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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章 樱雪 ...

  •   法伦贵为一国之王,有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帕纳马拉轿跑。既晏偷偷给这车起了个名字,叫马三保。

      她坐上马三保的后座时脑袋还是蒙的。她没蠢到到处跟人说“我去花都找青田蝶姬了”,法伦怎么会这么效率地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赶到礼川城?他很闲吗?不用上班吗?还是他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

      “坐我旁边。”法伦头也不回地说,语气冷淡。既晏心虚地看了眼后视镜中法伦那双蓝眼睛,乖乖地换到副驾驶位上。

      法伦发动了汽车,马三保在两旁尽是花开如云的马路上疾驰。风卷起飘落的樱花瓣,如雪一样。这样场景很适合拍成偶像剧,如果导演能适当调剂一下车内气氛就更好了。法伦脸色有些阴沉,一言不发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既晏坐在他身旁偷偷打量他,攥紧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虽然在这个政治敏感时期,她身为幽冥长女私自会晤花都公主不太妥当,可是田蝶樱是她师姐,再说她们根本就没有谈政治问题,她应该没有做错……吧……

      她也不知道法伦要把车开到哪里,反正绝对不是回幽冥国的方向。花瓣纷扬如雪,有的堆到挡风玻璃上,又被风扬开;这是在幽冥国难以见到的美丽景象。法伦的时速飙到了100以上,马三保冲出礼川城,沿着公路狂奔。

      城外是连绵的樱花山,花都著名的景致之一,每值春季满山花开如云,整座山都被染成了粉白的颜色。二月中旬,虽然城里的樱花已经开了,山上的樱花还未大片地开放,游人也少得多。法伦沿着一条小道,将车开上了半山腰,停在一株大树下。尽管别的树上还带着花苞,这棵树上的花却已经完全开放,花是淡粉色的,从远处看像白的,好像树枝上积满了雪。

      两个人下车,沿着小路并肩慢慢往前走。山里十分幽静。法伦说:“花都春天樱花开放很好看,我本来打算今天带你来赏花,但你却先来了。”

      “抱歉,陛下。”

      “有时候你实在让我担心。”

      既晏心中疯狂吐槽。山上樱花都还没开你过来看什么?你不是结婚了么,不跟你老婆来看花跟我来看很合适?我天天呆在幽冥你不提赏花的事我今天一大早跑到花都你就追过来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有病?病?

      法伦终于侧过头看着既晏,认真地说:“我承认,因为今天一早找不到你,我非常着急,也很生气。”

      “……”既晏抬起头,正撞击他蓝色的眼睛里,刚才的吐槽早都忘到田蝶樱她奶奶家去了,不能思考,也没有反应的余地,心脏砰砰直跳。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了你。你坐在花海之中一动不动,穿着红色的衣服,像是中国古代待嫁的新娘子。你被无数的花所包围着,玫瑰、杜鹃、彼岸花,所有的花都是红的。当我想要接近你时,那些花突然化为手拿武器的士兵,阻挡着我。我一个人在千军万马中横冲直撞,只是为了要带走你,我遍体鳞伤,你还是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法伦低声说着。他个子太高,说话声音一小,既晏就有点听不清楚。

      “陛下?”

      法伦停住脚步,转过身单膝跪下,抬头望着既晏。曾经两个人也是这样相互凝望,那时是风雪掠过他们脸庞的空隙,如今是偶尔飘落的花瓣。山上的花没有全开,这样看来,即使不是花团锦簇,也给既晏一种被包围住而将要窒息的感觉。

      “幽冥长女,我爱你。”

      “……”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因为我让你感觉到可笑吗?”法伦歪了歪脖子,露出像小孩子向大人索要糖果被拒绝后受伤的神色。

      “幽冥国的皇后是德鲁伊公主。”既晏冷冷开口。

      “你知道我不爱她。”法伦柔情款款地说。

      假如说丁释忧也曾经这样对她……她一定会开心得飞起来了吧……

      我爱的是师父。王既晏在心里把这句话念了三遍。我爱的是师父,我爱的是丁释忧。我害怕法伦的目光是因为他是我上司,他说我只是一张黑桃Q时我难过是因为在他眼中我就是纸牌无视我做人的尊严。

      我不会喜欢他。

      “陛下。”王既晏叹了口气,跪在了地上,仰视着法伦,她的王,“君臣之间的关系,要是稍微有儿女私情,就会变质。”

      法伦却轻轻笑了。他说:“幽冥长女,你只有我,此外连过去都没有了。”

      既晏猛地睁大了眼睛。“连过去都没有了”,难道是在暗示她遗失了记忆?和田蝶樱谈话时,她就已经发现很多过去的事情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失忆了,只记得法伦一个人,于是只能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写成小说就是《腹黑总裁失忆王妃》……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法伦却也不勉强她,拉着她的手扶她站起来,说道:“虽然樱花还没有完全绽放,但是好歹陪我走完这段路吧。”

      “大祭司知道您跑到花都了吗?”

