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谈》子夜当归

112、叶菁

　　“前面就是辛女岩了。”周皓站在船头望了一会儿，又回到船舱里道，“予阳，你要出去看看水吗，我刚才在河看到几条鱼。”
　　符予阳站起来道：“既然到了，我们就下船吧。”
　　毕剑锋也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看向船尾的年海尧。
　　年海尧一脸恹恹的神色，符予阳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们到哪了？”年海尧走了几步，船在水中本就不稳，他差点踏错摔了一跤。

　　符予阳奇怪道：“你生病了？”他抬手摸了一把年海尧的额头，当即脸色一惊，随即抽回手去。
　　毕剑锋察觉到不对，伸手往年海尧脉上一搭。
　　“！！！”
　　毕剑锋说：“你再在船上睡会儿吧，呆会儿靠岸我们再叫你出去。”
　　说完毕剑锋又回过头来对符予阳与周皓使了使眼色，三人便来到了船头甲板上。
　　周皓问道：“年海尧怎么了，我之前去他宿舍叫他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
　　符予阳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毕剑锋淡淡说：“他被妖怪吸了精气。”
　　周皓：“……”
　　“你看我干什么？！”符予阳道，“又不是我干的。”
　　周皓搓了搓鼻头，说：“可是妖怪不是早被驱逐出境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境内，居然还吸人精气。”
　　毕剑锋：“即使是驱逐出境了，这不是也有只九尾狐吗？”

　　符予阳当即就炸毛了，道：“你少往我头上泼脏水，我还想道你瞧着我与皓哥情深意切，自己无从发泄所以找了那个和尚泻火呢。”继而又不管毕剑锋脸色，只用对方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返正你们这些道士妖修吸人精气的事情也没少干。”
　　毕剑锋一脸怒气地转过头来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都要撞出电火花来，周皓连忙拉开他们，道：“到底怎么回事等上岸问了年海尧再说，你们在这里打是想把船弄沉么？”
　　符予阳白了毕剑锋一眼，气冲冲地转过头去，周皓又一脸温柔地从他身后揽住他，哄道：“生气了？我相信你，咱们不跟那个牛鼻子一般见识，啊。”
　　符予阳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船停，靠岸。
　　年海尧一下船就哇地吐了一地。
　　“还好吧。”符予阳问了一句，年海尧边吐边抬手，示意自己没事。
　　周皓道：“我们到乡政府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毕剑锋说：“我们是军队里的人，不能找政府吗？”
　　“你忘了尉亚军也是军队的人了吗？”符予阳道，“而且我们也没有穿军装出来，这次的行动只能算是私下的。”

　　众人在找了家宾馆，虽说是宾馆，可是乡里也就那样，他们开了两间房，让年海尧在其中一间休息，还有一间用来议事。
　　“你真的觉得舍利子被月巫族的人偷走了？万一那人偷了舍利直接挑到其他地方怎么办？”周皓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着乡间新闻。
　　符予阳叹了口气说：“那也没有别的怀疑对象了，既然有线索，我们在这里说不定能找到偷舍利之人的身份。”
　　说话间毕剑锋走了进来，符予阳：“年海尧还是那样吗？”
　　毕剑锋点了点头。
　　符予阳心中想法转了一圈后突然道：“我们三人先出去查查吧，看看有没有认识月巫的。”
　　周皓似不是放心，说：“把年海尧放在这里没事吗？”
　　符予阳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多说。

　　隔壁房间里年海尧仍静静睡着，符予阳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就在三人身影消失在走廊之后，年海尧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了，外面微微下着细雨，一股青草的凉意充满了整个房里。
　　片刻后，一条巨大的青蛇从窗户外爬了进来，那蛇足足有水桶粗，二十多米长，它围着年海尧的床边转了两圈，然而爬上床，灯笼大的蛇眼盯着年海尧，以蛇信舔着他的侧脸。
　　一阵青光泛起，那巨蛇突然幻化成了一个不着片缕的少女模样，年海尧恍然不觉，任由那少女抱着。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一阵白光轰开，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毕剑锋愤怒的吼声传了进来。
　　“妖孽，受死吧！——”
　　那少女大惊，再次幻化成巨蛇就要朝窗外逃去，冲到窗边时却见窗户猛然关紧，强烈的冲力将巨蛇弹了回来，摔在地上，再次变回少女。
　　毕剑锋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年海尧，手中符纸飞舞旋聚变为一把长剑，喝道：“害人妖精死不足惜……”
　　少女：“不！——”
　　“等等。”符予阳道。
　　毕剑锋手上动作一停，那符纸奔至少女面前又转了一个大圈绕开，他收回法力，那剑便爆开满天符纸，纷纷扬扬地飞舞下来。

