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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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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张清铃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觉得有风吹在脸上。被夜风吹的一机灵,她便醒了过来。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扬起的落地窗窗帘、被打开的玻璃门,还有站在那里正伸手准备关门的男人。
张清铃吓了一跳,故作镇定的从床上坐起来问:“你是谁。”她一边问,一手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乱摸,想拿点什么工具防身,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身影。
那男子温和的笑笑,关上门阻止了寒冷的夜风吹进来之后,这才把双手举起站在门边以示自己的无害。“又见面了,清铃。”
张清铃确定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可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入室打劫的强盗……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人是想对她不轨?虽然她今年已经二十七但是、但是好歹……也是个女性吧,万一遇见变态。越看越像,张清铃摸到了睡前削苹果的水果刀,心里这才有了点底气。
这时,只听到那男人叹了口气,“清铃,把水果刀放下,这黑乎乎的别把自己手扎到了。”
张清铃一惊,手划上了水果刀的刀刃……如果不是那男人速度奇快的把她的手捞起来,说不定就划伤出血了。
“还好,这次也没出血。”那陌生男人站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淡淡笑说。张清铃还沉浸在这男人奇快的速度上,回过神后马上甩开了她的手往后退。可是她忘记了自己那张单人床并不宽,这一退就到了床边,一个仰倒就要摔下床。还把旁边的玻璃杯打碎了。刚在心里大叫糟糕,张清铃就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刚刚还在另一边男子好像一眨眼就来到她身后,托住了她将要滑下去的身子。这是人类该有的速度?!张清铃有些吓到了,难道她是……遇见鬼了!!还是说她其实在做梦?
呆住的张清铃任由那个男人温柔的把她送回床上,还带着熟稔的动作给她捻了捻被角。“好好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吗。”坐在床边用宠溺无比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男人又打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让张清铃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张脸。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顿时充斥了她的心间。
“怕的话就不要把灯都关了睡,留一盏吧。”男人看起来才二十二三,带着温和的笑容一副温文儒雅好说话的老好人模样。他站起身自然的找出扫把,把她打碎的玻璃杯碎渣扫进铲子。
张清铃僵硬的睡在床上,看着这陌生男人的动作,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需要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偷偷看那个男人仔细扫地,张清铃偷偷摸摸的起身,朝厕所梦游一般的走过去。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个感觉熟悉的男人,还是在半夜那么自然的出现!可是她自觉蛮清心寡欲的啊,不至于饥.渴到梦里出现个男人吧。
“上厕所记得穿鞋啊~”
张清铃听到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息,接着她被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坐好。
那个男人动作熟练的从她的柜子里拿出那双她喜欢的拖鞋,准确的拿出她擦脚的毛巾,然后走回来蹲在她的身前给她擦脚,套上毛茸茸的拖鞋。顺便还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原来的拖鞋刚刚打湿了,我明天帮你洗洗,暂时穿这双吧,我记得你挺喜欢的。好了,去吧。”
张清铃已经思考不能,僵硬的走向厕所。
房间里只剩下那个男人,他站在那里表情即怀念、伤感又喜悦留恋,眼里千般的心绪最终变成了温柔。
“我来了,清铃。这次也请幸福到老。”
第二章
晚上没睡好的张清铃,在合适的时间被温柔的叫醒了,然后她用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刷了牙,放好的温水洗了脸,还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饭,最后被某个半夜不请自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什么名字的男人,送到了家门口。
“早点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他这么说完,站在门口目送她。
一整天,张清铃脑袋里都像装了浆糊。直到回家后看到整洁的家,还有摆在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她终于受不了的甩下包,冲进厨房,拉住了那个穿围裙煲汤的男人,“你想做什么你是谁小伙子你别吓阿姨好不好!”她快要神经衰弱了!
“汤要洒了,小心烫,家里没有烫伤膏了我记得。清铃你先把饭端过去,最后还有一个青菜马上就好。”那男人这么笑着说,一点不见生气。
张清铃木着脸端着两碗饭坐到椅子上了。
然后————
“我不是人类,是书上述说的精怪,原身是鹿。”好像怕她不相信,那男人头上冒出了两个鹿角,只出现了一下子又消失了。那男人一边说还动手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右手边。
“……”张清铃嘴里的饭掉到了桌子上。
男人拿了抹布起身把她面前擦干净,继续说:“我来是为了报恩,第二百一十次。”
“………”张清铃筷子掉了。
男人给她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我的名字有兰溪、白泉、月华、山色……小鹿、夜半……”
“等等,怎么这么多名字。”张清铃终于没忍住。
“都是你取的,这次也要给我另取一个名字吗?”
