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联盟/雷神/RPS（ThorX抖森XLoki）在深处》雪地惊鸿

2、嗨，我是Loki……的扮演者

　　在等待神盾局对运送宇宙魔方的评估报告出来之前，Thor只见了他的弟弟一面，而且是和其他复仇者们一起。阿斯加德送来了一副能抑制魔力的镣铐和口枷，Thor以前见过它们被用在重犯身上。神盾局和钢铁侠都对镣铐的原理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至于斯塔克私下有没有启动破解程序和破坏监控潜入之类，雷神无心探究，他的思绪依然围绕着他的弟弟，尽管他已疲惫到无力去想。

　　Loki被关在一间金属囚室，一个带斜面的平台让他能自由地躺或是坐。Thor和同伴们进来时，他仅仅是抬起眼皮，曲起一条长长的腿，将一边的手肘支在上面。那副手铐重量不轻，但它无损于Loki轻巧的动作。【有何贵干？】他的姿态就好像他如是说。

　　Thor看向弟弟的眼睛，绿眼眸内仿佛有什么焚烧殆尽的痕迹，恨火亦或欲|火，他辨认不出。下一刻，那种带着恶意的明亮光彩又回来了，令那双眼睛绿得像两盎毒药，Thor几乎为此松了口气。赞美神族的自愈力（冰霜巨人在这一点上似乎并不落后），他鼻梁上的伤口已恢复如初，所有情绪也收敛得严丝合缝，但Thor却有种错觉，他的兄弟像是四分五裂后又拼接成形，就好像他曾亲手把最珍视的东西重重地砸碎在什么人面前。

　　“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娜塔莎问道，不含丝毫情绪地。

　　“不，”Thor说。“不用了。”

　　他抬起骨节粗大的手，手指在半空中痉挛了一下。他让它们落在隔离门的把手上，一个无比轻柔与万分小心的碰触，就像多年前轻触Loki的肩。

　　“我不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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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斯塔克最近的日子有些无聊，他被检测出血沉降超标，还有一点轻微的出血性腹泻。小辣椒大惊小怪地禁止他接触盔甲，请来一个医疗团队，翻来覆去地做各项检查，一遍又一遍地逼他复述穿越虫洞空间与奇塔瑞母舰近距离接触的经过。只过了两个礼拜，斯塔克就发现参加董事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Jarvis，”他喃喃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佩帕的舌头被晒黑了。”

　　一半由于这个缘故，当归来的雷神像暴风般席卷过他的房间，钢铁侠差点要欣慰地给他当胸一拳。

　　全阿斯加德都知道，Thor不能说是一位坏脾气的神，但他发起脾气来如同烈火一样可怕。基于多年的王室教育，Thor保留了一些礼仪和浮泛的绅士风度，但这些礼仪和风度在看过剧本初稿、听过那个导演的讲解后统统穿越彩虹桥飞走了。仅仅把他按回椅子就花了一上午，最后斯塔克不得不放下翘起的腿，加入到“如何安抚一个愤怒的神”的队伍里。

　　“你答应过的。”他的语气耐心得像是和一个很小很迟钝的孩子说话。“你说过九界的动乱一旦平息就回来，我们利用这段时间组建了剧组，进行了各个角色的海选，你·不·能在这个关头摞挑子不干。除非你想见识一个愤怒的钢铁侠，”他意有所指地往楼上瞄了一眼。“还有一个愤怒的绿巨人。”

　　“这太蠢了！”雷电之神对着剧本大叫一声。他原以为要对陌生人讲述他与Loki间的往事（“不然怎么写剧本？观众想看的是你的故事。”斯塔克说），并忍受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做些可笑的动作，说些愚蠢的话就是极限了，可那个导演告诉他，这堆玩意儿将来要向全世界展览，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可以透过拉长的记录水晶——他们管那叫Imax银幕——看到他出尽洋相。

　　母后和Sif一定会笑死的。Thor悲惨地想，他打赌海姆达尔洞悉一切的双眼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这边。如果他再悲观一点，或许应该抬起头寻找天上有没有Odin的两只乌鸦[1]。

　　尽管那是自己的往事，但它们很多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想起来已经足够糟糕了，况且是一丝不差地表演出来。Thor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抑或是半途就怒火上涨，像掀翻金宫大厅的宴会长桌那样掀翻摄影棚。一整天他的脑子里都充斥着乱糟糟的思想，直到傍晚，他仿佛突然惊醒般，跑去敲开了斯塔克的房门。

　　“嘿！斯塔克，”他粗声粗气地说。“我想问一句，Odin……我的父亲，我的母亲Frigga，还有Loki，Jane，他们由谁扮演？我不觉得我能管一个中庭人叫父亲。”

　　我还觉得把两个陌生人当母后和Loki那样对待非常滑稽，他把这句话吞下去，我也不希望亲吻一个披上Jane Foster伪装的凡人，假如她是龅牙，或者门牙中间有道缝什么的。

　　“噢，敬业点吧你。”斯塔克翻了翻眼睛，美国队长从沙发上欠起身子，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Thor看到他们中间有一盘国际跳棋。“现在，向后转，走十步后左转，走电梯还是楼梯都随你，到四层右手第三个房间，去和你的造型师谈谈。”

　　“谈什么？”

