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重写】》书三江

4、第 4 章

　　国子监某处，人头攒攒。
　　“听说长乐坊里新来了几个回鹘姑娘”，靖王世子身在宫外，消息异常灵通。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三皇子煞有其事的念起昨天刚温的书。
　　“两哥哥，带我出去……”不过才十三四岁的三皇子尚是笼中幼鸟，对年长数年出宫单居的靖王世子和自小在长安城里声名渐起的三皇子哥哥表现出了比和戏弄小宫女更浓厚的兴趣。
　　“小屁孩子，你出去做什么？”三皇子毫不客气的敲了四皇子的头，继续同靖王世子闲扯。
　　“你们不带我去我就告诉父皇和靖王叔！”四皇子瘪嘴，头拧到一旁。
　　靖王世子和三皇子对望一眼，想起了皇帝皮笑肉不笑和靖王铁青面色，猝尔颤栗，掰过四皇子的头，“你这别扭家伙，等会下课了穿上我书童的衣服，我们带你出去”

　　四皇子还没来得及兴奋，一句话被恶狠狠的三哥给压了回去生生憋了下去。老三瞪着眼睛说：“不许给我乱说！不然我灭了你！”说着又恰如其分的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成功的令没见过世面的四皇子闭了嘴。

　　若问长安城除了容相爷外，数谁最风流？
　　毋庸置疑，大家都会异口同声的说是三皇子成王李傲殿下。
　　多情不滥情，风流不下流的三殿下是长安城无数公子哥模仿的对象，更是不止一次的登上《长安八卦》的头条。

　　一行三人大摇大摆的出了皇宫径直行去朱雀大街长乐坊。
　　“你要眯眼笑，懂？”成王一身白衣，风流倜傥，把玩手中的折扇走过众人，对年纪略小第一次去长乐坊的四皇子说道，示意性妩媚眯眼，笑意牵起。四皇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学的有模有样，随手从路边拽来一把折扇，学着成王的样子——摇扇。还不忘偏头问一旁的靖王世子晋王：“堂哥，看我怎样。”靖王世子故作缄默深沉，负手行走不语。
　　成王走在前方，路过的少女无一不受到他那双妩媚凤眸的脉脉相望，有几个已是鼻血横流，有几个甚至晕厥了过去。
　　成王甚是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勾唇一笑，生生盖住了初升朝日的光辉。人民甚鄙视的抬眼看天上没光辉的日头，又看一眼成王，倒抽一口冷气，动作史无前例的一致，叹，“妖孽！妖孽横生！”
　　“成王，我爱你，爱你，爱你！”一石激起千层浪，长安千金近年来也学起了胡人的狂放，人民抱以宽容的态度，想着茶余饭后又多了些谈资。
　　成王纤指搁在唇边，复拿开于空中划了个虚无的半圈，“本王，更爱你们。”
　　千金昏厥了，人民震惊了——妖孽。
　　成王抬脚进落于繁华地段的长乐坊前还不忘回眸一笑。
　　少女的心，顿时跳出了胸腔。

　　“我是真的爱你。”四皇子现学现卖，柔情蜜意的执起佳人们的手相继吻了手背，“我是真的爱你。”
　　成王与靖王世子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眸含水，顿时抖落一身鸡皮。
　　“我们来打个赌，你猜他今天会对多少女人将这句话？”靖王世子忽然对成王说了一句，笑的像只狐狸。
　　“赌什么？”成王摸了摸下巴，兴致高昂。
　　“我赌他今天会对每个他遇到的姑娘都说一次，赌你前天从大皇子手里骗来的宅子。”
　　“你输了，给我什么？”
　　“笑话，老子什么时候输过，我要真输了，招来长乐坊所有姑娘，脱光衣服跑一圈。”
　　“浪子一言。”
　　“百马难追。”

