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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黑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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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杯戰爭正式開始後的第七個白天。
運轉中的空調讓病房內的溫度稍稍溫暖卻又不會太熱,醫療儀器規律地滴滴聲,聽在肯尼斯耳中相當悅耳,因為這是索拉依舊活著的事實。
因為胸骨的骨裂[1]被醫療人員要求躺在病床上的肯尼斯,偏頭看著因為麻醉昏睡的紅髮未婚妻,這間雙人病房是他特意吩咐的。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肯尼斯依舊沒有多大地真實感,唯一有真實感的也只有空白的右手背了。
具有奇蹟效果的令咒,一個晚上、一個小時內就被使用完畢。一個回復了Lancer的全盛狀態,一個將Servant的屬性向上提升,而最後一個,帶回了他的心愛薔薇花。
就這樣,連通Master跟Servant的契約終止了,這六十年一次的冬木聖杯戰爭、處於肯尼斯.艾盧美羅伊.阿其波盧德的聖杯戰爭,在第六個夜晚中,寫下落幕。
藍天白雲,冬日的暖陽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照耀在她身上,索拉吃力的張開眼。
我...還活著?
平靜耀眼的藍色天空對劫後餘生的索拉來說,是最好的安慰。
白色的...房間......病房?...從那個......
被睡魔拉去入夢鄉前,想到那個如同惡夢一樣的絕境,索拉迅速的睜開眼睛,倒吸了一口氣。
"索拉?妳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曾經覺得刺耳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卻是安心的證明,索拉見金髮魔術師穿著同樣的病服離開他的床,來到她身邊,有些驚訝又有些擔憂的問:"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只是一點小傷,我沒事的。"第一次被未婚妻關心的魔術師,帶著喜悅柔聲的問:"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經歷試煉成長的肯尼斯變的跟她印象中不太一樣了,但是他話中所包含的愛戀、擔憂並沒有變,被這份改變吸引的索拉微微紅著臉,說:"就...腳有點......"
溫暖的手掌握住索拉白皙的手,她疑惑的看著肯尼斯,聽他說:"索拉...我接下來說的,妳要冷靜一點。"
"是?"
"妳的雙腳被侵蝕太久了,神經已經壞死了。"
"咦?那魔術迴路?"
"是的,損失了一部份的魔術迴路。"
"啊....啊...是嗎......"
"索拉,妳想的那種狀況我不會讓它出現的,羅德.艾盧美羅伊的妻子只會是倔強高傲的薔薇花。"
"肯尼斯...."
"所以,妳要趕快好起來喔,我的高傲...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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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縮成蟲蛹一樣的韋伯,裹著睡袋躺在草地上。
"Rider,你就是在這裡被召喚出來的,所以這裡應該是整個冬木最適合你的地脈了,恢復的效率有好一點吧?"
隱密的樹林中,傳出了另一個粗曠的聲音,"確實呢,有比一般情況好多了。"
"那就好。"
小小的鋼鐵飛禽,由視線的一頭移動到另一頭。
那是...肯尼斯導師的私人飛機嗎?
想到早前接到的使魔通訊,韋伯忍不住說:"沒想到,導師竟然會比我還要早退場,這樣能證明我......."
"Boy,你還討厭你的導師嗎?"
"怎麼可能啊,導師他太犯規了,口是心非什麼的......不過,Lancer他..."
"Lancer呦,是個很好的騎士呢,直到最後一刻都守護著他的Master。"
"嗯...可是,總覺得...怪怪的啊......"
韋伯想著討伐海魔的那天晚上。
隨著最後一個令咒的使用,黑色的Lancer帶著昏迷的索非亞莉小姐出現在他們身前。
大攤大攤的紅色讓韋伯想到Caster的工房,只是一會兒的時間,Lancer腳下的綠色草皮就被紅色的血液染紅,而它們的主人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就像是身上、背上的血肉被大面積啃食過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Lancer臉上的面具消失之後,韋伯了解肯尼斯導師為何會讓Lancer帶著了面具,光輝之顏配上愛情痣的效果連那個不知性別的怪物都扛不住的停止攻擊了。
Lancer將抱在懷裡的Master未婚妻還給肯尼斯。
"Laster,你......"