　　“让他给你挑一套正常点的衣服，”斯塔克用力敲下一颗棋子。“这样你明天上午就能出现在导演的公寓门口，而不是被围堵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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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风与海占据了Thor的梦境，他的心犹如挣脱枷锁的鸟，在熟悉的气息里找到了天空。他离开它没有多久，但几乎是一离开就开始想念。

　　阿斯加德，他的故土并非充斥着柔软温暖的记忆，无疑它是庄严伟大的，无疑Thor倾尽一副躯体、一个灵魂的力量爱着它，然而在大多数时日它充满了对比鲜明的色调，强烈得犹如讽刺。总是无休止地咆哮着的翻滚的海，粗恶魁伟的冰川，惨淡的阳光，雪白的巨浪击打着高崖和冰山，变幻无常的极光割裂大地。伴随这些的是春季黎明的风声，蓝天，绿野，不灭之火，永驻的金色光芒，以及奇迹般的万物丰茂。当他放开维格尼尔和赫萝拉[2]的手，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向金宫宏伟的阶梯时，冷酷与炽热便同时降临在他身上，构成了铸造精神主体的基石。

　　是灵与火而非血与肉决定了一个人是否是阿斯加德人，Thor想。他游离的意志捕捉到Loki的影像，把后者从缤纷零落的记忆碎片中拖出来置放在眼前，死死按着他的后颈，不容许他逃避。我曾与你同踩着那大地，同吹着那风，他模模糊糊地想，你怎么能忘？

　　Thor是被一种恼人的嗡嗡声吵醒的，他陷在枕头与毯子间低吼一声，伸长手臂找到嗡嗡声的来源：那是一个薄薄的小方块，还没有他的半个手掌大，在床头的柜子上一闪一闪。他把它丢了出去，躺回去继续打他的鼾。

　　“Thor Odinson先生。”

　　“Thor Odinson先生……”

　　“Thor Odinson先生，您必须醒一醒。”这个低沉礼貌的声音是属于钢铁侠的电子管家Jarvis的，Thor糊成一团的脑子里跳出这一条，他眯起了眼，用手掌挡住直刺眼皮的阳光。“Thor Odinson先生，现在是上午九点五十，距您与肯尼思·布拉纳爵士的会面还有十分钟。”

　　“去他的肯尼思·布拉纳，”Thor咕哝，然后记起来这好像是昨天那个导演的名字。他猛地坐了起来。“等等，不，告诉我他公寓的地址，还有最近的马……最近的地铁站在哪里。”

　　“我恐怕您来不及乘坐地铁了，先生，”Jarvis说。“车子就等在斯塔克大厦门口。如果您不满意，还可以叫一辆出租车。”

　　Thor不是没穿过地球的衣服，但那些都是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西装这玩意儿他可不擅长对付。光是和那条领带搏斗就花了一刻钟，当他终于把自己打理到勉强能出门（“勉强，先生。”Jarvis评价），独自乘车奔向纽约的另一头，他非常肯定已错过了时间。希望中庭人的时间观念和阿斯加德人有一拼，他不负责任地想道，Frigga上一次举办的庆典持续了整整四十天，在满地流淌的蜜酒与醉得横七竖八的诸神间，没人在意你是不是缺席了一小会。

　　修剪整齐的树篱和草地映入视野，车子拐了个弯，停在一栋花园公寓旁。他急匆匆地推开车门，一路小跑穿过庭院和门廊，敲门的力度大到那扇门发出了不祥的声音。门突然被从内打开，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那里，微微睁大的眼眸露出讶异。他鼻梁上印着红红的一块，正用手不停地揉着。

　　“呃——但愿不是我撞到了你？你知道，那扇门……”Thor比了个笨拙的手势。他此前从没有认识到凡人有多脆弱，直到遇见Jane Foster，她让他学会用多大力气拥抱是合适的，怎样执起一只手而不会带来淤青，什么样的碰触令人舒适。

　　“不不，别担心，你没有，是我开门时不小心撞到了自己。”那个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侧身让出了道路。“真抱歉毁了你对我的第一印象。让我猜一猜……雷神先生？”

　　“叫我Thor，”阿斯加德人踩着重重的步子越过他，四下张望。“肯尼思·布拉纳在哪里？请问。”他补上最后两个字。

　　“他在客厅，一直在等你，”那个男人似乎了解Thor对地球人的室内结构缺乏敏感，自动走在他左手边，依旧揉着鼻梁。“这边走，Thor。我以为你会穿着铠甲呢，那件红披风还在吗？我看过你全部的视频录像和照片，包括漫展上的——哦我好像说的有点太多了，不用理我，”他飞快笑了一下。“你知道，那就像奥德修斯突然从瀛海边缘的幽灵群中跳了出来，站在你面前。我紧张得内脏都打结了。”

　　Thor决定分给这个男人一点注意力，他尽量和善地笑了笑。“奥什么从什么中跳出来？”

　　中庭人的目光变得柔软了些，额角眉头的纹路也松懈下来。“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他回答。“只身迎战诸多怪物与神祗，面对险阻与诱惑，最后凯旋回乡，活在人们的传说里……我不可能见到他，可我见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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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Odin双肩上栖息着两只乌鸦，分别为代表思维的Hugin和代表记忆的Munin。它们是奥丁的眼线，会将每日所见的物向主人报告。
　　[2]维格尼尔（Vingnir，有翼者）和赫萝拉（Hlora，热）传说为电光的人格化，Thor童年被托付给他们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