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尘埃》白猫久久

2、第 2 章

　　十四年后
　　......
　　高考即将在一个月后到来，这就意味着，还有一个月，这令人压抑的生活将彻底结束。
　　莫晓尘也是本届众多高考生之一。
　　不同于众，她并没有对铺天盖地的复习试卷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模拟考试感到丝毫的厌倦，因为，她明白，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要想离开这个家，唯一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找到好的工作，才能有好的生活。
　　她的生活，经不起冒险，因为她输不起，所以她总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稳稳的向前走，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一如既往，在老师交代作业后，宣布放学后自后，大家各自回家，也有的三三两两不知死活的在这种时候还约出去逛街的，也有约出去打电玩的。
　　但莫晓尘从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团队里，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她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者，从不主动和谁交朋友，当然大家在活动的时候也不会很贱的主动邀请她，顶多的客套的问上一句就作罢。
　　莫晓尘并不傻，她知道大家只是碍于人多，客套一句，她并不会傻到真的加入进去，成为他们的一员。
　　“等我一下！”一个男孩子从后面赶上她，接过她的书包放进自己单车的篓子里。然后骑上单车，等待莫晓尘坐好后准备出发。
　　这个男孩子叫做顾铭落。
　　他们有着相似却又不相似的家庭，他跟着父亲生活，他的妈妈因为受不了这种吃不饱饿不死的生活在顾铭落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
　　“你不是说田依依找你吗？”莫晓尘很自然的坐在他单车后面的位子上，抱住他的腰。
　　“她有几题化学题不会，想请教我。”顾铭落微微将头侧过来笑着说。
　　“你是班长，请教你是自然而然的。”
　　“我把这个问题交给化学课代表了，不然哪能这快出校门。”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呢！”
　　“这不算吧，着是把责任转移给该负的人！”
　　“呵呵呵呵”莫晓尘不禁笑了起来。
　　......
　　落日的余辉映出这幅动人的少年图，他们在夕阳下温暖的聊着学校里的趣事。
　　你一定第一眼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其实他们，一直是学校同学们忙里偷闲的八卦新闻，也一直是老师们重点关注准备时刻敲响警钟的对象。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自己的心里位于什么位置。他们一起经历的东西太多太多，除了自己，那最了解的一定就是对方。
　　如果要说是恋人，他们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但对于对方却太过熟悉，熟悉到一个眼神就有了默契，熟悉到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就知道对方下一秒要做什么。
　　但说是好朋友，但他们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友情，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冒着被学校处罚的危险对他们进行大大小小的表白过，但他们都不不曾接受过，淡淡一笑，将自己从危险中退离开来。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恋人未满？
　　在离家不远处的那个路口，顾铭落会将车子慢慢减速，莫晓尘会在单车停下的第一时间麻利的跳下车，顾铭落将书包递给她，亲昵地替她整理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俩人相视一笑后顾铭落独自骑车继续向前，莫晓尘则一个人慢慢朝家走去。
　　他们也懂得分寸，他们俩个的家就住在一起，一个三楼一个四楼。虽然算的上是一起长大，但让家里人看到总归不太合适。
　　尤其是莫晓尘的妈妈，这些年对她的感情生活相当的敏感，她不允许莫晓尘和任何男孩子有交集。
　　有时候，莫晓尘会和顾铭落开玩笑说：如果这个城市有女子学校，我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收费合理的情况下将我一把塞进去。
　　自从和莫万豪离婚，孙月萍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因此她不希望莫晓尘再次赴自己的后尘，对于莫晓尘她几乎是不怎么关心的，但唯独对于男孩子这方面，显得格外的敏感。
　　顾铭落清晰的记得初中时发生的问路事件给莫晓尘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那时候莫晓尘还在读初二，只不过在家门口遇到了一个男人问路，被楼上的孙月萍从厨房的窗子里看到后，她不说二话冲下楼给了莫晓尘俩耳光，并不顾形象的当场将莫晓尘骂的不堪入耳。