　　……
　　夜幕四合，几人围炉共饮
　　美人广袖行云流水，咿呀之声顿起。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得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美人如玉。”容玉红色长袍半敞，性感裸/露的胸膛给美人当着枕头，醉眼迷离，薄唇一勾：“美人，这曲不好，来，本相教你唱。”容玉长臂一览，美人轻笑，“良辰美景，唱一出鹊桥会真真好。”
　　另一边，衣衫半露媚眼如丝的软语佳人靠近成王，成王边搂着佳人，边心疼的掏出地契交道靖王世子手中的时候，却被忽然到来的霍小楼一把抢去：“世子，我也和你赌一次。”
　　“早就听说你好赌，果然嗅到点味道就跑来了。”成王笑眯眯的挪了块地给霍小楼，希望她能帮自己赢回那地契。
　　“我要是输了，再加你一座宅子。”
　　容玉坐在霍小楼对面，搂着美人耳鬓厮磨：“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不如……”霍小楼的话说完时，容玉话才讲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霍小楼那不及怀中女人一分的脸，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脸，整个都跟她的名字似的小，不禁调笑道：“国师果然大手笔。”墨发束在脑后，却懒散的散落下几缕，垂在脸旁。衬着那一双温柔的清目仿佛一记惊雷，重重的打在霍小楼的头上。
　　真正的妖孽面前，成王真的算不了什么，霍小楼尴尬的笑笑：“不比相爷，早闻相爷府是金砖铺路，玉瓦砌房，明珠作灯。”
　　传言非虚，他为官多年，贪污无数，听说容玉曾拿过三尺高的珊瑚树折断了作剑，用西域进贡的葡萄酒给自己洗澡，还将年产锦三匹的冰蚕丝用来做窗帘，极为奢侈铺张。

　　“这样吗？”容玉沉吟着伸手勾来酒杯，一饮，又笑：“传言不足为证。”
　　“本座也觉得传言不足为证。”霍小楼举起酒杯敬他道：“国师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一直是本座的此生的偶像，毕生的追求。那些乱嚼舌根子抹黑国师的，真该杀了。”
　　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话容玉听的多了去了，此刻从霍小楼嘴里听到，倒也是稀奇。
　　“不过总归不是空穴来风。”四目相对，他目光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谷，要将人吸进去。

　　呃……
　　霍小楼怔怔的看着他，霎时不晓得如何接话了。
　　本来想为了保住小命讨好一下他，像他间接的表达自己无心与他为敌，怎料这家伙会是这样的反应。
　　关键时候卡在这里，容玉自顾自的喝酒，成王不知从何插嘴，还好靖王世子出来打了圆场，含着鸡腿含糊不清的问霍小楼：“对了，你说要与我赌什么。”
　　霍小楼回头看了看流连百花丛中的四殿下：“方才说，我说要是输了，再加你一座宅子。你要是输了，除了归还成王的宅子外，明日辰时，大明宫顶，一百声，我是猪！”说罢敲了敲桌面：“你若答应了，丞相大人也在此做着见证呢，你若怕了，也可不应。”
　　容玉推开软在怀里的女人，饶有兴趣的点点头。
　　话语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靖王世子也答得干脆：“老子才不会怕！成，浪子一言。”
　　“百马难追！我就赌四皇子会不会对男人说那句‘我是真的爱你’”
　　“不会”靖王世子咬鸡腿。
　　“我是真的爱你”四皇子突然跑来对世子冒出这么一句。
　　世子手中的鸡腿应声落地。
　　他发誓他此刻真的想先掐死四皇子再掐死霍小楼再掐死成王再掐死自己。

　　就这样，号称是朱雀大街风水最好距离长乐坊百步之遥长安名流争相哄抢的宅子地契又回到了成王手中。成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霍小楼的手。
　　至于四皇子为何对世子说了这么一句，源于霍小楼对四皇子说，一句话换一张长乐坊永久贵宾卡。

　　第二天
　　太阳悬于大明宫顶，下朝的百官陡然发现今天的日头黯淡了不少，齐刷刷的抬头看去，生生吓出了一声冷汗——靖王世子风吹衣袂飘飘，立于大明宫顶，抬头望天，学了个十足的忧郁。
　　“世子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成为暗自得意，故意第一个朝他吼去，百官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炸开了锅。
　　大皇子二皇子迅速而有力的组织了人寻来上好的棉花胎铺在大明宫玉阶之下，阳光下白花花一片。
　　霍小楼双手拢起大声道：“世子殿下，千万不要做傻事，美人美酒多着了，去了阴间可就什么都没了！”
　　“嘘，安静”，靖王世子突然低下头把食指搁在唇边：“又不是跳宫自杀，都把你们吓成什么样了。还有这什么，白花花的，跟服丧似的，撤了去。”靖王世子不满的睨了一眼玉阶上的棉花：“来，耳朵都竖起来，听好了。”说着，又冲着下方众人妩媚之极的一笑，把一帮人等又惊出一声冷汗。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情感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靖王世子突然开口，“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成王李傲，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皇宫回荡着世子心酸的声音，惊得御花园的百花刹那间谢了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