破烂烂，而衬衣却保存完好；又比如他们为什么会从后面跟上来。
“好……好。我们过去。”
亨利低下头，慢慢地走过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在砰砰地跳——有紧张，也有恐惧，肾上腺素主导的应激反应。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清醒的梦，梦里在纽蒙迦德的也许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他飘在半空中，俯视着台阶上对峙的人们，俯视着被石头墙壁围绕的冰冷空间，以及空间中心、台阶下方那个不知深浅的黑洞。他不知道格林德沃设计监狱的时候在下面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也许是毒水，也许是吞噬尸体的奇美拉，也许是燃烧的厉火。
十九个看守。
有一个倒在地上，最后面的两个正在试图操作某个防御机关。
十个食死徒。
他们在驱赶着囚犯和看守对峙，尽管那些囚犯们看上去不太乐意。
前方，最近的走廊门距离亨利和埃尔德大约三十英尺。有两个食死徒挡在门前面。
身后，埃尔德紧紧地跟着他。
亨利安静地走到最后那个灰色胡子的食死徒面前，就像一个顺从命运、丧失希望的囚犯。对方好像又说了什么，也许是骂人的话。不过亨利没有听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
他在等待埃尔德的行动。
小小的魔咒火花亮了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埃尔德的动作被亨利完全挡住，从拔魔杖到发出咒语的整个过程都没有人看到，除了那个被他击中的倒霉鬼。埃尔德使用无声咒从来不会动嘴唇，看上去非常的自然，就像他什么都没有做过。灰胡子的食死徒被魔咒击中了腹部，向着亨利的方向倒下来。
亨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抓住倒下的食死徒的肩膀，然后用力地把他甩下了楼梯。
楼梯下面的方形深井里有什么，亨利不知道，但他也能猜到那个倒霉的食死徒的结局。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就简简单单地摔下阶梯掉入黑暗。亨利没来得及低头去看，但是那幅景象已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并且深深地刻在那里。
亨利突然明白了埃尔德的感受。
有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缠上他的双手，让他觉得想流泪，想大喊大叫，想把自己撕碎，但是理智告诉他时间很紧迫。
机会只有一次。
每个人都在疑惑这突然到来的变故。
趁着这个机会，亨利猛地开始奔跑，同时拔出了魔杖——和囚犯们拿到的不趁手的魔杖不同，他的老伙计虽然历经几代，却是他最信任的武器。
他瞄准了左边。
埃尔德则瞄准了右边。
两道不同颜色的光一前一后地击中了挡在门口的两个来不及反应的食死徒。埃尔德发出的魔咒力量很大，被击中的食死徒腾空飞出去几步远，甚至砸倒了他身后的两个人。而被亨利的石化咒击中的家伙僵硬地站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们两个！”
食死徒和囚犯们纷纷反应过来，对着他们举起魔杖。
各种不同颜色的魔咒的光芒亮起来，让亨利觉得他正站在节日礼花的中心，或者正开着一辆跑车以最高速穿过满是霓虹灯的大街。这是个奇怪的比喻，不太符合紧张的气氛——亨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走神。
面对食死徒热情的“欢迎”，亨利弯下身子，把被石化的倒霉蛋当做掩体，顺便还拉了埃尔德一把。
倒霉透顶的灰胡子食死徒被好几个魔咒击中，脸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真抱歉。亨利想。
他拽着人形盾牌挪了两步，找准机会，把埃尔德推进了楼梯边上狭窄的石头门。对人数少一方来说，门内空间狭小的监狱走廊比宽阔的楼梯间更有利。
“他们要跑！”
“你们是什么人？！”
“拦住他们！”
亨利拉着不知死活的“盾牌”退后两步，来到离石头门只有两英尺的距离。埃尔德的声音清晰地从门里面传出来，带着一点点回音。
“快进来！里面安全，没人！”
不过这句话来得有点儿晚。
亨利没有感觉到自己被魔咒击中的烧灼感和冲击感，可是他却绊倒了。有条看不见的绳子吊住他的脚腕，把他拽到十英尺的半空中。
他抬起头，看到头顶是漆黑的深渊，而脚下则是高高的天花板——盘旋楼梯上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看，这让他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滑稽表演。环视一周，亨利不由得庆幸自己不像有些传统巫师那样，在宽大的袍子下面不穿任何衣服。
埃尔德站在石头门里面，魔杖指着他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亨利知道埃尔德不敢用解咒，因为他的正下方不是地面，而是能吞噬人的大洞。
真是熟悉的感觉。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被人这样吊起来过。“倒挂金钟”这个咒语在亨利的学生时代曾近一度非常流行，像他这个年纪的霍格沃茨毕业生，几乎每个人都有被倒吊着的经历。
不过现在不是学校里的玩笑，那个吊着他的食死徒表情狰狞，更多的人把魔杖对准了亨利。也许再过一秒，他就会被魔咒淹没——这取决于周围人的瞄准技巧。
亨利闭上眼睛。
他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不会死在这里。而且他由衷地希望这不是错觉，而是直觉。
他突然又想起来，有人对他说过“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于是他像一个赌徒一样撒了色子。
在半空中，亨利觉得自己的骨骼和肌肉都融化成一团岩浆，它们像不到十岁的童子兵乱糟糟地跑来跑去，想要重新排成队伍。很幸运，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魔咒击中他的身体，因为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片刻过后，变形带来的短暂痛苦消失。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风。
然后他浮起来，翻身灵巧地躲过了魔咒，比最快的飞天扫帚还要敏捷，还要随心所欲——那些魔咒追不上他，气得食死徒哇哇大叫。埃尔德在石头门里面，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亨利向着埃尔德的方向俯冲过去，擦着他的头顶冲进狭窄的走廊，太得意忘形以至于忘记刹车，撞在石头墙壁边。
他觉得自己头上肯定起了包。
埃尔德不知道弄了什么，石头门上多出许多粗铁栏杆，挡住了想闯进来的食死徒。他转身跑过来，把恢复原样的亨利拉到魔咒威胁不到的拐角处。
“总算安全了……”躲在阴影里，亨利长出一口气，“我敢说这是我这辈子最惊险的时候，当然也有惊喜。”
“我以为我们完蛋了。”
埃尔德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暑假的时候我得好好地感谢唐望先生，他终于教会我这个笨学生了。”亨利摸摸额头上的包，又问：“这里有出口吗？”
“不知道，我们找找看。实在不行你用你的阿尼玛格斯，把我从气窗带出去。”埃尔德闷声回答。“顺便说一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一分钟之前。”亨利咂咂嘴，他还在回味从风中滑过的美妙感受——比起飞天扫帚不知道要畅快多少倍。“我真不知道要在半空中才能找到感觉……你看出来我是什么品种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