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第一秃毛鸡》詩梵

18、怀璧其罪

　　到皇宫外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鸢泪望见天神宫的侍从侯在宫门外张望，便指给流云看。

　　流云吩咐停车，撩开车帘。那侍从已经看见，匆匆迎上来，脸色苍白地禀道：“殿下，四位长老说您一回来就请您立刻去长老殿。今天皇宫里闯入了灵力高强的外族妖类，那些孩子……死了两个……”

　　流云面色一冷，问道：“有没有捉住活口？”

　　那侍从脸色难看地低头：“一个也没捉住……”

　　流云一声不语地下了马车，鸢泪跟在后面，顿了顿，附身过去悄声对优离道：“把车赶回天神宫，云云心情不好，晚上膳食做清淡点，要不就做君子汤好了，兴许他还吃得下。”

　　优离眨眨眼睛，点头。鸢泪背过手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回来，把车里的点心抱一盒揣进怀里，飞奔着撵上流云。

　　长老院里灯火通明，警卫森严，三步一岗，院中挤满了人，殿外，法师们沉默垂手立了满院，院中诡异地寂静无声，和……不安。

　　四位长老脸色都十分难看，委顿地默坐，大概伤得不轻。

　　茱萸院的学生们都挤在大殿里，司南和崇水低声地询问，长风和安正长老摊坐在椅子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看见流云进来，也只凝重地摇摇头。

　　殿中央的地上，躺着两只僵冷的小小的鸟，已经化了原形。

　　流云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伤口，眼中忽然空洞，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鸢泪探头看了看，认出是鹦鹉惜颜和仙鹤安之，心中顿时骤然一冷，浑身发凉，原来澄碧说的都是真的……

　　流云询问当时的情况，融离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吊着膀子，他是今天最早发现闯入者的，立刻跑出去求援，翅膀被人施咒灼伤。其他几个学生都不同程度受了伤，只鸢泪因为不在，逃过了一劫。

　　但是惜颜和安之是他们中悟性最好，最优秀的两个，闯入的妖类进入长老院后，直接对他们两个下了杀手，似乎目标早就确定好。

　　大殿上，小鸟们挤在一起惊慌不安地死盯着死去的两只，与他们感情最好的黄鹂一直蹲在角落里嘤嘤地哭。

　　空气弥漫着僵冷和惊慌的气息，鸟国皇宫摆下的强大法师阵容竟然形同虚设，任由妖类随便进出，传出去可不是笑话么！

　　三个大神官都眉头紧锁，长风长老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看？”

　　安正长老望望一边的清木长老和长生长老，咳嗽一声：“我们都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去，这是我们鸟族的劫难，关系本族兴衰成败，何必遮遮掩掩！该告诉这些孩子的事情就得说！我们鸟族的希望，本来就在他们身上！！”

　　清瑶立在大殿的角落里，嘲讽地对鸢泪挑了挑眉毛。长生长老比较年轻，因为只有他的胡子是黑的，也是四位长老里说话最少的人，想不到竟然这时候接声道：“不错，我也认为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要面临的危险。”

　　清木长老点头，转头看几位大神官，也无异议。小鸟们紧张地大气不敢出，长风长老叹口气，站出来：“好，由我来说。我鸟族自古以来就由王上统领，繁荣昌盛。而且我族领地内灵石矿非常丰富，而且品质也多属高等灵石，是各族灵类修炼时都渴望得到的宝物。千万年来，那些异族处于忌惮我族王上的法力，不敢窥视我族的城池和灵石矿。大家都知道，五百年前王上失踪，我族势力渐微，外族窥视灵石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的五百年，与外族虽然没有大的战乱，但是暗地里争夺却不知多少回。”

　　大家互望一眼，怀璧其罪。除了宝石，鸟国还盛产灵石，品质好又纯净。对于鸟族来说，每一个幻化成功的鸟儿都会得到与一块与他属性相合的灵石修炼，随着修炼等级的提高，族中还会发下别的族类梦寐以求的更高等级的灵石，也可以自己去买更好的灵石修炼。

　　基本上说，由于鸟族领地内丰富的灵石矿，鸟族从不缺少灵石，这是外族们最眼红的东西。帝都里之所以各族妖类云集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能在凤城买到品质极好的灵石修炼。

　　安正长老接过话头道：“如今，天卦显现新王已经降生，而且，”他意味深长地扫一眼院中肃穆的法师们：“随着这一代王上同时降生的，还会有神话时代誓血效忠的神鸟金乌与朱雀！他们将辅佐新一任王上。”

　　院中陡然一静，所有的学生和法师们都激动起来。长风长老待大家都安静下来，威严地顿了顿他手里的法杖：“你们都该知道的，新一任的王上，还有，金乌和朱雀，就在你们中间！”

　　茱萸院的学生倒抽一口凉气，长风长老继续道：“但是在你们正式幻化成形前，没人知道你们中间哪一个才是王上！凤藻宫里的幻灵石正在枯竭，我们鸟族如果再没有王上降生，那么等到幻灵石枯竭的时候，鸟族将再也不会出现能孵化成人形的后代，那就是灭族之灾！领地里再多的灵石矿，也救不了我们！今天的袭击就是那些外族想在你们幻化成王上之前，将你们一个个扼杀在摇篮里！不单是殿里躺着的两个，你们，都是他们的目标，他们要我们鸟族的王上无法孵化，要鸟族，灭族！”

　　鸢泪摸摸怀里的点心，望一眼神态冷漠的流云。四周格外安静，只有长风长老的法杖激动地敲击地砖的声音嗵嗵回响，黑夜的星空诡异闪烁，院子里还飘荡着异族的妖气，血腥的气息残留在空气里。

　　新一任王上真的是魔？鸢泪攥一攥手心，心里冷笑一声，恐怕不是魔也要被逼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