　　如果没有这件事的影响，在顾铭落的心中，孙月萍一直是一个还算文静的妈妈。但这件事之后，顾铭落觉得，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害怕，不是害怕她的狂躁，而是害怕她源自内心的那股阴晴不定，这一秒或许还好好的，但下一秒，只要涉及到男人的问题就会大发雷霆。
　　也是那天起，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莫晓尘会如此坚定的想要离开那个家，离开她的亲身母亲。每天早上，他们都会在昨晚分开的路口处等着对方，但大部分都是顾铭落和他的单车先到路口，因为他喜欢看着莫晓尘看见他已经在路口后加紧步伐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后气喘吁吁的样子。
　　“刚买的早点，趁热吃！”顾铭落将手中已经准备好的早餐递给了莫晓尘。
　　莫晓尘开心的接过早餐朝顾铭落甜甜的一笑，然后坐上了单车，向学校出发。
　　莫晓尘的成绩一直很好，但自从上了高中，她的化学一直有些跟不上。所以在选科的时候，选了文科。
　　虽然成绩很好，但一直只是一个平民，没有任何的职务。
　　不是老师不让她担任，而是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管理这些事情，更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所以从未参与过班委的队伍中。
　　似乎男孩子真的天生就在理科上占有绝对的优势，顾铭落的化学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要不是已经身居班长一职，班主任绝对会充分让他发挥优势，担任化学课代表一职。在分科的时候，他顺利的进入了理科班。
　　日子每天都是这样循环的在他们的生命里播放着，没有任何的改变。
　　终于，高考终于来临了。
　　连续三天的高温，大家强撑着赴考，校门口外家长焦急的等待，教室内学生们紧张的填写着可能决定他们一生命运的答卷。
　　这三天，顾铭落和莫晓尘都是最后一个出考场的，他们并没有别人那样一考完就带着各种心情奔向门口苦苦等待的家长。
　　因为，门口并没有人在等待他们。
　　俩人在考完最后一门后，默契的等到大家都散了才走出考场，校门口，俩人看着对方的出现，不约而同的淡淡一笑，一起朝家走去。
　　今天的顾铭落没有像往常一样骑单车，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没有说一句话。
　　又到了那个路口，俩人停了下来。
　　“还是想去上海？”顾铭落转过头，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莫晓尘。
　　“恩，你知道的，上海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那里可以给我更多的机会。”莫晓尘眼睛一直看向前方。
　　“北京就没有更多的机会吗？这么多年了，你依旧不想回北京吗？”
　　莫晓尘摇了摇头：
　　“北京，已经不适合我了。”
　　俩人陷入了沉默，莫晓尘就是从北京搬过来的，她又怎会再回去呢？
　　不知过了多久，莫晓尘打破了沉默：
　　“你呢？还是要去北京？”
　　顾铭落点了点头：
　　“就算有我陪你，你也依旧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明明知道莫晓尘是个固执的人，他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着。
　　莫晓尘只是笑笑，他依旧没能改变固执的她。
　　“过几天我们两个班有个文理科毕业友谊大聚会，你去吗？”顾铭落转了个话题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这段时间复习的比较累。”说完，独自朝前走去。
　　顾铭落并没有叫住她。这些年这个路口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警示牌，警示他们到了这里就必须分开，独自前行，尽管终点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想叫住她，想和她一起并肩走回家。但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连累她被打。
　　他喜欢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喜欢她。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她，他不希望自己的喜欢成了她的负担，他了解她，所以更加不能用感情束缚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苦苦守候，无论身边有多么优秀的女孩子表白，他都从不放眼里。
　　因为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所以便无心留恋别处。从那一刻，一生中的风景都只为她一人而绽放。
　　也许真的是只有离别能让人看清自己的内心。
　　离他越来越远的莫晓尘竟不知不觉的留下了眼泪，自己竟会在他问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北京的时候，竟有些舍不得，有些想要答应他。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没能控制的了自己，还是喜欢上了他。这些年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上任何人，因为自己，许不起别人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