      “他不会管的。”

      王既晏不说什么了。她脑袋里转着很奇怪又龌龊的念头,虞伯舜会不会抓紧这个时间给法伦戴绿帽呢,总感觉他看德鲁伊公主的眼神不太对劲。虽然眼下她应该更多关心自己一点吧。

      “既晏,我爱你。”法伦低下头,轻声说。

      “请陛下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既晏正色道,“您当时从沙漠把我捡回来,我什么都没有,唯一只有对您的尊重。我只希望我一直能保持着这份尊重。”

      法伦不再说话了。既晏紧张得手直哆嗦,也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他们沿着樱花尚未完全绽放的山道上走着,这是一条很长的路,沿着山势盘旋而上。仿佛眨眼之间就能走完,也仿佛是一生一世。

      西吉斯说过,康汀奈特大陆就是一场游戏,不要陷进去。既然是游戏,能不能让自己爱上他一秒钟,就一秒钟?毕竟,师父已经先走一步了呀……

      樱花瓣慢慢飘落着,这是吟唱死亡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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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米琮眼里,王既晏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首先,她好像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每天做了什么吃了几碗饭说了什么话跑了几趟厕所事无巨细全部拿个小本子记下来。估计是害怕丢失,还要在电脑上备份一下;其次,因为和父母关系不好,王既晏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家,可是最近她竟然三天两头往“本”世界的家中跑,而且一回来就捧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好像是在记录什么。

      “你在写小说吗?”有一次米琮好奇地问。

      “劳资在写回忆录。”王既晏对着电脑屏幕一脸痛苦。她发现自己确实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结识丁释忧,又是什么时候拜他为师的,忘了他们几乎所有互动的细节。在稀薄的印象里,师父好像牵着她的手走过黑暗的坟场,也好像在寒冷的天气中脱下外套为她披上。这些温暖的场景不知因为什么竟然逐渐模糊模糊,能真切回忆起来的似乎也只剩下他逆光时低头对自己微笑,还有沙漠里锥心泣血的痛。

      可是爱他的那种情感,既晏是怎样都不会忘的。她把所能想象到的,关于丁释忧的一切,哪怕是臆想出来的片段,都敲到了电脑中去了。幽冥长女的戒玺吞噬她的记忆,她只能尽可能地守住这一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丢盔弃甲什么都不剩,她还能攥住自己的记忆。

      既晏在幽冥国图书馆里泡了整整两天,一方面是因为她亟欲想了解所有关于幽冥长女的历史,另一方面,她想借故来躲法伦。她翻阅了几乎一切和幽冥国历史以及幽冥长女有关的资料,资料大多是英文的,她硬着头皮看下去,不仅没有提高英文水平,还诱发了看见字母就犯恶心的条件反射。

      虽然一本纪传体编史上讲到了幽冥长女的戒玺两层封印全部被打破后,幽冥长女战力陡增,但会损害记忆,但是究竟损害到什么程度,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却只字未提。

      这本史书是用英语所写,关于第一任幽冥长女有一篇三百余词的传记。其中一句话特别煽情:“她的名字在中文里是黎明的意思,但她的眼睛却像是黑夜。”既晏马上就明白了,这位前辈不叫“辛黄腐”也不叫“皇甫新”,而是叫“皇甫昕”。

      然而关于皇甫昕的生平介绍却很简单。她是清朝人,一直忠心辅佐路西法一世,是他的朋友和partner(不知道这个partner作何解释),为幽冥国立下赫赫战功不说,还能言善辩,斡旋于其余四国之间,使得新生之际的幽冥国在康汀奈特大陆上站稳脚跟。但是她生卒年不祥,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翻看了许多有关路西法一世记载,这货貌似在他四十岁,也就是1819年禅让皇位后独自隐居鬼王山。可能皇甫昕那时已经去世了。因为既晏认为,能隐居到鬼王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十有八九已经万念俱灰,partner肯定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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