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高光]时间指尖》喵木君

11、Chapter 11

　　三目之差，筒井赢了，他这时才回过神，急切的看向进藤光。
　　二将的比赛早已结束，进藤光似乎并没有赢的太过张扬，很好的控制了棋力，对手也只觉得自己是输在对手突然的好手上。
　　三人赢了比赛之后便低调的退出去了，他们才不想被人发现呢！
　　不过说实在的，筒井真没想到进藤光会帮他们赢棋，毕竟已经是职业棋手了，这样的做法太不好。
　　“进藤……”这么想着筒井便对着进藤光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对方打断，进藤光趴着窗台上，看着窗外还挂着积雪的树枝，“难得一盘棋，不认真的下，太可惜了啊。”
　　筒井愣了下，他恍惚间有种面前的人不是进藤光的错觉。
　　“下场就是八强战了吧！要加油啊！”进藤光笑眯眯的对筒井说道，筒井哦了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进藤……其实这个结果我已经……”
　　“你要放弃了吗？”进藤光侧过脸看向他。
　　“但是……这样赢我也……”
　　“你不想继续比下去？”
　　“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

　　“我想赢啊……”

　　筒井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紧了拳头，脸涨的通红。

　　明年春天就要毕业了，成绩也不太出彩，筒井早已经决定不再读大学了，毕业了先找个兼职做。

　　家里的人也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围棋的天赋。

　　再说了，围棋这种东西，就算拿下了高中团体冠军又怎么样？

　　团体冠军终究是没有个人赛冠军出彩。

　　对升学、就业有点帮助也没有。

　　可是……没有天赋就不可以喜欢围棋？没有好处冠军就没有意义了吗？！

　　“那就继续啊！”

　　进藤光说着，拍了下筒井的肩膀，他手心热乎乎的，即使是这样的寒冬也无法扑灭。

　　“围棋嘛！开心就好了，何必要想那么多呢？”

　　筒井张张嘴，最后也只是笑着点了头。

　　进藤……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作为天才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

　　进藤光死也不会想到他们第二场的对手居然是川夏介他们。

　　藤崎明她们的比赛已经结束，过来围观，进藤光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流汗。
　　藤崎明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二将的位置是进藤光，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又看看筒井，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即使是这样，藤崎明也气愤的想跺脚。她不知道筒井前辈现在的水平，但是既然进了前八，也不会太弱。而进藤光——他们怎么可能赢的了？！
　　她不要大家输。好不容易才拼到这里！！！
　　然后她就做出了这辈子她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以至于若干年后她都没有回忆起这件事情的勇气。

　　“老师，这里有人作弊。”

　　川夏介也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进藤光，但是他没想到藤崎明居然会举报，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拉住藤崎明，“你干嘛？！”
　　结果藤崎明一回头，眼里泪汪汪的吓了川夏介一跳，“你……”
　　“光这是背叛我们你难道都不生气吗？！”
　　二将的井上直树看了她一眼，“因为对手是职业棋手就畏惧，不是我的风格。”
　　藤崎明被他们的反应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们为什么都不觉得这样不公平？！我们绝对会输的啊！！
　　但是川夏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师已经走过来。是七段棋手神谷贺，他让进藤光摘下了口罩便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简短的宣布筒井他们学校的成绩作废之后，他把进藤光单独叫了过去。
　　这期间大概就五分钟吧，进藤光一句话都没说过。
　　看着被带走的进藤光，井上直树起身对着藤崎明，“惧怕和高手对弈还下什么棋？”
　　“那也不用现在啊！你难道不想赢吗？！”
　　井上直树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把赢棋当做全部的话，永远也不会觉得下棋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你不是第一次了吧。”被叫进办公室，好像班主任问话的开场第一句。
　　进藤光扫了一眼周围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大多都是职业棋手，不过其实他一个也不认识。
　　“旷手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到韩国进修，然后打架受伤，现在到好，还混进业余比赛做抢手了啊？！”
　　“你这小鬼，把围棋当做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进藤光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正训话的不认识的人的脸上。
　　“有点小成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无师自通就很了不起了吗？学了几年棋就通过职业考试得意吗？我看你就一辈子都是个二段的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好踩到了老师的雷区，他看上去特别的气氛，好像进藤光抢了他钱似的。
　　喝了口水，他转过身对其他的人问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解决，我们必须严肃的处理。”
　　周围的人也都应声附和，他满意的点点头，再回过头对着进藤光说，“这样好了，听说你杀入循环圈下一场就对战绪方？”
　　进藤光一句话也没说，直接默认。
　　他皱了下眉头，怒意似乎又有些上来，“我想反正你也赢不了吧！你也就只配来这里做个枪手跟业余高中生玩玩！”