“小贼。”半夜忽然出现吓了她一跳,现在还说一些让她觉得脑袋疼听不懂的话,起什么名字干脆就叫小贼算了。
“不行,这个名字和第九十七次你给我取的名字重了。”那个名字奇多据说是鹿妖的男人好脾气外加一本正经的反驳了她。
张清铃:“……”所以这TM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摔!她这么大年纪的女性不经吓啊小子。
“你曾经救过一只鹿,那是我。所以我决定报恩,在你二十七岁的时候终于能来找你。我陪着你直到你老死,在你死后,我用了族中的宝物,回到了你的二十七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然后又陪着你直到你再次老死。就这么一直循环,如今,这一次已经是第二百一十次了。”
这种完全没按照剧本来的感觉……张清铃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所以一直循环这是第二百一十次经历同样的事,这种事不管怎么听就觉得不敢置信。可是,她心底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是怎么回事。
沉默良久,张清铃无力的道:“别人报恩保一次,你报恩这么多次,还报上瘾了?”
“因为我爱上你了,可是你没有长久的寿命。我一族只余我一人,我愿意陪伴终生的只有你一人。所以我用了族中的至宝,一次又一次的回到现在与你重逢。”男人还在笑,给张清铃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
张清铃皱眉看着这老芯嫩皮的妖怪,“照你这么说,一次又一次重复这种事,你不觉得无趣?一次又一次看到你……爱的人死亡你不难受?”张清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不无趣,在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永远陪着你,这就是我的永远,我很开心。至于死亡……正是因为见证了你的死亡,我才能体会到重逢的喜悦,正是因为曾经失去,再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更加珍惜你,和你每一秒的生命。顺便再说一句,这是你第四百次问我这个问题。”
男人说着,俯身上前,虔诚的亲吻了张清铃的额头。
“明明是两百次循环,为什么我是第四百次问你这个问题。”
“……因为,你变成幸福的老婆婆的时候,还会问我这个问题。好了,清铃你这次要给我起什么名字?”
“永远。”
男人沉默了一下,遗憾的摇头:“虽然我也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不行,和第一百五十七次重合了。”
“……”
“需呀我拿字典来给你吗,嗯,前几十次你翻了好久说下次不翻字典了。那这次就……我记得你现在书柜里还有诗经和宋词,要不要拿来?”
“就用以前一样的名字不行吗!”张清铃要给这家伙跪了。
“不,每一次相遇都是一段新的旅途,我都要好好铭记。”一直好说话的温柔男人这次无比坚定。
“好吧好吧,那就雪碧、可乐、芬达,你选一个。”
“呵呵~都重合了~”
“二黑好了吧!”
“重合了。”
男人系着围巾站在那里洗碗,一个又一个的否定张清铃取的名字。张清铃则是怨念的蹲在他身后,不时从嘴里蹦出一个名字。
“百年。”这个要是还不同意就不取了还要踢这男人一脚,张清铃狠狠的磨牙。
“好。”
“……”喂喂,她都准备好发飙了这是怎么样!刚站起来的张清铃又憋屈的蹲下去了。顺手接过了正式更名为百年的男人递过来的一杯蜂蜜水。
喝了一口,张清铃悲哀的发现自己一点气都生不出来了。
第三章
张清铃的生命中多出了一只叫百年的鹿妖。他最常用的表情就是笑,看似温和实则腹黑,而且最糟糕的是他非常了解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侵蚀,张清铃一点都没意外的发现自己果然爱上这家伙了。挣扎都不用挣扎了。
“因为我们每一次都是相爱的恋人,这一次当然也是,接下来的每一次也会是。”百年这么说着,在她的颈边极尽温柔的舔舐。
“等等,我会不会怀孕?”
“任何与我争抢清铃的东西都不会存在。”百年笑的依旧温和。
张清铃默默的别过了脸。
一直觉得这是只傻鹿妖,说不定其实倒霉的是她这个,被这只傻鹿妖缠上的人呢。
不过……这感觉不坏就是了……
一年、三年、七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张清铃的生命中都被这个在她二十七岁时出现的死妖怪占满了,没有一丝缝隙和任何遗憾。
张清铃慢慢变老,而百年还是那样年轻的模样。在张清铃因为老去的容颜觉得自卑时,百年从不因为她的小脾气而改变,他依旧是当初的样子。仿佛没看到张清铃逐渐变得花白的发,清澈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人,如昔美丽。
真的如当初百年所说所说,直到死亡来临,看着抱着自己坐在摇椅上的百年,张清铃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百年,一次又一次重复这种事,你觉得厌烦了吗?一次又一次看到我的死亡,你觉得厌烦了吗?”
“不。”百年温柔的看进张清铃的眼里。
于是张清铃笑了:“既然你还没厌烦,那我就接着陪你,直到你厌烦为止。”
“好。”
张清铃带着笑闭上了眼睛,滑落的手被百年牵起在唇边亲吻,“永远不会厌烦。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
终章
被忽然吹进的夜风惊醒,张清铃睁开眼睛朦胧的在门边看到一个黑影。
“你是谁!”
“我又来了,清铃。”男人笑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