"沒關係,提前分別而已。"背對著其他Master的Laster打斷他的Master的話。
肯尼斯導師表情有點無奈--這是韋伯第一次知道也有人能讓毒舌導師無可奈何--順著Servant說:"那...這幾天相處的很愉快,Lancer。"
Lancer點頭,表情也許有點高興,或是有點難過?這位Servant應該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吧?韋伯心想。
韋伯看著Saber跟Rider牽制海魔的移動又不時的偷瞄、偷聽導師那邊在說什麼。
這時,貴族魔術師問了一個問題,讓韋伯疑惑的注視他們。
"最後的問題,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呵呵呵。"失血造成的低啞笑聲讓韋伯忍不住耳根泛紅,從腳下開始的分解相當迅速,Lancer全然不在意的說:"你可以稱呼我『Dia』呦,Master。"
" Dia?是嗎..."
抱著索非亞莉小姐的導師,笑著向他的Servant告別,"該說再見了呢,Dia。"
"別再見了,Master。"Lancer的聲音聽起來相當...高興?
簡單幾句話,強大的從者就消失了,未遠川上的異生物因為Lancer的消失開始瘋魔,卻馬上被回復左手的騎士王消滅,那晚的混亂也就此劃下了句點。
小小的Master喃喃自語著:"要比老師更傲嬌才可以嗎?"
小小的麻雀在風中展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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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紅的火球搖搖掛在地平線上,新一天的聖杯戰爭又要開始了。
Saber緊握著左手,只有持有者死亡或是武器損毀才會失效的詛咒消失了,她欠Lancer的決鬥也沒有機會可以償還了。
想到那位寡言的Servant,相當惋惜,也相當慶幸。
那個男人,是一位可敬的對手,也是一位可怕的敵人。
這場聖杯戰爭中有誰看透他?怕是連他的Master對他也是一知半解吧。
"活人,別來參加死者的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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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黑色的泥狀物中,Dia捲曲身體如同待在母體中一樣。
半垂著的紅眸什麼都沒有注視,也什麼都注視不到,無法看見自己、無法看見他物。
沒有觸覺、沒有視覺。
強制灌入耳中的底語呢喃聲,也沒有影響到Dia的情緒。
暴食,色|欲,強欲,憂鬱,憤怒,怠惰,虛偽,傲慢,嫉妒......
七宗罪,反叛罪,恐嚇罪,□□罪,毀棄罪,脅迫罪,盜竊罪,逃亡罪,誣告罪,放火罪,侮辱罪,離間罪,誘拐罪,行賄罪,賭博罪,遺棄罪,綁架罪,暴行罪,偽證罪,參與自殺罪,屍體遺棄罪,聚眾鬧事罪,私藏贓物罪,所有罪行應該悉數判決死罪極刑拒絕並否定所有憎恨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絕不允許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絕不認同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很好就這樣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對沒錯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許諾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不對不對什麼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啊的只有這一個念頭真無聊--
沒有實際聲音的聲音,在否決一切。
高昂的聲音在阻咒一樣的否決聲中說:"對。"
被護著的小小黑泥蠕動身體。
怨恨和詛咒的漩渦中不存在正確以及肯定,森羅萬象斷定了一切都是醜惡的都是憎恨的,所以這個詞語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傲慢的聲音回答黑泥,"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既然事實已經擺在面前,為什麼又要歎息?為什麼又要驚訝?"
殷紅色的眼睛輕輕轉動,Dia盯著黑暗中的一角。
什麼才是對的?有誰承認?有誰允許?又有誰來背負罪惡?
黑泥說。
那聲音笑的相當傲慢,"愚蠢的問題,這根本不必問。王來承認,王來允許,王來背負整個世界。"
王是什麼?
黑泥問。
Dia皺起眉頭,向著那個方向踹出一腳。
被剝離黑泥的吉爾伽美什,在一股推力中,脫離那個盈滿『惡』的內部。
自相矛盾的黑泥,輕輕蹭著溫暖的懷抱。
我想要,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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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a:"......"
■ Dia:"我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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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 魔力+藥劑的恢復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