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成空》幺叁13

3、他的震怒

　　白三辰睁开睡眼，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发现已经没了热度。

　　“顾颜？”他喊着，却无人回应。“顾颜？”

　　空荡的家里没有生气。他拿起旁边的电话，打给顾颜。冷漠的语句，提醒他，她的手机已关机。白三辰蹙了蹙眉，她去了哪里？

　　顾颜的工作早因为他的擅自做主替她辞去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临近中午，也许她是出去买菜了。

　　白三辰起身坐在沙发上心血来潮的看着电视，时不时的抬头瞟一眼钟表，随着时针的变化，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越来越难堪。

　　晚上九点她推门而至，低垂着眸子一脸复杂表情。顾颜沉默着在玄关换下鞋，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忽略了沙发上等她一天的白三辰。

　　白三辰满脸愠色，却迟迟等不来顾颜晚归的解释，他忿恨的将遥控器摔在地上，炸开了花，带着怨怼冲进卧室。

　　“你今天去哪了？”

　　他开口，声音冷冽。抱臂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憔悴的妆容。

　　“化妆了？”白三辰拧眉，鼻翼微张。

　　“我妈带我去相亲。”顾颜躺在床上，见他进门翻身背对着。

　　“这回懂得把手机关掉了？怪不得还化了妆，怕人家瞧不上你？”白三辰冷哼一声，轻蔑的撇嘴。

　　“手机是我妈关的，我不知道。”

　　顾颜不耐的解释让白三辰彻底暴怒，“砰”的一拳用力捶向木门。

　　“张口闭口提着你妈，这么孝顺就回去啊，干嘛赖在我这不走！”

　　顾颜不做声，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克制心里的委屈。

　　白三辰看在眼里，不甘心的继续道。“怎么，伤心了，今天人家没看上你？谁会要一个和别人同居三年的女人。”

　　一记抱枕冲了过来，白三辰一愣被砸个正着。

　　“白三辰你有完没完？你发什么牢骚呢，外面哪个女人惹你，你回来跟我发火。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安静吗？”

　　顾颜泪迹斑斑的冲着白三辰咆哮。那一脸的委屈看的白三辰心疼，她几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只是，被顾颜娇惯出的任性却不懂退让。

　　“就你，就你惹着我了，相亲就相亲呗，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相亲神气什么呢？”白三辰瞪大眼指着顾颜，宣泄满腔怒意。

　　“我怎么没跟你说，昨天晚上我说给谁听了，你不记得你赖谁你。”顾颜喘口气，抽咽着缓了缓。

　　白三辰顿了顿，才回忆起昨晚顾颜确实告诉过他，只是今天醒来全忘了。他自知理亏，抓起外套出了门。临走时，关门的声音毫无意外的响彻了整个楼道。这就是他们的交流方式，不管白三辰多么无理必须都是对的。

　　白三辰叼烟走在马路上，恍惚一段犹新的回忆涌上心头。去年的一日，她早早出门，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她的去向。他站在家门口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毫无悬念，他拨通了她的电话，三言两语后，她便匆匆站在了他面前。见她精心打扮过，他随口问了句，她刚才在哪里。顾颜语不惊人的说，是在相亲。

　　白三辰一听乐了，不再说什么。那时，他承认他是骄傲的，因为他在身边这个女人心里，位置永远是第一的。

　　其实顾颜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受欢迎，不过出于得知她对白三辰的感情，爱慕的人也就识趣的作鸟兽散，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也被顾颜斩钉截铁的拒绝。

　　顾颜？沉浸在她的温柔里，任谁都会无发自拔的爱上。

　　白三辰轻吐出烟圈，脑子里越想越乱，想什么也忘不掉顾颜那张泪水交织的脸。她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如果是平日里的顾颜，根本不会和他吵到这个份上。说白了，女人就是惯的，顾颜就是让他惯得太离谱，才变得脾气这么坏。白三辰将烟头轻弹出弧度，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是该治治顾颜的脾气了。

　　顾颜不知所措的对着冰箱找食材，脑子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母亲几乎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让她这个星期从白三辰家搬出回家住，不然，就亲自上门请她回家。

　　她跟白三辰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原本以为能等到他浪子回头，可是却越来越觉的那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日子，她盼了七年，结果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始终如一。

　　顾颜挫败的在碗里打着鸡蛋，她要的幸福何其简单，就是天天看到他就够了，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连最简单的看见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顾颜不甘心，顾颜爱他，顾颜不知道离开他后，她该去哪，她面对他时必须低三下四，就是这样没骨气。顾颜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相信的话就是，谁没了谁都能活，起码她顾颜没了白三辰是真的活不下去。

　　她从来不怕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大学四年，白三辰有无数个情人妹妹，个个都知道顾颜，除了同情和怜悯以外最多的就是嘲笑，她们笑话她因为一个不爱他的男人付出太多，说她傻说她痴。

　　也有好心人过来告诫她，爱上谁都不该爱上浪子，结果都被她当成耳旁风，因为不买好心人的帐，到头换来变本加厉的嘲讽。无论如何，她永远是那个能顶住所有流言蜚语，站在风口浪尖上，固执的爱着白三辰的女人。

　　他一夜未归，她抱膝陷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晾了一晚上的面发呆。外面的天色从星辰到破晓，不知不觉走过一遭。

　　她不敢睡，没有他，她睡不安稳。她担心他出事，怕他在外面睡不好，白三辰有很多小毛病，认床也是其中之一。她不想给他打电话，她更怕电话那头有她不想听见的种种。

　　白三辰一早回来，昨晚他去了医院，他答应陈娇林的要求，赶走顾颜。不过，这只是一个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就是要给顾颜点颜色瞧瞧，让她别太嚣张。

　　他推门，见她窝在沙发中，双眼发直的盯着桌上的面，瞥见窗边一夜未阖的窗户，心底涌上怒气。

　　“不是告诉你，别等我，晚了就自己睡吗？怎么又不听话。”

　　说完，他随手按掉墙壁上的开关，客厅亮了一夜的灯熄灭了。

　　顾颜扭头瞧了眼白三辰，他的神采奕奕告诉她，她昨晚又是瞎操心了。“早上吃饭了吗？没吃我把面热热。”

　　他胃不好，稍微吃的不对劲就闹胃病。面食养胃，所以顾颜最多给他做的就是面。

　　“嗯。”他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三辰顾虑的看了看厨房里那道倩影，最终，握了握拳做好决定。

　　白色餐桌，描金莲花生动奢华，顾颜托腮，掩饰着心底的愁苦，犹豫着怎么搬出去，想着想着，对上了白三辰的眼睛。

　　那双褐眸中，有她读得懂却说不出的难耐。

　　“你想说什么？”她眸光如水，盈盈的瞧他。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说？”

　　他怔仲后换上惯常的似笑非笑，放下手中的筷子，靠在椅背，端详着顾颜的表情。顾颜垂眸，避开他的寻衅。

　　“我去洗碗。”

　　她利落起身走向水槽，水流声稀里哗啦，欲要盖过身后白三辰的话。

　　“娇林的病已经好了，不过她想搬来和我住。”白三辰话落，对上顾颜受伤的表情。

　　她受伤的表情映在他眼里，他闪过心疼，随即被他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