　　最后决定的结果，是进藤光取消本因坊的挑战资格，并且禁赛一个月。

　　对于这个结果进藤光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对着正伸着懒腰的老师说了一句，“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跟老师您下一局。”

　　没有人知道结果，所有的人只是听说几个小时之后，办公室里传来了棋子掀翻的声音。

　　但是到最后进藤光还是被禁赛了，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比赛结束了，藤崎明和筒井都等在外面。
　　“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筒井上前问道，藤崎明多少还是有些内疚，没敢上前。
　　进藤光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呀，就是禁赛，话说拿到冠军没？”
　　筒井愣了下，条件反射就回答道，“嗯，小明她们学校赢了，等等！禁赛？！我听说你下一场就是循环赛的最后一场了啊！”
　　“嗯。”
　　筒井被进藤光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急的够呛，“你到底怎么说的？！有没有好好解释？？？啊啊你肯定态度不好，快快，我带你去道歉！！”
　　藤崎明也被禁赛的消息吓到了，她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正犹豫着想道歉，就听到进藤光略惊讶的开口，“不就是禁赛，又不是什么大事。”
　　筒井脸都被急红了，“怎么不要紧！你好不容易……”
　　说到这里，筒井就停住了，他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

　　根本都不是吧。

　　这次禁赛了还有下次，反正头衔什么的，绝对会是自己的。

　　进藤光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藤崎明到最后也没说出道歉的话，她和筒井看着进藤光跟他两挥手说拜拜，虽然她永远也看不到在进藤光转身之后，紧咬住唇瓣的……那不甘心的表情。

　　塔矢亮家里今天没人，所以他回家的时候绕了个道去超市买食材。
　　正在纠结是买青椒还是红椒的时候，就看到进藤光推着推车走过，里面就算是离的有些距离塔矢亮也看到了——泡面！！
　　小跑几步追上了进藤光，塔矢亮开口就是，“你晚上就吃这个？”
　　高永夏居然让你吃泡面？！——塔矢亮的内心活动。
　　进藤光见到塔矢亮也是吃了一惊，想了想比赛会场确实离他家不远，老实交代，“嗯是啊。”
　　“……没人做饭？”
　　“嗯。”
　　塔矢亮也不好问他和高永夏之间的事情，只得说道，“那来我家吃吧，也不远。”
　　进藤光立马说道，“我想吃拉面。”
　　“没有！”塔矢亮不客气的说道。
　　进藤光张张嘴，最终还是老实的跟上没顶嘴，顺便把泡面放回去了。