　　符予阳与周皓走了进来，那少女一见符予阳，居然做了一个让三人都吓了一跳的行为。
　　少女手脚并用爬到符予阳面前抱住大腿大呼：“恩公救我！——”
　　周皓：“……”
　　毕剑锋：“……”
　　周皓怒气冲冲地指着少女质问道：“怎么回事？！”

　　少女连连叩首，口中直呼：“恩公救我，求恩公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符予阳刚才出去时在门口买了条白色的连衣裙，便递到少女手上：“你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少女面色一喜，拿着裙子翩翩一转，那裙子便穿在了她的身上，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孩子。
　　少女再次盈盈叩首：“多谢恩公。”
　　符予阳一手抬下她，道：“你再谢我都是多余，床上这男人为何这般模样，你可知道？”

　　少女脸上流露出羞涩的神情，说：“是……是我前几天想报恩，与他夜夜相好……”
　　周皓欣然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毕剑锋却语气逼人道：“你可知妖与人不能结合，看看他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少女不服气地说：“可是恩公也与人相好，为什么他行，我就不可以？”

　　动物成精属妖，本就阴气十足，与人类结合会控制不住地吸取对方的精气，然而符予阳受过东皇太一点化，无需吸取精气修行，所以自然不用担心这点。
　　周皓一听这话当即对符予阳吼道：“原来是你吸干了老子的精气，才让老子每天腰那么痛！”
　　“那是你自己肾虚阳痿银枪蜡样头！”符予阳反吼回去，“关我什么事！我要是想吸你就早点变成人干了！”
　　吼完符予阳又和颜悦色地对少女说：“你既然想报恩，其实大可不用这种方法，你刚有些道行，控制不住反而会伤害别人。”
　　“我也是与他有了第一次之后才知道。”少女脸上现出两坨绯红，“所以才每天来给他渡些气，好让他撑下去的。”
　　符予阳意外了：“每天渡气？”

　　在符予阳的认知里，即使女妖会吸引男人精气，但是这个后果也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这蛇妖与年海尧相好才几日，年海尧怎么居然就变成了这副德性。
　　“我问你。”毕剑锋盯着少女问道，“年海尧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虚弱？”
　　少女吞吞吐吐，在符予阳不怀好意的笑意中说出了让在场两个人类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句话。
　　“他……他有了我的孩子。”

　　“予阳……”毕剑锋喃喃道，“我是不是要渡劫了，怎么听到有雷声呢？”
　　周皓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符予阳却说：“什么时候出生？”
　　少女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个要看外界的环境，不过差不多是在这两个月吧。”
　　符予阳点了点头，周皓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问道：“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呢？！”
　　符予阳莞尔，少女说：“其实不是尧哥哥生，只是我把卵产在了他的体内……”
　　周皓嘴角抽搐，符予阳看向他：“你也想来一发吗？”
　　周皓：“！”

　　少女笑道：“这位大哥不用担心，蛇是卵生，狐狸是胎生，恩公是不可能有卵生在你肚子里的。”
　　周皓干笑着长出了一口气，只说：“我去上个厕所。”
　　符予阳想了想对少女道：“那这段时间就由你照顾一下年海尧了。毕剑锋，走吧。”
　　少女十分高兴，然而毕剑锋仍然不放心。
　　符予阳拉了他一把，又对少女道：“你既然是竹叶青蛇成精，以后就叫你叶菁了，怎么样？”
　　“多谢恩公赐名。”叶菁高兴地福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