　　因为进藤光来了，塔矢亮就煮了一个海鲜火锅，味道虽然不能跟高永夏大厨相比但也很好吃了！进藤光一边啃着蟹一边满足的喝汤——啊，生活真不错。
　　相比起来，塔矢亮果然是少爷，吃相那叫一个文雅，虽然进藤光看着就觉得辛苦——吃饭干嘛要正坐？！
　　“一会回去吗？车不好搭吧。”塔矢亮问道。
　　进藤光点头，“今天家里没人。”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进藤光啪的掰断了蟹腿，摇摇头，继续奋战。塔矢亮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没问。
　　两人吃完之后，进藤光帮忙收拾了碗筷，这个动作吓坏了塔矢亮，他几乎想对着进藤光大喊——你居然还会洗碗？！
　　照例下了盘棋，塔矢亮给进藤光收拾了间客房。
　　“厕所知道怎么走吧。”
　　“知道啦知道啦~~~”进藤光边说着边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是些老妈子属性的。
　　塔矢亮还是不放心，这边客房有些潮，他打算着要不要那个电暖炉过来，就听到进藤光突然叫住自己。
　　“呐，塔矢……我是不是，很不适合下棋？”
　　太突兀的问话，差点害的塔矢亮摔一跤，他回过头。“进藤你怎么了？”
　　却是看到对方略显无奈的笑容。
　　“好像我对待围棋的态度，惹怒了很多人啊……为什么呢？围棋……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下的吗？”
　　塔矢亮了然，他走过来靠着进藤光坐下，轻声开口，“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我多少也能猜到……进藤你知道吗？其它棋手都是怎么评价你的？”
　　进藤光想了想，“大概是，超级问题棋士……之类？”
　　塔矢亮被他逗笑了，他伸出手敲了下进藤光的脑袋，“是天才啊！！他们都说你是天才。”
　　进藤光嘴角一抽，“塔矢你一定在逗我吧！我？天才？！”
　　塔矢亮重重点了个头，“那你倒是说说，你现在输了几局？”
　　“……好像……一局都没有？”
　　“所以说啊，”塔矢亮感叹道，“天才都是没有自觉的。”
　　进藤光却嘟起嘴，“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真正的天才！”
　　一瞬间就知道进藤光话里所指，塔矢亮的目光凝视进藤光，然后他淡淡开口，“进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超越不了SAI？”
　　进藤光抬起头，没有否认。
　　“你要一辈子活在SAI的阴影里吗？”
　　“SAI是我要追逐一辈子的信念。”
　　说出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安静了很久。
　　被空气间稍有些尴尬的气氛弄的有些烦躁的进藤光，抓了几下脑袋，他略抱怨的开口，“塔矢你不会了解的……”
　　塔矢亮干脆的开口打断他，“SAI的恐怖之处我想我比谁都要了解。”
　　进藤光想说不，仅仅几盘棋你所感受的也仅仅只是佐为惊人的棋力，而只有他进藤光才会知道，佐为所厉害的，是那沉淀了千年的，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对于围棋的执着与喜爱。
　　他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向前。从来不会应为自己已经身处于顶峰而停下脚步。
　　如果佐为没有消失的话，进藤光觉得自己即使是耗尽一生，也不会完成这项追逐的。
　　但是进藤光什么也没有说，塔矢亮是在安慰自己，他比谁都清楚。
　　见他没有接话，塔矢亮也察觉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说过了，他咳了声，“嗯……我的意思是，进藤你真的是很出色的棋士。”
　　进藤光点头，塔矢亮又咳了声继续道，“但是总有些人是看不到你的努力的，他们觉得你是很轻松的就取得了成绩，然后就会觉得不平衡，随着周围的人对你的关注变多，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
　　这么听着，进藤光想，塔矢是不是从小就被这样看待，因为是名人的儿子，因为是天才，所以一切都理所当然。
　　“所以进藤，不要觉得自己不适合下棋或者不适合做棋手什么的，无论周围的人怎么说。”

　　“你都是我一生唯一的宿敌！！”

　　说完这句话之后，塔矢亮整个人都红透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煽情的话，他觉得自己都不敢抬头了！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塔矢亮稍微觉得好了一点，不过多是奇怪进藤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他疑惑的抬头，就看到进藤光在那里抹眼泪。
　　“进藤？！”塔矢亮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人好好的给弄哭了，手忙脚乱的也没想起来拿点纸巾什么的。
　　进藤光猛擦了下眼泪，稍哽咽道，“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塔矢亮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也稍微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